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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蒙古科尔沁草原的边缘,一座“八卦形”的西式城堡已经拔地而起,城池的每面宽约四十丈,八个角各有角楼伸出城外。城墙高约三丈,角楼高四丈。城池心还建有一座四方形的瞭望塔,面款八丈,高十丈。城池外绕壕沟,深两丈,宽三丈。只要稍通军事的人一看,就晓得这座城堡的防御能力是极强的,这应该是一座军寨。在辽东镇总兵府和渤海国监督府的编制表上,这座城池的名字就叫“八卦堡”。
八卦堡是明军最深入蒙古草原的一座军堡,已经建在了科尔沁蒙古旗的扎鲁特旗的地盘上面。再向西北150里,就是大兴安岭山脉,翻越大兴安岭就是喀尔喀蒙古和科尔沁蒙古的交界地带,再向西2000里,就是库伦城。所以这座八卦堡,就是明军向草原,向蒙古发展的桥头堡。
天色初亮,晨曦未显,曾国荃集自瞭望塔旁边的一所房里面出来——这是驻守八卦堡的一个湖南籍明军师长焦亮给他准备的临时居所,除了这房,焦亮还为他预备了个暖床的蒙古姑娘,模样有些粗,不过上了床倒还让人满意,只可惜不是雏儿。
科尔沁草原春季的清晨非常寒冷,都能赶上湖南的冬日,曾国荃缩着脖,吐出口雾气,迎着冷风走了几步,彻底驱散了睡意。这时,一队着灰衣的士兵自他身前小跑而过,扛着上了刺刀的来复枪,喊着一二一的口令。队伍末尾的旗手还扛着一面血红色的军旗。旗上金色的日月赫然醒目。
“这么早就开始训练了……”
曾国荃也是带兵的,现在驻守在长春、会宁、松原等地的明军屯兵就有一部分是原来的湘勇改编。曾国藩奏请朱皇帝同意,将这些湘勇的家属从湖南迁出,安置在了辽南,照着军户的标准分了地。这些军队。则继续由曾国荃负责指挥,在他自己看来也算是严格训练,可以做到一日一操,但是没有这么早起来训练的,总要磨蹭到午饭以后才会出来练一练。
“沅甫!”
明军第11军第32师师长,长得黑不溜秋的湖南汉焦亮正向瞭望塔走来。看见曾国荃就上前招呼了一声:“昨晚的女人还算满意吧?今晚上要不要再换一个?”
曾国荃接话道:“一吹灯都一样,再说现在哪有心思啊。昨天晚上库伦那边有消息过来吗?”
八卦堡是距离库伦最近的明军前哨基地,库伦方面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先传到这里。所以曾国荃才会从长春过来,为的就是掌握第一手消息。
焦亮倒是不大在意:“奕欣翻不出多大浪花的,看看城外的科尔沁蒙古王公是怎么巴结咱们的就知道了。什么满蒙一家,完全是个笑话,奕欣真要举兵,能依靠的就是他的几十万满八旗,能打的不知道有没有三万?”
曾国荃摇摇头没说话,他当然不怕和奕欣开战,但问题是他哥哥曾国藩很可能陷在了库伦。如果被杀……那还是好的,可万一怕死投降了,他们曾家的富贵可就到头了!
焦亮似乎看出了曾国荃的心思,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咣咣咣的钟声忽然响起,焦亮和曾国藩对望了一眼,就急急望瞭望塔上跑去,刚才想起的是报警的钟声,不过只有三下,表明靠近的不是大队敌人。
上了瞭望塔。正见陆军第32师的参谋长刘丽川上校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嘀咕。
“是蒙古人,可怎么只有十几骑?领头的好像是个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啊?”
……
“公爷,保定府送来的电谕!”
一个苗沛霖从家乡带出来的下人,低眉顺眼的站在山西巡抚衙门签押房门口。小声的回报。
他们这位跟了许久的苗大人,最近这段时间,就一直有点喜怒无常,越来越难伺候。瞧着他那个样,不是失了圣眷就是得罪了朝重臣,消息比较灵通的下人都知道眼下山西的士绅正联合向皇上告御状,想要把苗党从山西驱走。看苗大人现在的表现,看来是大势不妙啊。
如果说苗府的下人们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好,那苗沛霖的一干幕僚,则都知道他们的主现在的所为绝不是保全富贵的路。拥兵自重还手握一省大权的,在眼下的大明,苗沛霖是独一份儿。而且苗沛霖既不是湘湖一党,又不是天地会一系,更不是皇后娘家兰芳大公国一派的人物,虽然是淮人,但是两江一党也没有多大瓜葛,在朝唯一的靠山就是军师罗泽南。但是罗泽南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会保苗沛霖这样一号藩镇呢?现在说不定正想尽办法把自己摘干净呢!
所以苗沛霖的幕僚们,这些日全都劝主退一步图个海阔天空。兵权政权怎么都得交一个出去,当今圣上不是小肚鸡肠容不下功臣的。苗沛霖的功劳再大能大过郑王爷大过湘湖党?现在郑王爷在应天舒舒服服的当宰相还开着金矿,家财早就以千万计了。湘湖党更是执掌内阁,地方上也一堆说湖南话的巡抚总兵。就算朱皇帝要杀什么功臣,也轮不到苗沛霖担心吧?他拥兵七八万算什么名堂?
要造反吧,这七八万早就没有多少斗志的军队能和几十万明军打?
要官吧,他已经是一省巡抚,再升就是宰相,就是要去当宰相也不能把着兵权不放吧?总不能还把军队带进应天府?
要自保……留着这些军队就能自保了么?
真不知道这位苗大巡抚,手里把持着七八万军队,图得到底是什么?
就在大家伙腹诽的时候,苗沛霖等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电报终于来了。就看见一向气度俨然的巡抚大人忽然从椅上蹦了起来,两只老眼瞪得跟个铜铃似的,双手伸出来,抖得厉害,一连声地道:“来了?来了……给我,给我瞧瞧!老天爷啊,总算是来了,不管是什么,等得实在是……”
下人递了一个用蜡密封的信封给他,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在东南八省的衙门里面是没有家人参与的份儿,哪怕是收发个电报也是秘书官的差事。但是在苗沛霖这里,仍然是沿用前清的陋习,公私分得不大清楚。
苗沛霖连忙拆开信封,站着几把信筏取出,弯着腰像个老虾米一样急切地看着那份抄报纸,他读得极慢,一遍不够,又用尽全部心思仔细地再看了一遍。一屋的幕僚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耳朵全部竖着,秉着呼吸就等听消息了。
苗沛霖手一抖,那份抄报纸掉在了地上,他抬头眼神茫然,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皇上要我去收拾山西老坑?他这是要……让我在山西捞个够,然后回家养老?可是我苗沛霖又不缺银……我是一心想为天下人做些事情的呀。”
几位苗沛霖的幕僚听到这话都不由得在心里面叹息起来,他们的这位主说得好听一些是勇于任事,说的不好听就是不大识时务,还爱权如命。就在大家琢磨着要怎么劝一下苗沛霖急流勇退的时候,刚才那个家人又急匆匆跑了回来,手又捏了一个信封:“老爷,又收到保定府转来的电报,还是加急军报!”
“加急军报?”苗沛霖一愣,“哪儿发出的?”
“是辽东镇和辽东军团发出的。”家人双手将信封递给了苗沛霖。
“辽东发来的……军情通报吗?为什么发给我?难道是……蒙古有变?”苗沛霖脸上忽然闪过一阵惊喜,一把抢过信封取出信筏就立即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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