可能同属于巴蜀童谣，但流传的地区不同。而且可以肯定不在锦城，因为你说的这个版本，我以前也没有听到过……”

　　“可能在巴蜀的哪个地区呢？”聂小枫问。

　　“有可能在川北或者川东地区。”

　　聂小枫又念了一首：“大青蛙，小青蛙，鼓着眼，岔嘴巴。白肚皮，背青花，捉虫虫，顶呱呱。”

　　“这一首呢？”他问。

　　“基本可以断定这不是川北童谣。”蒲老回答说，“或许是川东地区的，大巴山一带。”

　　蒲老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他告诉聂小枫，四川有个地区的童谣很有特点，就是川东的巴渠童谣。

　　“有机会你可以去巴渠一带调查一下。”蒲老建议道，“那里的童谣非常丰富。你要记住真诗乃在民间哟！”

　　聂小枫谢过蒲老先生后告辞了。回到《西部阳光》编辑部，聂小枫立马向吴总编请假。

　　“我觉得整个事件的源头，可能在巴渠。”

　　“你不要捕风捉影啊。”

　　“不会。我这是寻踪觅迹。”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下周。”

　　“好吧。”老报头同意了。

　　04

　　维海市P医院。在一个稳重、穿夹克衫的中年男子引导下，高洪亮带着两个手下走进一排平房。这里是医院的重地——档案库。给他们带路的男子是医务科科长。

　　他用一把大号钥匙打开房门，里面倚墙排满高大的灰色铁皮柜。

　　“最近三年的医疗资料都在这里。”他说。

　　“多谢了。”高队表示感谢。

　　这是他们今天排查的最后一家医院了。连日来，维海市警方奔走在维海市各大小医院进行摸排，都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科长把铁皮柜打开，里面依次排放着牛皮纸档案袋。

　　这是他们所见到的管理得最规范的档案库。在医务科科长的陪同下，高队和两个手下捺着性子，一本本、一页页地翻阅，从下午2点一直查到5点半。终于在2000年夏天的病历中，查到了有三个小孩看病的化验单。

　　这是一个意外的突破！三个有点特别的名字跃入高洪亮的眼帘：——茅小宝、茅小智、茅小勇。

　　化验单上填的年龄，分别为九岁（茅小宝）、六岁（茅小智）、六岁（茅小勇）。

　　五张化验单，不同看病时间，三张为茅小宝的，另外两张分别为茅小智和茅小勇的。

　　高队马上拨通市公安局张局长的电话，报告这一发现：“张局，我们找到三个小孩看病的资料了！”

　　“太好啦！果然有这三个小孩啊！”听筒里传来张局响亮的声音，“家长叫什么名字？”

　　“在化验单上家长没有留名。”

　　“三个小孩叫什么？”

　　“茅小宝、茅小智、茅小勇。”

　　“好的。”

　　两分钟以后，刑侦局技侦处从电脑系统里查到三个小孩父亲的名字——茅草根。这个神秘的“患者”终于浮出水面。

　　张局长回电话告诉高洪亮有关茅草根的资料。暂住证资料里有茅草根的照片。高队立马在电话里向崔队报告。

　　“报告崔队，我们查到了带三个小孩看病的人！他名叫茅草根，是个四川来的打工仔，就住在维海市的三湾镇。”

　　“啊！太好啦。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有没有他的照片？”

　　“暂住证上有他的照片。”

　　“好。传一张照片过来。”崔队指示，“另外马上派人到三湾镇，对这个茅草根实行二十四小时监控……”

　　“好的。我马上安排。”高队说。

　　当时警方并没有证据确认，这个茅草根就是爆炸案的嫌疑人，只是可以认定他曾带小孩找胡彬医生看病，并且和胡彬有过冲突，因此有作案可能。

　　但是随着进一步侦查，警方发现，这个茅草根的嫌疑越来越大。

　　崔队收到茅草根照片后，立即安排警力调查南都医疗门诊部一带的旅馆。

　　根据分析，送礼品炸弹的人很有可能在附近歇脚。

　　汽车总站正对着南都医疗门诊部。周边有十几家旅馆，大多是廉价旅馆。刑警们挨家调查，询问有没有一个叫“茅草根”的人住宿。

　　终于在一家名叫利民旅馆的小旅馆，发现重要线索。这个利民旅馆属于那种“鸡毛店”。住宿的价格便宜，也不引人注意。

　　刑警在店里查登记簿，查到茅草根的名字。

　　登记栏填着：住204房。入住时间为10月15日（也即南都医疗门诊部爆炸前两天）下午入住，10月17日（南都医疗门诊部爆炸当天）下午退房。正好与南都医疗门诊部爆炸的时间重合。

　　警员拿出茅草根的照片，让服务员辨认。

　　“就是这个人。”服务员确认道。

　　204房是个标准间。与茅草根同住一屋的还有一个人，叫郑得利。服务员描述了两人的模样。旅馆费是叫茅草根的人付的，这个人像个打工的，皮肤有点黑，单眼皮，厚嘴唇，年龄约三十四五，不爱说话，手里拎着一个军绿色旅行袋。另一个叫郑得利的要胖些，戴顶腈纶帽。看上去茅草根像是老大，郑得利做什么都是听他的。登记簿是茅草根填写的。

　　那个军绿色旅行袋是帆布的，看上去有些旧，鼓鼓囊囊的。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茅草根提着它时很小心。

　　技侦人员到204房里勘验，在一个垃圾筐的底部采集到微小的颗粒，并在一个小木桌抽屉面板上擦拭滤纸，经检测均残留有TNT成分。还有一张过期的《南都日报》，上面也有残余的微粒。报纸日期为10月15日，正好是茅草根、郑得利入住的当天。这表明茅草根和郑得利两人在旅馆房间里用炸药制作过礼品炸弹。

　　所有证据表明，茅草根、郑得利两人与维海市、广川市的两宗爆炸案有着确凿无疑的联系。

　　由此可以确定——茅草根是这宗系列爆炸案的重大嫌疑人，郑得利是其共犯嫌疑人。制造这起震惊全国的系列爆炸案的神秘人物，终于浮出了水面。

　　05

　　维海市警方立即到三湾镇抓捕嫌疑人。

　　三湾镇地处维海市西部的金湾区，是一个边远小镇，三面环海，风景秀丽。全镇约有五万人，其中近四万人是外来打工的，人员情况比较复杂。

　　高洪亮队长亲自带领五名手下，全部便衣打扮，乘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赶往这里。榕树新村在三湾镇北街后面的一个缓坡上。十几栋浅绿色建筑依次排列在一条通道两侧。建筑有些陈旧，马赛克墙面上有的地方已经剥落。窗户和阳台上的铁栅栏也显出斑驳锈痕。

　　这里住的人大部分是打工仔。他们像一群群从远方飞来觅食的候鸟，栖息在这里，朝出夜归。也有的是疯狂的淘金者，怀着一夜暴富的梦想，到繁华的地区来闯荡碰运气。也许这个茅草根就是其中的一员。

　　缓坡的尽头，是一片土坡，上面长着浓密的榕树林。白色面包车悄然停在榕树新村9栋楼下。一条小黑狗懒洋洋地从面包车旁走过，不远处传来摩托车的引擎声。门口的墙壁上贴满了牛皮癣小广告，诸如搬家、办证、通厕一类。

　　高队和五个便衣从车门跳下，径直闪进楼里，沿着水泥楼梯疾步而上。楼梯又陡又窄。因为踩得久了，水泥台阶已有些凹凸不平。旁边的铁扶手裸露着赤褐色的防锈漆。拐角处安装防火器具的铁匣洞开，仿佛刚遭过一场洗劫。

　　高队一行在四楼401房前停下。绿色的铁栅防盗门紧闭着。门的左右贴着红底金字对联，已经旧了。左边是：财如人意八方来；右边为：家有福星四面照。门楣上横批：一帆风顺。

　　高队示意一手下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再敲，也没有反应。加大敲门的力度，铁门发出哐哐的震响，仍然没有动静。

　　大家交换了一下眼色，也许房主人还没有回来。也不见家属和小孩的影子。

　　高队令三人留在401门口守候。他带着另外两人上楼，询问邻居。但501的住户也不在家。此刻是中午时分，打工的候鸟自然不会归巢。

　　往下寻去，三楼301房，也是没人答应。二楼201房。往防盗门铁栅望进去，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两把破椅子。

　　一楼101房。从门缝窥视，也是见物不见人。满地都是蓝色纯净水塑料桶。

　　在9栋的旁边，有一个小杂货店。一家四口正围着小方桌吃饭。男的店主对着门口坐着，在往嘴里扒饭。女主人背着门口，头发绾在脑后，插着一枚黄色塑料发卡。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六七岁，小胖子。女孩是姐姐，十来岁，穿件粉色套头毛衣。店前张着一把红色遮阳伞。

　　高队买了两瓶矿泉水，然后向店主打听情况。店主夫妇都是本地人，经营这个小店已十多年了，对榕树新村的情况相当熟悉。据他们讲，401的住户茅草根已回四川去了。

　　“是什么时候走的？”高队大感意外。

　　“就在几天之前。”男店主说。

　　也就是在广川市爆炸案后不久。高队有点懊丧，没想到竟然迟了一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