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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万钦摇头,挥手道,“你赶紧走吧!”
“你完全听不懂我说什么,还听我说了这么久,我是应该夸你聪明呢,还是应该觉得你是个蠢货?”李朝年哈哈笑道,笑声很大,竟然都没有惊醒警惕性极高的中川秋男和张大勇,胡万钦立即意识到那两人估计被李朝年用了什么手段给迷晕了。李朝年笑罢,一抖衣服上的积雪,“只有我知道冰层下面的运输机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想知道,随时可以找我,我就在林子附近游荡,不用暗号,只需要拿着火把走进来,我就会知道……”李朝年说完走了,还扔下一句话,“粥不错,昨天的烤肉我也偷偷尝了,你有做厨子的潜质。”
这小子说话口气真大,明明年龄比我小,说话还这么大套!真搞不清楚是什么来路。胡万钦进机舱看了看熟睡中的中川秋男和张大勇,确定两人没有任何事之后,又回到了值夜的地方,只是这次他背靠着机体,密切注视着林子的方向。
李朝年在林子中“散步”,一直走到自己刨出的雪坑位置才停下来,活动了下手臂道:“师兄,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出来吧。”
李朝年说完,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后方的一棵树,石头砸中树干之后,树枝上的积雪纷纷掉落,但何柏谷却从李朝年右前侧的方向走出来,背着手盯着他道:“失算了吧?师父教过我们,要跟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在他身后,而是走在他前面,因为怕跟踪的人只会留心自己的身后,不会担心自己的眼前。”
“你走了,喜豆怎么办?她只是个女孩子家,而且你也知道,她是绿眼眸,别人眼中的狐狸精,长那么好看,会出事的。”李朝年说完钻进雪坑之中,抓起里面的一壶酒就要喝,谁知道酒壶却被何柏谷从外面抛进来的石头击得粉碎。
何柏谷蹲在雪坑前,怒道:“忘记师父定下的规矩了?不能喝酒!”
“那是给开棺人定下来的,我是吗?我不是。”李朝年虽然这样说,却没有拿起第二瓶,只是蹲在那看着何柏谷依然问,“我问你,喜豆呢?”
“喜豆自然会在安全的地方,不过我更担心你,自从那年你去了天墓再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一天到晚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怪异的事情,你到底干什么?”何柏谷一脸的疑惑,更多的却是关心和担忧。
李朝年微笑地看着何柏谷的身后:“先前你肯定也听到了,胡万钦也那么问我,我说过,这些都是天意,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我只是照做而已,其实很轻松。”
何柏谷钻进雪坑之中,看着李朝年,严肃地说:“师弟,师叔当年的死是因为过于执着天意,其实师父也是,只不过他们一个信,一个不信还想去改变,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呢?种地圈羊,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其他的事情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师兄,你忘记师父临死前说过的话了?他希望你能继承他的遗志。”李朝年收起笑容,握紧了旁边的瓶子。
“我继承了!但我知道首先要改变的是我们自己,自己都改变不了,怎么去改变什么天意?”何柏谷准备安坐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自己这个古怪的师弟交谈一次,谁知道李朝年把话题跳开,问了一句让何柏谷发懵的话。
李朝年凑近何柏谷问:“师兄,你喜欢喜豆吗?”
何柏谷懵了,原本凝聚的眼神又散开,反问:“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李朝年笑了:“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吗?从常理来推测,你要是不喜欢,肯定会马上摇头,但凡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都会像你刚才那么反问我。”
第八章(上)[自己的自己]
“我不喜欢喜豆,你要是喜欢……”何柏谷马上辩解道,话说了一半,李朝年就抬起手来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可何柏谷完全不理会他,立即道,“我知道你喜欢喜豆,我作为师兄,应该照顾你,你要是喜欢,我会搬出现在的地方,搬到较远的地方,以后极少出现在你们跟前。”
“打住打住打住!”李朝年有些粗鲁地打断了何柏谷的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喜豆的确漂亮,要是当年我没有进入天墓,我恐怕会被她迷住,但现在不会了,我对她没有丝毫兴趣,你可以理解为我对女人毫无兴趣,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你,再,不,下,手,喜,豆,就,成,为,别,人,的,老,婆,了。”最后那句话李朝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挤出来的,说得凶狠,而且还用“下手”来形容,这让何柏谷很不快,但同时也感觉出了某种威胁,并不是李朝年的,而是那个“别人”,他的确喜欢喜豆,但却不知道喜欢她的什么,也许仅仅是那张脸。
即便是每天都和喜豆在一起的何柏谷,在每一个夜晚入睡前,闭上眼睛眼前晃动的依然是喜豆的模样,她的脸,她的胸部,她的腰肢,她的那双又长又白的腿。一开始何柏谷还拼命地抑制自己这种念头,试图在脑子中去想过去的事情来抹去喜豆的模样,可想来想去,最终会回忆到在陕西刚遇到喜豆时的场景,当然结果便是他继续想喜豆。
曾经有很多个夜晚,他从船上爬起来,踮着脚尖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去看另外一间屋子中熟睡的喜豆,虽然大多数时候他只能看到一个身躯,但那样已经很满足了,同样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将自己所学的一切都忘记了,成为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春期男孩儿。
不过何柏谷也记得那个夜晚,自己在门缝偷看喜豆的时候,感觉背后有阵阵压迫感袭来,他缓缓扭头,看着窗户下抱着自己小腿,把脸放在膝盖之上的李朝年,借着月光他隐约可见李朝年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怨恨他,还是有其他的念头。他试图解释,但李朝年的眼珠子却缓缓移动着,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的位置,盯着角落中那口瓦缸。
后来,很多个夜晚,何柏谷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偷看喜豆。而是在白天,盯着喜豆看个够,以致于喜豆好几次都被看得脸红,反问他:“柏谷,你在看什么呢?”
何柏谷脸一红,扭头到一侧摇着头表示没看什么,而此时李朝年却总会故意从他们中间走过,侧头看着何柏谷帮他回答道:“看你呗。”
何柏谷不知道什么叫做“青春期”,那时候还没有那种教育,只是他发现自己对喜豆的身体开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有一次在喜豆洗澡的时候,躲在窗户下面心里斗争了好久,这才决定去偷看,谁知道喜豆已经洗完了,正站在角落中背对着窗户的方向穿衣服。何柏谷的手一下抓紧了窗沿,却不小心碰掉了窗沿上放着的一块干红薯,红薯落地砸在碎瓦砾之上,发出的声音让喜豆很警惕地转头看了过来。那一瞬间,喜豆的身体完全呈现在何柏谷的眼前,何柏谷傻了,手抓着窗沿,也不管喜豆那张脸上出现了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目不转睛地看,大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叫声,也没有责骂,什么都没有,只有喜豆的惊讶转变成为面无表情,随后是当着何柏谷的面慢吞吞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开门离开,剩下何柏谷一人依然站在窗沿那。
后来,何柏谷都忘记了那天是什么日子,只记得好像刚下雪,天气逐渐寒冷,可自己却烫得像一团火一样,而自己的师弟李朝年却穿着很单薄的皮袄站在院子中间,仰头看着天,一会儿笑,一会儿怒,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做什么。
许久,何柏谷反应过来,却根本没有发觉自己着了李朝年的道,陷入了幻觉之中,如果让他看到其他的东西,他会愤怒,但这个场景他不会,反倒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可他却视而不见,只是回过神来问李朝年:“那个别人是谁?”
“你不是不信天意吗?”李朝年笑了,竟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来给自己点上,“你不信就别问,你要信就说,但必须是真的相信,虽然我不相信你会相信。”李朝年依然说着那些古怪的话,让何柏谷立即从先前的甜蜜之梦中彻底清醒。
何柏谷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转身爬起来走了,朝着那架坠毁的飞机跑去,他从李朝年的话中理解到了某种自己无法完全确定的讯息,这个讯息让他产生了杀意。他在林子中奔跑,毫不掩饰自己的足迹和气息,在快奔到林子口,靠近大沙湖畔的位置时他摔倒了,摔在雪地之中,脑袋差点撞上一棵大树,好在是他反应极快,伸手撑住了那棵树,同时也让他再一次从愤怒之中清醒。
我在做什么?何柏谷坐在雪地之中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他真的要下杀手,为什么要大摇大摆地冲过去,而一抬眼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机舱口的胡万钦,胡万钦也捏紧手枪,警惕地看着他,若不是认得他就是从前来过第三分院的何柏谷,恐怕一颗子弹早就射了过来。
走吧。何柏谷起身,转身朝着山上走去,忽然觉得路途是那么的遥远,他跟踪李朝年而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这么遥远,只是心中有些担心独自一人在家的喜豆,而如今他想回去,想看到喜豆,顿时觉得路是这么的远,自己又是这么的渺小,喜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会不会饿着了?会不会冻着了?会不会因为找不到他而在野外迷路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何柏谷加快步伐,胸腔那颗心都快要烧化了。
“造孽啊。”站在雪坑外的李朝年看着远去的何柏谷,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并不是身体感觉到冷,而是心中发寒,“对不起,师兄,我改变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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