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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被赐予了世袭罔替的一等三原侯。
这是在苏宁老老实实滚回家的第二天,李二陛下派了礼部侍郎作为使者来到了苏府亲自赐封的,用的是最正规的圣旨,传国玉玺,还有崭新的侯服和一系列的赏赐等等,崭新的李二陛下亲手所书的三原侯府的大牌匾被专人敲锣打鼓的挂上了苏府的正门口,门口的石狮子也被更换了,更加传神,更加威武凶猛,当然在苏宁看来,还是一样的丑,一样的充满了李二陛下的恶趣味。
钱赏赐了无数,绢布赏赐了无数,最珍贵的蜀锦赏赐了三千匹,金银玉石珍珠玛瑙之类的都不认识的珠宝赏赐了几十箱,然后给长子苏庆仁赐了一个官位,次子苏庆礼也被赐了官位,之前的侯爵爵位只能荫一子,但是现在很明显可以荫两子了,苏宁之母和苏定方之母一起被赐予了一品诰命,李芮涵和秦梓月一起被改封为二品诰命,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苏府的家仆们也得到了钱和肉还有布匹的赏赐,皆大欢喜。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苏宁的官职虽然没有改变,还是纵横部左侍郎,但是却从从三品上改为了正三品上,一下子跳跃了一个大等级,俸禄上调两倍,勋位也从柱国升为了上柱国,最高级的勋位,大唐如今拥有这个最高级勋位的还不到五十人,苏宁是其中最年轻的,杜荷和薛仁贵都还没有达到柱国这个级别的勋位,现在的勋位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苏宁不是第一个侯爵,但是却是第一个可以子子孙孙绵延不绝世袭罔替的侯爵,只要不造反,只要还有男丁,就可以与国同休,这不是什么皇帝都可以做出的承诺。
按照大唐的规矩,长子可以承袭父亲的爵位,但是承袭爵位却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每隔一代就要降一等爵位,而大唐实行了十五等级爵位制度之后,每隔一代就要降三个级别,只有少数情况下可以例外,比如秦琼去世,秦琼之子秦怀道承袭了三等公爵位,只降了两个等级。
其他人还是一样的,就等于虽然爵位等级多了,但是承袭起来一样是五代之后归为庶人,你没有厉害的子孙后代,五代以后老老实实做庶民,不要怪罪大唐,大唐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是苏宁的爵位就不一样了,只要不造反,他是一等三原侯,他的儿子是一等三原侯,他的子子孙孙都会是一等三原侯,只要不造反,只要还有男丁可以承袭爵位,一等三原侯这个爵位永远是苏家的,永远是苏宁这一支的,三原县的苏家庄子永远是苏家的产业,三原县永远是苏家的封地,没有人可以改变,后代帝王也不可以。
很多人都从这一次的封赏里面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
三天之后,很多人都有的预感被证实了——大唐太上皇李渊阁下于贞观十八年十月十三日驾崩。
苏宁被赐封为世袭罔替与国同休一等三原侯的新闻瞬间就被抢了头条,失去了关注度。
九年皇帝,十八年太上皇,李渊阁下生命中最后的二十七年就是这样度过的,他一个人静静的驾崩了,苏宁离开之后,他没有吃饭,没有喝水,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李二陛下去看过他,长孙皇后去看过他,整个皇族都去看过他,他不见,一概不见,三天之后,驾崩于太上皇专属宫殿大明宫,年七十八岁。
比之于另一个时空中,他多活了九年,不过苏宁更愿意相信,如果他有选择的权力,他一定不会选择多活这九年,他宁愿在贞观九年的时候去世,也不愿意活到贞观十八年。
不过,这是无法改变的。
皇帝下旨,举国哀悼,长安城全城飘白,比之当初秦琼回京的时候更加隆重,李二陛下一家子和整个皇族一起披麻戴孝,群臣改换素服,罢朝十日,七日不准生火做熟食,以示哀悼。
李渊阁下的灵堂设置在含元殿,偌大的宫殿,孤零零的摆放着李渊阁下的灵柩,以李二陛下为首的皇族哭声震天,不少人当场晕厥,更有甚者几度昏厥,几度复醒,更再度晕厥,此情此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苏宁和李芮涵穿着孝服,混在哭声震天的人群中,李芮涵也被感染,泪流满面,而苏宁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渊阁下的灵位,一声不吭,显然的,李二陛下也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静静的跪在李渊阁下的灵位之下,静静的看着那个被自己软禁了十八年的父亲,他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苏宁想,应该是永远都不会有人明白的,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明白。
李渊阁下临走之前应该是轻松的,解脱的,十八年的软禁生涯,他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他已经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仅他自己是这样想的,估计李二陛下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为了不让李二陛下多费些心思弄死自己,李渊阁下自己弄死了自己……
真的有这样的必要吗?苏宁不敢揣测,也不想揣测。
之后的事情就如同苏宁所预料的,宫里面传来消息,李二陛下太过伤心,十日罢朝之后宣布无限期的休养,宣布李承乾为监国太子,在他没有恢复身体之前,全权处理一切国务,除了府兵兵权没有交给李承乾之外,李二陛下不再过问任何的政务,所有的事情都由李承乾负责,苏宁辅佐,三省长官副署姓名之后下达七部办理,完全没有经过李二陛下的那一条路线。
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理所应当,没人觉得这是不正确的,但是苏宁知道,这应该是自己之前所说的那一切坚定了李二陛下的信念,他虽然黑着脸让自己滚,但是自己所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的,他所放不下的,就是皇位,甚至他会担心自己会步上李渊阁下的后尘,这一次他彻底放权,不仅仅是因为累了,更是一种考验,否则,他不会不把府兵兵权虎符握在手中,没有交给李承乾。
十六卫大军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所有的府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常备军的指挥权转交给了李承乾,但是常备军的精锐远在各地边疆戍守奋战,一些老兵也在各地充当镇守军,长安城内除了李承乾直属的太子六率不到两万兵马以外,只有不到五万的常备新军还在训练,没有战斗力,而李二陛下所直接掌控的十六卫府兵十万虎狼之师正在虎视眈眈。
李二陛下给自己留了一手,或许这是害怕,或许这是担忧,或许也可以说是最后的考验,李承乾面临着最后的考验,如果他稍微有异动,十万虎狼之师就会瞬间把他收拾掉,他所掌握的兵马完全不是李二陛下所执掌的精锐之师的对手,除非安西都护府的征西军和辽东道的辽东军回来,那个时候,李承乾才有和李二陛下对抗的实力。
不过,别说最精锐的征西军东调了,更别谈辽东军西调,只要李承乾一动用常备军虎符,估计下一秒就会被李二陛下不知安插在哪儿的人手给擒住,然后废掉,那些常备军的士兵和将军是否会听从李承乾的造反指令也是个问题。
这个时候的皇帝,不仅敏感,而且过度敏感,和那些有着被迫害妄想症的精神病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种时候的老皇帝,正是最危险的存在,所谓伴君如伴虎,没有比这个时候最可怕的了,稍微有些不该做的事情,往日可以被赦免的,现在都要被杀掉,绝不留情。
李承乾的脸上完全看不到笑容,东宫属员和各部官员的脸上也看不到笑容,整个东宫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官员属员络绎不绝,堆积如山的公文,一件又一件的政务军务,让苏宁看不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休息,才可以处理完,才可以真正的解脱。
东宫都快被挤爆了,又小又破的空间里面,充斥着各种争吵的声音,各种呼喊,叫嚷,时时刻刻都可以看到两个或者三个或者一群不同部门的官员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一本又一本公文递到自己面前,然后自己审阅一番后签上名字,再转交给其他需要签名的人,一共五个名字,太子的,自己的,三省长官的,缺一不可。
处理政务的效率很高,但是架不住十日罢朝所积蓄下来的大量政务,皇帝可以休息,但是天下人还要为了生活而奋斗,还要为了生活而战斗,谁也不能停止工作,停止吃饭,停止赚钱,停止如厕。
李渊阁下的逝世似乎没有带给东宫什么悲伤的气息,人们都在做着该做的事情,仅仅是头上绑一根白布条,象征着一位大人物的逝世,但是这位大人物却没有给王朝带来任何的影响,他的逝世甚至没有给国家带来任何的混乱,似乎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而不是太上皇,还有着皇帝的名号。
或许,大唐自从十八年前开始,就不再需要他了,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个天下,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那又该如何自处?哭?笑?叫?喊?
李承乾用无尽的政务麻痹自己,一心一意的处理政务,有饭送到眼前就吃饭,没有饭送到眼前就处理政务,有时候抬头,更多的时候是一直低头,丝毫不去在意别的什么事情,反正到了如今处理政务才是他的本职工作,为了保证大唐帝国的运转不会陷入崩溃状态,他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不这样做,谁能确保他的安全?
谁也确保不了。
李承乾就不明白李二陛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处理政务的间隙,他和苏宁对视的眼中流露出的无奈又如何逃得过苏宁的眼睛?他在担忧,他在害怕,他在恐惧,他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恶意朝着自己席卷而来,他生怕自己有任何做得不好的地方都会给了李二陛下废掉他的理由……
而李渊阁下的去世加剧了他的恐惧。
他不会做那种事情,但是如果没有人疏导他,他会被逼着做那种事情也说不定,最后的考验如果他扛不住,面临的肯定是这样的下场,李二陛下不止只有他一个儿子,至少在苏宁看来,李恪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虽然苏宁和他之间因为李愔的事情有些难以往来。
这个位置,这样的地位,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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