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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吃完咱们就回家。”贺昌龙也笑了。
那天,气温再次骤降,城中也开始供暖,贺晨雪裹着大棉被斜靠在墙上,一口一口吃着番茄煎蛋面,贺昌龙也一口一口吃着,两人对视笑着,一句话都没有,直到最后贺晨雪嘴角有鲜血流出来才问道:“爸爸,我们回家之后,妈妈在等着我们对吗?”
“对……”贺昌龙端着面碗坐在床边,看着贺晨雪用力点了点头,随后晨雪闭上了眼睛,永久地闭上了眼睛。贺昌龙愣在那,随后伸手摸着晨雪还未重新长长的头发,一边哭着一边大口地将剩下的所有面条吃完,随后上床抱着自己的女儿,说着“走,咱们回家。”
如果,那天有两个生命就那么消失了,对这个世界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地球依然在转,战争依然在发生,悲剧也继续在上演,车水马龙的街头依然有人在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可是,生命只是消失那么一个。
第二天清晨,贺昌龙醒来,贺晨雪依然在旁边躺着,身体冰凉已经僵硬,但脸上却带着笑容。贺昌龙翻身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身体,又摸着贺晨雪的身体,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当他意识到这个屋子中有其他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打开阳台的门站在那,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贺昌龙下意识用手臂挡住,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天堂的暖光照射了进来,随后等他双眼适应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清晨,这个冬天的初雪……
“你死不了,你那副身体吃那点药是死不了的。”那个声音说。
贺昌龙抱着贺晨雪翻身下床,质问道:“你是谁?”
“我是能帮你重获新生的人。”那人平静地回答,“人死不能复生,虽然有复生的办法,但以我的手段亦或者现代的科学技术也无法让你的女儿四肢重新长出来,但是你这么死了甘心吗?”
“我只想和我女儿在一起!”贺昌龙抱着女儿冲向厨房,抓起在那剩下的半包耗子药全部倒进了口中,生生咽了下去,随后等着死神的镰刀从头顶挥下,可许久过去了,自己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说了,你死不了,这种东西无法杀死你。”那人站在厨房门口,此时贺昌龙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个老人,很健壮的老人,穿着一身中山服,像是一个老干部。
贺昌龙转身就准备从厨房的阳台跳下去,却被那老人喝住:“害你女儿变成这样的人依然活着,你却死了,甘心吗?”
贺昌龙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愣在那,许久才重新回到原位,不发一语。
对呀,为什么他们还活得好好的,继续祸害他人,而我和女儿必须要死呢?为什么?凭什么!?贺昌龙攥紧拳头,自己似乎已经站在苏醒的边缘了。
“我还没有查到把你女儿变成这样的人贩子集团,这群人全国各地的跑,不过你可以对其他干同样勾当的人下手,找到他们,折磨他们,杀死他们!”老人捏紧拳头,“让他们生不如死!永远后悔自己做了那些事情!”
“对,找到他们,折磨他们,杀死他们。”贺昌龙点头。
“不过你这样的身躯迟早有一天会和正常人一样消散,等你累了,再来找我吧。”老人说完,留下一张纸条,还有一笔钱,“这笔钱是给你女儿的丧葬费,纸的正面写着墓地的地址还有号码,我已经抓紧时间安排好了,做好这些事情然后去复仇吧。”
贺昌龙转身来到桌子前,又冲出客厅叫住那个正要离开的老人,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帮你,我只是在帮这个世界的未来获得新生,仅此而已。”老人笑着离开了,“对了,我姓李,叫李朝年,你可以记住这个名字。”
那是贺昌龙第一次见李朝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与千足屦等冥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因此而改变,更不知道自己在给贺晨雪办完丧事之后会被“伏击”,带上了一辆集装箱卡车,更不知道那辆卡车中的那台古怪仪器会使自己丧失所有的记忆。
“首长,这管用吗?”一个男子问。
“管用。也许清除他除了女儿之外的一些零碎记忆对他有好处。”
“可是,我倒觉得清除他女儿的记忆相反有好处。”男子带着疑问。
“不,那样对他来说才真的残忍,如果清除他女儿的记忆,他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他现在和死人有什么区别?”男子竟然开始质问。
“只管做吧,失去的记忆有一天他迟早会找回来,当到了那个时候,旅程也应该到终点了。”
“还有,关于黄永模、邓泽义和魏亚军三个人的组织细胞以及大脑都保存好了,大脑没有遭受严重损伤,可以做深度修复。”男子的声音放低,“只是你为什么要把他们的死亡原因做小幅度修改,还故意放在档案中呢?”
“有些东西摆在表面,是没有人会在意的,越是秘密多,越有人去调查……做吧,我需要他们。”胡万钦说完俯身看着昏迷在那台机器上面的贺昌龙,伸手轻轻放在他的脸上道,“你是我最好的士兵,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对不起,我会赎罪的,总有一天我会的。”
是的,总有一天。
第二十八章(下)[突变]
几天后,贺昌龙在公墓外的树林中醒来,身边摆放着一个背包,里面装着新的证件,新的衣物,还有五把匕首。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树林中发愣,随后起身背上背包,来到贺晨雪的墓前,看着那里摆放着的鲜花,随后俯身轻吻了下墓碑上面女儿的照片,低声道:“晨雪,爸爸要出差了,你在家乖乖等着爸爸,爸爸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
那天,贺昌龙走了,一个星期之后墓碑前方摆放了不少人体的断肢,成为了一时的悬案,可警方很快宣布案件调查结束,并且派专人看护了墓地,至于原因为何,谁也不知道,只是有些资深的刑警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出现了个神出鬼没,总是以人贩子为目标的杀人狂魔,那个家伙会把抓住的那些人贩子,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折磨至死,砍断他们的四肢……
一年后,2005年,河北某城市一家小饭馆内。一老一少两人坐在餐馆中吃着面,老人看着外面的行人,端着手中的只剩下面汤的碗轻轻摇晃着,旁边的青年则抬头看着挂在角落的那台旧电视,听着电视中的主持人说着:“最近在四川爆发的不明疾病,已经被证实为猪链球菌,国家防疫部门已经启动了……”
“师父,我们为什么来河北?”青年人问道。
“找人。”老人淡淡回答,“找一个迷失的人,和你曾经一样,还有,甲宏,不要叫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我不收徒的。”
“即便你不承认,我还是得叫你师父呀。”薛甲宏笑道。
何柏谷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看到外面的人群之中略过一个人影,立即起身道:“走吧,甲宏,迷失的人出现了。”
何柏谷起身付钱,一老一少混在人群之中跟着前方那几位扛着铁锹,有说有笑的男子。薛甲宏左右看着,目光最终锁定在前面那几个民工背影上,低声问:“是他们吗?”
“其中一个。”何柏谷边走边说,“你认为谁是我们要找的人?”
薛甲宏又观察了一阵,摇头道:“看不出来,好像都一样。”
何柏谷指着最右侧那个走得较慢,脑袋一直不转,买东西很爽快的灰衣男子道:“是他。”
“为什么?”薛甲宏不解。
“简单。”何柏谷停下来,在路边买了两根冰棍,看着那几个在路边摊吃盒饭的民工道,“普通民工买东西一定会讨价还价,他不会,而且在这种季节他穿破烂的长袖灰色衬衫,很不合理,再者他腰间那个破腰包虽然很旧,但很结实,那应该是军品改过来的,普通货早就破洞了,先前他掏钱的时候我也看到他腰包之中装着很多钱,民工会带那么多钱在身上吃饭吗?不会。”
“明白了。”薛甲宏点头,“他是谁?异术者?和我们一样?”
“不,不是。”何柏谷迟疑了一下,咬了口冰棍说,“也许现在还不是。”
“为什么要跟着他?”薛甲宏又提出疑问。
“我师兄对他有兴趣,也写信告诉我,让我也跟着这个男子,他好像有一段很凄惨的过去。”何柏谷把吃剩下的木条扔进垃圾桶中,薛甲宏也上前去扔,就在这短短几秒钟,两人再转身,那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子已经消失在先前的位置上,那里只摆着一盒吃剩下的盒饭。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何柏谷站着没动,只是站在那观察着。
“嗯。”薛甲宏刚要扭头看向一侧,一个人忽然从他们两人之间穿过去,径直走向那卖冰棍冷饮的铺子,口中还低声道,“麻烦请让让。”走过来的正是他们跟踪的男人,而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何柏谷和薛甲宏顿时愣住了,没再敢有下一步的行动,都心知肚明这男子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而男子买了两根冰棍之后,又问老板要了两个小木凳,放在何柏谷和薛甲宏的身后,将两根冰棍各自摆在上面,又重新走回去,同时扔下一句话:“天热,要看坐下吃着冰棍看,小心中暑了。”
“高手啊。”薛甲宏叹道,“似乎没恶意,要有恶意早把我们引到某个角落解决了。”
“他的目标不是我们。”何柏谷顺着灰衣男子蹲下来看向他一直观察的位置,那是一座老楼,老楼外侧晾着几件孩子的衣服,一个老太太鬼鬼祟祟地从老楼一间房中走出来,朝外面看了几眼,同时收好衣服又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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