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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洁心里却有些愁,自己家亲戚不多,除了二叔就是住在刘庄的姑姑,昨天听说姑姑病了,回来看她,却原来是和邻居家因为盖房起了争执,气得病倒了,今天熬了中药送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姑姑不要怄这种闲气,安心养病。
到了去往刘庄的下道,齐洁叫老高停了车,拎着盛药的饭盒塑料袋下车拐上了去刘庄的土道,这段土路有一百多米,虽然不算远,但走到村口的时候,齐洁的黑色高跟皮靴沾得泥糊糊的,是雪化后的泥泞。齐洁心说村村通公路,政府也就是嘴上说说,再过个三五年也办不到,那些干部各个就知道捞钱,不由得嘟囔:“没一个好东西……”又突然捂住小嘴,啊,自己这不也骂了他吗?慌里慌张地看看四周,好像怕唐逸突然冒出来听到她的诅咒,随即嫣然一笑,哼,我就在背后骂你怎么啦?气死你!
想起唐逸,她心里就甜滋滋的,可等她进了姑姑家门,马上被姑姑家的愁云惨雾赶走了好心情。
齐二姑躺在东屋炕头上,头上盖个湿毛巾,和所有农村妇女受了委屈一样,哼哼唧唧地叹着气,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装病,听到齐洁的脚步声她动也不动一下,反而将身子向里一扭,留给齐洁一个后脑勺。
齐洁叹口气,大概还恼自己吧,昨天姑姑就死活要齐洁将军子叫来,干啥?自然是要和邻居开打,但齐洁现在可不想惹事,只劝姑姑消气,别和人家一般见识。
看着姑姑有些寂寥的背影,齐洁又一阵怜惜,自从姑丈几年前得癌症去世后,姑姑性子就越来越孤僻,害得自己都有些不敢踏这个门儿,至于二叔一家,除了逢年过节,更不会和家住农村的姑姑走动,看看,姑姑病了,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
齐洁有些怜惜地叹口气,看到炕上摆着一盆热水,齐洁将自己带来的中药放在炕头,拿起齐二姑头上的毛巾在水盆里拧湿,又轻轻搭在她的额头,心说要不这几天住姑姑家照顾她?
“姐,你来啦?”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个半大小子,十二三岁,黑黝黝的脸蛋,浓眉大眼,是二姑的儿子,齐洁的表弟,家里人都叫他乳名小弟。
齐洁皱眉道:“你怎么没去上学?”接着就看到小弟眼睛青肿,好像是被人打了,忙拽过他,仔细看,可不就是被打的瘀伤,齐洁叹口气,低声问:“你妈打你啦?”齐二姑脾气怪癖,受了窝囊气拿孩子撒气也不奇怪。
小弟摇摇头,不说话。
齐洁还想问,却听外面一阵吵吵声,仔细听,是隔壁邻居院子传来的,一个男人粗嗓门正在骂街,骂的话那叫一个难听,齐洁开始没在意,但听到“寡妇扫把星”愣了一下,再听,却是骂姑姑的,这时齐二姑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我今天和他们拼了!”
齐洁吓了一跳,忙拽住她:“姑,你干啥?快躺下,我去看看。”
齐二姑犟脾气上来,哪听齐洁的劝,穿鞋下炕,齐洁没办法,和小弟扶着她出了屋,齐二姑家和邻居家的花墙比人矮了一头,到了院子,齐洁就见到隔壁院里,一名黑黑粗粗的壮汉正对着齐二姑的院子破口大骂,骂得极为难听刺耳。
齐二姑不甘示弱,扯开嗓子就回骂,邻家汉子本来见到齐洁怔了一下,不自觉就住了嘴,听到齐二姑破口大骂,大声道:“扫把星,再骂老子下次弄死你儿子!老子就不信了,就他妈治不了你!”
齐二姑心里一忽悠,吓得就停了嘴,她别的都不怕,唯有儿子是她的心头肉。
齐洁看看小弟脸上的淤青,心里一阵气恼,原来是被隔壁这蛮汉打的,这也太欺负人了。
小弟却扯着嗓子喊:“栓子!我不怕你,有种你整死我,整不死我我早晚整死你!”他最崇拜的就是齐军,平时在学校最爱打架惹事,不是个安生孩子。
齐洁气得照他脑袋就是一巴掌:“别发虎!”小弟咬着嘴唇,不服气地瞪着齐洁。
齐二姑却偷偷在齐洁耳边道:“洁洁,还是把军子叫来吧。”齐二姑印象里,老齐家也就军子是个拿得起,能镇得住场面的人物。
小弟听了齐二姑的话更是来劲,对栓子喊道:“栓子,看我军子哥来了怎么收拾你!”
栓子眼睛贪婪地盯着齐洁,撇撇嘴道:“军子?就二街那混子吗?敢动动老子老子马上送他进局子!”心思却寻思,这小娘们是谁,长得真漂亮,猛地想起来,不由一脸贱笑地问齐洁:“喂,妹子,你是老齐家那小寡妇不?啧啧,两年没见,熟透了!”
齐洁又羞又恼,瞪起杏眼道:“你嘴巴给我干净点儿!”
栓子咧嘴嘿嘿笑着,露出一嘴大黄牙:“妹子,我嘴巴干净不干净你知道,是不是想尝尝啊?”
齐洁咬着牙,回头对齐二姑道:“姑,我去打电话叫军子!你等着!”齐二姑和小弟都满是期待地点头,那边栓子耳朵还挺好使,嘿嘿笑道:“那行,妹子,我也去村委会打个电话,咱俩一块走!我正想和你唠唠。”
齐洁气得七窍生烟,更不愿意自己去打电话听他的下流话,回屋写了号码,叫小弟去打电话,叮嘱道:“就说我在这儿受人欺负了!”
小弟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齐二姑和齐洁坐在炕上,都不说话,齐洁是气恼,她自从和唐逸在一起后,到处都是受人奉承讨好,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气得在那一个劲儿咬牙。
齐二姑不知道琢磨了一会儿啥,突然说道:“洁洁,栓子叔好像是县里的领导,一会儿叫军子吓吓他就行了,别真打他。”
齐洁愣了一下,县里的领导,那不会给他添什么麻烦吧?心里就萌了退意,心说还是不要叫军子惹事了,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别对他造成什么坏影响。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就听院外一阵阵按喇叭的声音,齐二姑脸上露出喜容:“军子来了吧?他,他有车了?”
齐洁点点头,有些奇怪军子怎么来得这么快。
齐二姑和齐洁刚刚走出屋,大院的铁门被人“嘭”一声踹开,几名穿着警装的男人走进来,里面却没有军子。
栓子跟在几名警察后面进来,指着齐二姑大喊:“就是她,弄坏我们家围墙,抓伤我的脸的人就是她!”
第十七章 谁欺负了谁(下)
走在最前面的警察中等身材,络腮胡,一脸疙瘩,和另外几名警装人员一样,进了院子那双眼睛就盯在齐洁身上上下打量。
齐二姑在齐洁耳边道:“是镇派出所的李所长。”心里却有些怕了,看样子栓子和李所长很熟啊。
李所长对齐二姑打起了官腔:“你打伤了人吧,女人违法一样要承担刑事责任,不过你不要怕,目前只是初步调查。”眼睛却一直瞄齐洁,心说这大美人应该会向自己求情吧,嗯,到时候劝劝栓子,事情别闹太大,自己没准儿还能结识这大美人。李所长也不是对齐洁有什么非分之想,但能认识这么一位美女,被美女软语相求,总是一件乐事,男人的虚荣心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想得挺好,谁知道齐洁一见警察过来要带走齐二姑,一把将齐二姑拉在身后,气愤地说:“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姑,明明是他……”指了指李所长旁边挤眉弄眼得意洋洋的栓子,“明明是他打了我小弟,你们凭什么带走我姑,就因为他县里有人?”齐洁对警察一向没什么好感,更怕姑姑被他们带去后受苦,气愤下说话也就不客气。
李所长脸上可就挂不住了,心说挺漂亮的人,看穿着打扮也是见过世面的城里人,咋就不知道好歹呢?说上几句软话就能过去的事儿非闹大,你耍横?老子怕了谁了?
李所长指着齐洁,皱眉问栓子:“她动手了没?”栓子哪还不明白李所长的意思,马上点头:“动手了动手了,这小娘们可坏了,看把我这手挠的……”装模作样伸出手给李所长看。
李所长“嗯”了一声,挥挥手:“全部带走。”
几名警员嘻嘻哈哈就上去拉齐洁,都想借机揩油,齐洁看着涌过来几个男人眼里的神色,气得脸通红,连连后退,大声道:“别碰我,我自己走!”却不知她那含羞带怒的妩媚使得这些男人心里越发骚痒难当。
眼见一名警员的手就要抓到齐洁肩膀,忽然蹿出一条黑影,抱住那警员的手就是一口,警员“啊”一声,反手一巴掌将黑影抽了个跟头,黑影是小弟,坐在地上狠狠盯着这些警察,抹去嘴角的一丝血痕,大声喊:“我军子哥一会儿就到!打死你们这帮王八蛋。”
被咬伤的警员捂着手骂:“操你妈的小兔崽子作死!”大步过去就想狠狠踹他几脚,李所长见闹得不像话,这才摆手道:“老王,算了!不像话!咱们要文明执法,”用手点了点齐洁,齐二姑和小弟。“这样,你们三个,都给我出来上车!有委屈回所里慢慢说。”
齐洁心说也好,去镇上就要上公路,到时候再向老高求救,齐二姑却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厉害,身子簌簌发抖,齐洁在二姑耳边道:“姑,别怕,没事。”说是这样说,齐洁心里却也七上八下,万一,万一老高看不到自己被警车带走怎么办?
栓子却得意的紧,那双淫贱的双眼一个劲儿对齐洁挤眉弄眼,心说妈的,看你那骄傲的小样,一会儿还不得向老子说软话求情,那时老子不知道多过瘾呢,最好,嘿嘿,能占她点儿便宜,看着齐洁红色风衣勾勒出的诱人曲线,高耸的胸,束得紧紧的细腰,精致的高跟黑靴,花朵般秀美的盘发,栓子心头越发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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