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仙乡内来往的仙士很多，通过观察，晋凌发现，其中八成五以上都是仙士水平，一成三左右为仙师，其他的则为更高层次的人物。

    城镇内区域划分很明显，中心地区为乡主府和相应的办事机关，东北方向为临时的自由集市，西北方向为常设的武器店、衣甲店、饰品法宝店之类的，西南方向为仙兽暨坐骑市集，东南方向为民居区。

    此时，仙士集市上已经摆开了数百家摊位。摊位间人来人往，讨价还价，热闹异常。各摊位所售货品从武器、衣甲、丹药等制成品到仙兽身上采摘的材料，各类药草、矿石等应有尽有。除了这些仙士用品，凡人商人们也大凑热闹，各类吃的、玩的、手工制品等摊位也有许多。

    与杨萱他们一样，晋凌也想找一把适合自己使用的武器。晋级仙士之后，普通的铁器由于对仙力的传导能力极差，已经完全不适合使用。至少要精铁以上的武器才行。

    之前同行的那些商人曾叮嘱过他们，自由市集上的货品，也是良莠不齐的，时常有无良仙商以次充好，假冒伪劣，坑害顾客。作为初入仙士级别的他们，尽量还是去仙乡常设的大店购买相关装备，以免上当受骗。他们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自由集市的存在，还是具有一定意义的，东西较多，价格较常设的大店便宜，时常有些新奇好玩的东西出现，有时还会让人捡到漏。

    以较低的价格买到较贵重的东西，这就是捡漏。很多人喜欢逛自由集市，这种捡便宜的心理起了相当的作用。

    自由集市上的东西确实五花八门，各个店摊的老板不住地热情招揽着顾客。晋凌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一把适用的武器，其他的一概不看。

    卖武器的摊位有三四十家，以刀剑为主，这是仙士们使用最多的武器。晋凌催动仙力，使用望气术去一一观察。在敏锐的感知力前，所有摊位卖家的花言巧语都无所遁形。有的精铁武器确实质量还可以，不过价格偏高，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大多数精铁武器的质量很一般。甚至有一些还以次充好，根本不是精铁！

    “小哥，到我这看看吧，我这里有些好武器。李记匠器铺出的，便宜大甩卖。”眼尖的摊主们发现晋凌始终在看武器，知道这是确实要下手买装备的人，不是那些来逛逛凑热闹的，于是积极拉客。

    可是，他们摊子上的货品并没有合晋凌心意的。

    晋凌倒不一定要随大溜用剑、用刀，他的原则是，跟着感觉走，适合自己的就行。

    看了半天，装备没买着，倒是有条狗引起了他的兴趣。

    本来，这块自由集市区域是不许出售宠物、坐骑的，要西南区域才行。这个卖狗的小女孩，可能是不懂这样的规矩吧，手时扯着两条七尺余长的紫黑链子，链子一头，拴着头可怜巴巴黑色的小土狗。

    小土狗很小，只比人的手掌略大一圈，是那种上层贵妇比较喜欢的宠物体型。不过它浑身都是泥水，又脏又臭，两粒黑豆般精灵的小眼睛，不时看看那小女孩，又看看那铁链子，委屈得泪水在眼眶打转。

    至于这小女孩，就更委屈了。

    小女孩不过八九岁光景，比晋凌还略小些。身上脏兮兮的像个小叫化子。她赤着脚，乌黑的脚趾上不时散发着阵阵臭气。她似乎对这种臭气极为厌恶，一边拼命地捂着口鼻，脸上难过得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

    小女孩坐在地上，拖着那与宠物大小极不相称的两条链子，艰难地在地上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卖狗。

    来往的人很多，没有人搭理这小女孩。也是，就这狗的卖相，就算卖出去了，也只有给人剁了当下酒菜的份，说不定还会嫌肉少。

    晋凌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因为，在他无意中使用望气术的一瞄之下，感觉到这两条长长的狗链有古怪，上面闪过了一道紫芒，瞬间刺得自己双眼发痛，忍不住便流下泪来。

    旁边便有人注意到了：“这孩子心地真好，看见个乞儿，就能流出泪来。”

    “感同身受吧，莫非之前也是个乞儿？两人认识的？”

    “失散多年的兄妹？”有人联想更加丰富。

    那卖狗的小女孩刚忍着万般的不愿意写下“卖狗”两个字，就看见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孩，腰里挎着把短剑，对着自己流泪，不禁呆住。

    晋凌知道自己失态了，抹去了眼泪，回想刚才气之道第一重的运转中，眼睛看到这链子上仿佛遇到了针刺一般难受。他在集市上看了成百上千件物品，没有一件给他这种感觉！

    在难受的同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两条长长的拴狗链，来历必不平凡！

    “这狗，这狗怎么卖？”眼睛仍是火辣辣地疼，晋凌只得一边擦眼睛，一边问。

    “你要买？”女孩怀疑地问。人虽然污浊，一双眼睛清亮。

    我不买狗，只不过觉得那狗链不凡罢。只是直接要狗链太引人注意。晋凌心里想着，说道：“你就说多少钱吧？”心中也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一阵不安。

    “五十金元。”小女孩直接说。

    晋凌吓了一跳：“多、多少？”

    “五十金元。”女孩抚摸着那小土狗，认真地说，“这是啸月犬，很珍贵的。不是要用钱，我才舍不得卖。”

    晋凌并不知道什么是啸月犬，他只觉得这小女孩想钱想疯了。一个这么丁点大的小狗，卖个三五个银元算了不起。想想手中可怜的十来枚来之不易金币，连讲价的兴趣都没有，准备直接闪人。

    一只小狗已经如此昂贵，那两根链子能刺痛自己的眼睛，价格也必定更高，他买不起。

    “哎，回来，可以讲价嘛！”小女孩见他转身要走，一跺脚急忙喊道。大半天，难得有一个问价的。

    晋凌这才回身，见她这一着急，眼睛中的泪水更似要落下一般。泪痕冲刷之下，皮肤竟然白皙细嫩。这小丫头难道原不是乞丐，或是遇上难处了，弄到这个地步？

    “我需要钱急用，救人，你真要买，可以便宜一些。”女孩急切地说。

    “我没有那么多钱。只有十来个金元。”晋凌老老实实地说。

    女孩看样子也明白，五十个金元，绝非一般的人能掏得起的。她很难过，像那小土狗一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要难过嘛。”晋凌说，“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狗我就不买了。”

    哪知道他这一软，小女孩竟然自己低下头，抚摸小狗，喃喃地说道：“小豆子，不是仙儿不要你，实在是现在这情况太不好了，仙儿自己都养不活，你跟着仙儿，只会受更多的苦。而且，更重要的是，没有钱，杜爷爷就要死了。”又转向晋凌，“其实，只要你对它好，钱多钱少也没关系。它再继续跟着我，就要饿死病死了。”

    然后一伸手：“拿来！”

    晋凌一怔：“什么？”

    小女孩说：“你不是要买狗吗？你有多少钱，我都卖了！”

    晋凌有点要打自己嘴巴的冲动，说什么十来个金元啊，那可是自己所有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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