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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在超市里留念嘛?!”
蓝决打完电话之后,看了看背对自己的顾里,然后拿出手机,编写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等一下我也来。:)”
而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上海的两个疯子,一个顾里,一个顾源。此刻都在这样的鬼地方。
顾源已经在久光百货楼下的超市,持续不停的往他的购物篮里丢了很多日本的糖果和茶。
当他犹豫着要不要买一盒来自日本的299块的木糖醇口香糖时,电话响了,顾里来电。他接起来,刚说了两句,就听见身边快门喀嚓喀嚓的声音。他有点莫名其妙地回过头,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尴尬地放下手里的相机。顾源扬了扬眉毛,做了个“你拍照干吗”的表情,对方尴尬地笑笑,停了会儿说:“我们是模特公司的,先生您特别上镜,有兴趣做模特么?”
顾源摆了摆手,转身继续和顾里打电话。
Neil开着他的小跑车,朝巨鹿路开去。他定了吃饭的餐厅。
穿过路口的时候,他本来在看手机的短信,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就突然被闪光灯耀到了眼睛。
“不会吧?这么倒霉?我刚闯红灯被拍了?”
Neil有点郁闷地回过头看刚刚的路口,明明是绿灯啊,怪了。
傍晚天还没黑的时候,我和南湘就在酒店的门口,看见了顾里的那辆黑色轿车。同她一起下车的,还有积雨云一般的如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如今天看起来很飘逸。
当晚的温泉小聚,因为有了唐宛如的加入,而彻底变成了一场群口相声。
夜色弥漫的露天温泉里,南湘和顾里幽幽地泡在水里。她们把头发挽成极其漂亮的一个发髻,肩膀以下浸泡在水里,清秀的锁骨在雾气里若隐若现。衬着她们身后的假山飞瀑,花草婀娜,我真觉得她们两个美若天仙,就像是峨眉山里修炼的白素贞和小青一样。
而我身边的唐宛如呢,一条白毛巾粗野的捆在头顶,包的像一个陕西壮汉,她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块石头上,头顶一股瀑布垂直落下,哗啦啦地砸在她的胸口,水花四溅(???),而她躺在瀑布下面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这样的场景真实看得我忧心忡忡。
中途南湘和顾里要了香槟,一个木头的水桶浮在水面上,水桶里装着冰块,一瓶香槟插在冰块里。南湘和顾里优雅地倒着酒,并且把四个高脚杯放在一块平坦的木头浮盘上,在水面轻轻地推来推去。他们两个的动作太过优雅宁静,看得我这个女人都怦然心动。
更何况我身边有唐宛如这个陕西壮汉。她一边用毛巾哗啦啦往自己身上浇水,像在澡堂洗澡一样,一边对我叹气说:“你看她们两个,太优雅了,太迷人了,像两只天鹅。对比起来我们两个简直像是两只泡在热水里的海狸鼠。”
我伸出食指摇了摇,说:“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说完我轻轻接过南湘推过来的漂浮着的托盘,拿下一杯香槟,同样优雅地喝起来。
唐宛如看得心旷神怡,挣扎着朝水桶扑过去,也从浮盘上拿起一杯,用一种怪力乱神的姿势站立在温泉池里,仰头猛喝了一口,然后娇羞地把那个装香槟的桶推回给顾里。
在唐宛如轻轻一推之后,那个桶咕咚一声翻了过去,连杯子带酒加冰块,一股脑儿翻沉到水下去了。
我、南湘、顾里三个人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那一处水面,久久不能言语。大概过了十几秒钟后,我们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当做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此情此景,令唐宛如情何以堪,于是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侧身一头扑在旁边的假山上哭泣,“这也太欺负人了呀!”
但她这一下动静太大,在安静的露天温泉里显得太过突兀,于是我们都看到了一个刚好路过我们旁边的送饮料的服务生“咣当”一声撞在路灯上。
而在上海的天空下面。崇光刚刚从一个摄影棚里走出来。完成了今天一组杂志的拍摄之后,已经晚上10点了。
他和助理走出来,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过去。走了两步。他转身对助理说:“马路对面有人在拍我,可能是八卦杂志的记者吧。我先上车,你过去看看他是什么人。”
崇光回到车上,在包里翻了很久,没有找到药,他弯着腰,沉默着,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助理坐到车上,说:“没事,是刚刚杂志社的摄影师。他们要拍一些花絮。就是你离开的镜头。”
崇光点点头,然后告诉司机:“送我回家。”
而同一个时候,宫洺正从北外滩的茂悦酒店的大堂走出来。他的白色Lavin西服在夜色里看起来想一团白色的雪。他一边朝车走过去,一边转身低下头,对身边的Kitty说:“刚大堂右手边角落,有个人一直在拍我。你去确认下,务必把照片都删除掉。我先回公司了,我爸爸找我有事。”
Kitty点点头,转身重新走回酒店的大堂。
而宫洺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车上,他关上门,司机把车开向外滩,消失在一片金色的光河里。
崇光回到家,还没有脱衣服,手机就突兀地想起来。
这个独特的专属铃声,大概一两年都不回响一次。崇光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接起来。
他听了一会儿之后,小声的说:“我不想来。有事你在电话里说吧。”
他握着手机没有动,站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静静地听着对方说话。
过了一分钟,他说:“那你等着,我过来。”
我们一直泡到晚上1点,才从温泉里爬出来。
我和南湘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我莫名其妙觉得有灯光闪了一闪,我当时一惊,抓着南湘:“我靠,刚不是闪光灯吧?我们被 了?!”
南湘一边用毛巾擦她的头发,一边说:“得了吧, 我们两个呀,你以为你林志玲啊。而且,要拍也要趁刚刚在里面赤身 的时候拍呀,你觉得你穿着衣服有人看么。”
我看着优雅的南湘,被她的话绕住了,过了两分钟才听出来她在骂我。
也许是我们对唐宛如太过分,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们要回上海的时候,报应来了。顾里的车死活开不了。那个司机在顾里冷静而无声的目光里,连死的心都有。顾里还皮笑肉不笑地幽幽地站在边上,装作随意地问着类似“你家应该就你在上班吧?”“儿子还在念书么?”“最近市场也不景气,到处都在裁员”之类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我和南湘看不下去了,于是拖着顾里,说服她去乘火车,反复地告诉她D字头的火车从南京到上海只需要两个小时。我既然有信心把顾里从上海搞到南京来,那么,把顾里从南京搞回上海去,就更容易了——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说服顾里乘坐一种她从来都没乘坐过的玩意,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顾里坐到了火车的软座席上的时候,依然铁青着一张脸,而且更加过分地拉住走过她身边的列车员,一脸不耐烦地说:“那杯橙汁给我。”说完了,转过头对唐宛如说:“把遮光板拉下来,怎么还不起飞?”
我和南湘扶住了额头,内心充满了焦虑。
当我们再一次站在静安区的这个别墅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做了一场梦。
顾源和Neil都站在门口等我们。我看见这样两个绝顶帅哥,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更何况我还和他们两个同床共枕过,关系匪浅。
我张开双臂朝Neil飞奔过去,用力跳到他身上,抱紧他的脖子不松手。他个子太高,我的腿都够不着地,他身上那种暖洋洋的和煦香味,再一次把我包围住了。鬼知道这个香水一滴需要多少钱,但是,我真的想说,物有所值!
只是,Neil好像并没有和我一样激动。
我正在奇怪,就听见站在顾里面前的顾源低声问我们:“你们???听说了没?”
那一秒钟,一种极其怪异而恐怖的感觉把我立刻包围了,就像是我的身后悄悄地站着一个幽灵。我忍不住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
我全身的汗毛包括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这种恐惧感让我更加抱紧了Neil。
顾里脸色也不好看,她应该也被顾源的这种表情吓住了。她说:“听说了什么,别装神弄鬼了,说吧。”
【四天之后】
当我和南湘从浴室出来之后,我已经洗过澡了。
而顾里已经新换上了一套黑色的丝绒礼服。简洁的款式,领口很高,几乎可以把她的半个脸埋进去。
我裹着浴袍,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我的一滴泪掉在她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上,我说:“顾里,对不起。”
她揉了揉我湿漉漉的头发,对我说:“没事,你去把头发吹干,然后去换衣服吧。”
我对着镜子整理好了衣服,镜子里穿着黑色大衣的自己,看上去苍白而憔悴。我找了一只桃红色的唇彩,谈谈地上了一点。否则我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
我走出房间,南湘已经在客厅里了。她换上了另外一套黑色的衣服。
她站起来,拉起我的手。
“我们走吧。”
上海下起了难得的雾。
白茫茫的一片。
天气预报里说今天会有一场大面积的霜降。气温将在两三天里急剧下降。
上海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开始了。
我、顾里、南湘、唐宛如,我们挤进顾里的黑色轿车里,我回过头看了看小区的大门,有那么一瞬间,我像是看见了简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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