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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珏是被一阵笑语声从梦境惊醒的,眼睛半睁未睁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觉察出阳光的微微刺眼,连忙伸手遮住眼帘,直至适应下午的光线。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挺身坐起来,陈珏才现身上微沉,多了一张薄毯,先前那本打时光的闲书不知何时调到了地上,微风拂动之时,书页还在轻轻作响。
陈珏将手微握成拳,随意地支在口比前打了个呵欠,耳边陈须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
“子瑜,你在人前彬彬有礼,怎么在自家宅邸里这般放纵,连去内宅歇息都不肯,直接在外头睡着了?”
陈须说着话已经走到陈珏身边,关切地道:“虽说是午后正暖和的时候,你也应该当心些别着了凉,今日这毯子都是我们来之后下人给你盖的,这哪行啊?”
陈珏笑着连连应是,道:“是我轻忽了……阿兄怎么有暇来这里?”
陈须摆了摆手,叹了一声才道:“你们一个个做官的做官,就国的就国,就我一个人闲着,这不就是在照看那些侄子侄女吗?大姊家的若若出嫁之后,余下的几个按排行也就要成家了,我趁这两年多领他们见识些。”
长安城中各家子弟憋了一冬天,眼看着千山万水重春,没几个能老实待在家里的,全都整日厮混在外头。陈须虽然早不好遛狗斗鸡之事,但对陈家的小辈还甚是重视,时常带他们出入长安。
陈珏伸了个懒腰,笑问道:“那怎么都领到我这里来了?”从他醒来之后,那些小孩子也好像知道他不怕吵闹了,外间的笑闹声越来越大。
陈须摇头叹道:“阿母在府中宴乐,好几位侯夫人等着相看咱们的侄儿、侄女,我方才领着他们从城外回来,他们一听说家里这情形,忙不迭地就央求我带他们去个别的地方。”
陈珏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打算出去看看初长成的陈家晚辈们,将毯子往书上一盖,陈珏就同陈须一起往外走,口中闲聊不停。陈须最近好上了击鞠,又知道这是羽林营的娱乐项目之一,正打算拉拔一支世家子的队伍跟人比一比。
陈珏顺着小径拐出院子。一眼就瞧见侯府地石桌、石椅乃至亭中三三两两地坐着少年和少女们。他们看见陈珏二人地时候眼中一亮。齐齐起身欢呼。
陈珏他们这一辈四子两女。跟下一辈最亲近地就数陈珏和陈须。陈珏是表面守礼骨子里不羁。从不在乎或要求两辈人间应有地礼节。陈须就更简单了。“不务正业”地长辈总容易得到年轻人地好感。
因为自己叫两个舅舅地声音被叔父声压了过去。若若轻轻地撅了撅嘴。旋即又想起作为姊姊地责任。众人亲切地相互招呼后。她率先道:“小舅舅。我们想去看看阿桓呢。”
陈珏比起若若没大几岁。却已经比他们长了一辈。陈桓明明比他们小十来岁。却是他们真真切切地弟弟。近一年出生地刘睿他们平时见不着。陈桓理所当然地得了万千宠爱。
陈珏笑着****头。若若轻呼一声。立刻风风火火地带着陈琪、陈弘、陈举、陈昭一众弟弟妹妹去了。走出约莫十丈远。若若还特意回头信誓旦旦地道:“小舅舅放心。若是阿桓在那睡觉。我们一定不吵他。”
陈珏听得忍俊不禁。陈须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道:“不是我自夸。长安有名有号地各家子弟。真是属我们堂邑侯陈氏一脉地人最好。没有外面那些人地坏毛病。”
陈珏转过身来,正色道:“阿兄这还不是自夸,那什么才是?”
陈须也换上了一副极认真的神色。缓缓开口道:“这当然不是,他们既不作奸犯科,也不欺男霸女,买东西都付钱,骑马时不吓人……”
说了好一会儿,陈珏和陈须忍不住齐齐一乐,笑声响了好一会儿,陈珏才止住自己的笑意,轻轻地咳了一声。
陈家这几个小辈虽然没有耀眼的天纵奇才。但大都踏踏实实。长大了也会是人中之杰。单说方才他们要去看陈桓,明明是亲戚间再小不过的一件事。他们也规规矩矩地等陈珏允了才去内宅,这样地小辈总让人心中舒服。
忙碌了一阵子,此时已经时近黄昏,晕黄的光线落在人身上,愈地暖了,陈珏和陈须相对小酌,时不时地闲谈两句。
聊到堂邑侯府中那几位侯夫人时,陈须斟酌了片刻才道:“近几年家中大约要喜事不断。”
几个人都是十岁出头的年纪,刘嫖当然不会忘记在各家物色合适地人选,陈珏问道:“阿母准备和哪家结亲?”
陈须自嘲似的摇摇头,道:“
说不大准,想来也有趣,我是陈弘、陈琪他们的阿父,他们的婚事还轮不上我做主,我只知阿母似乎想让阿弘配一个翁主。”
陈弘是陈须嫡长子,早晚都会是堂邑侯,以陈家的声势,就算尚公主也足够了,陈珏一边想一边笑着说道:“阿兄担心什么,我们当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阿母那么护短的人,你还怕他们吃亏不成?”
陈须咳了两声,心中有**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不愿也不能违背刘嫖的打算,自然有些郁闷,谁料这会还要幼弟安慰。
陈珏想了想一乐,道:“至少你不用担心阿弘尚公主受罪,阿姊疼阿疼到骨子里,除非再来个金屋之盟,一定不会早早让她定亲。”
“可不是么。”陈须一想之后啪地拍了一下手,这一代的公主,除刘之外都是阿娇地对手所生,刘嫖会正眼看她们才怪。
陈须乐滋滋地笑道:“我儿子可万不能像阿父和三弟那样,虽说夫妻和睦也没有什么不好,但男人尚公主还是太受罪了。”
两人浅酌闲聊,一直说到天色将暗,陈珏才把刘嫖的联姻计划问得差不多。
这回刘嫖还真没有只看权贵人家,但也有**耐人寻味,除去宗室的女儿之外,刘嫖嫁孙女辈的要求只停留在列侯子弟上,其余就是细看人品才学——除去窦家之外,陈家的声威如此,刘嫖已经不用仔细考虑跟哪家结亲才能有面子。
陈珏听得心中欣慰,陈家权高势大,无论是娶妇还是嫁女,都断不会让人欺负了去,陈家的小辈又大都没有盛气凌人的性子,稍微“低就”的姻缘说不定正好。
晚间,华灯初上,陈珏在侯府的厅堂中宴请一众少年少女,就连未退地陈桓也在奶娘和侍女的照看下入堂,感受大家的气氛。
众人都是佳肴看惯吃惯的人,没有谁闷头大吃,反而彼此互相捉弄个不停,陈琪领着弟弟妹妹取笑若若的婚事,惹得若若成了个大红脸,跟摇红的烛火交相呼应。
陈珏手指轻叩着桌面,余光瞥见陈昭正趁奶娘跟人说话不注意的时候,专心致志地试着往陈昭的小嘴中喂着什么……送陈须等人各自还家的时候,芷晴地马车也恰好从宫中驶回来,陈珏一边同芷晴往内宅走,一边把今日地事简单地说了说。
芷晴听说陈桓被喂了酒大惊失色,顾不上沐浴更衣就快步去寻爱子,惹得陈珏失笑道:“我请他们客怎么会上烈酒,那些不过是果浆酵的甘甜果酒罢了,一个时辰了,阿桓不也无碍吗?”
“果酒?”芷晴看着陈珏连连**头,这才放缓了步子,犹自道:“果酒也是酒啊。”
陈珏莞尔一笑,道:“我几岁地时候已经在长辈眼皮子底下偷酒喝了,也没怎么样。”
芷晴半信半疑地道:“怎么会,你小时候身边必定有不少的侍女看着,岂会那么容易就寻到酒?”
陈珏心道他可不是在说大话,只是那事生在两千年后,他嘴上笑着说:“不诳你,我偷的还是有名的烈酒。”
芷晴看了看他,忽地扑哧一笑,只觉陈珏平日里看着再温和有礼,到底还是男子,该有的皮实不曾少过,她早就听说陈珏从小自律,不想也有不守规矩的时候。
不多时,陈珏两人行到内宅,芷晴自是不放心地去看陈桓,陈珏饮了些酒,只觉身上微微热,跟芷晴打了个招呼就徐徐步到园中散步,乘凉吹风,权当解酒。
走着走着,陈珏不觉精神了许多,依稀看见白日里睡过的躺椅,陈珏走过去坐着歇了一会儿,直至又一阵微微的困意袭来,他才握着那本书朝卧房走去,至于躺椅和薄毯,自有下人明日收拾。
星火如灯,陈珏把微暗的灯光下随后把书丢在几上,打算洗漱安歇,不多时芷晴走近来,望向几上的书她轻咦了一声道:“最近不是不忙吗,怎么还在写奏疏?”
“没有啊。”
陈珏听了一怔,几步走过去一看,他微热的酒意就好像被冰冻过一样,顿时醒了,春夜明明不冷,陈珏却不由地心中一凉。
几年之前,陈珏写《言平戎狄事疏》之时,一时兴起曾划拉了所记的不少后世大政,科举乃至朱明的内阁皆在其中,陈珏清晰地想起来,他那时考虑到这东西不能流出去,将之夹在了一部书中。
镇定地翻过几页,陈珏没有看见类似于科举、锦衣卫等字眼,就算时过境迁几年,陈珏也知道少说丢了几页……那些本该近千年后出现的集权制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da,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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