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廷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问道，“第三个人？是什么人？”

    程宪宇面色凝重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们当年没有找到这个人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组沾染着血迹的脚印，我们做了技术分析后，发现这组脚印既不属于死者钱婉仪，也不属于凶手陈义明，应该是第三个人留下的。”

    “那你们也没有进行调查么？”

    程宪宇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因为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对脚印开展调查，那个案子就破了。”

    “你们没有怀疑过这个留下脚印的人，可能才是真正的凶手么？”

    “这应该不可能，现场技术鉴定的结果都指向陈义明，特别是最关键的罪证，肢解死者钱婉仪的那把手术刀，我们逮捕陈义明后，在陈义明的家里找到了那把手术刀，上面有钱婉仪的血液和组织的残留物，以及陈义明的指纹。”

    唐艳在一旁忍不住说道：“程先生，你不会不知道手术刀这样的证据是可以造假的吧？凶手完全可以在作案后先擦掉自己的指纹，然后再让陈义明留下指纹。你不要忘了当时陈义明可能已经疯了，未必能知道有人在陷害自己如果陈义明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话，你们岂不是抓错了人？”

    程宪宇听到唐岩的话，沉默了下来，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程宪宇沉默了几秒，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这个案子因为极为血腥可怕，当年在整个澳门极为轰动，我们办案时承受了很大压力，好在很快我们就抓到了陈义明这个最重要的嫌疑人当时也有人提出了你这样的担心，但我们内部讨论过，认为虽然现场有未知的第三人的脚印，但是陈义明是凶手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因此我们为了顺利起诉陈义明，决定淡化第三组脚印这个疑点，把所有有关第三组脚印的证据，全都抹去了。”

    “所以你们就这样把陈义明送上法庭？”

    程宪宇深锁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虽然知道这样做是不合规矩的，但我深信我抓到的就是案子的真凶，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我们只是变通了一下而已但我看到了你们香港最近的报道，知道你们那里又出现了新的开膛手杰克再联想到二十年前的事情，我突然感到很不安我现在在怀疑，自己当年那么做，是不是错了？”

    “你为什么不安？难道你担心现在新出现的这个开膛手杰克，就是留下第三组脚印的那个人么？”

    程宪宇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不是我有这个担心，我就不会告诉你们第三组脚印的秘密的”

    “你不怕我检举你么？”

    程宪宇苦笑了一下说道：“随便你吧其实你检举也没有用了，因为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年，早过了追诉期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讽刺？”

    刘廷沉默了一会，问道：“那组鞋印的照片你还有么？”

    程宪宇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当时，偷偷保留了一份，没有销毁，可能我的潜意识里，就觉得有一天这个证据会派上用场吧？”说到这里，程宪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刘廷。

    刘廷打开了信封，看到了里面装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血红的脚印。

    离开葡京酒店后，刘庭立即与赵允生取得了联系，告诉了他大概的情况，然后把鞋子的照片扫描后，发送给了赵允生。

    等待赵允生分析结果的时候，唐岩突然问了刘廷一句：“你会检举程宪宇违规么？”

    刘廷听到唐岩的问题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转头问唐岩道：“唐岩，你有没有自己的阴暗面？”

    唐岩看了看刘廷，没有回答刘廷的问题。

    一个小时后，赵允生电话打回来了，说道：“头，你给我的那张鞋子的照片，经过分析后，我们有重大发现。”

    “什么发现？能确定嫌疑人是谁么？”

    “还不能，不过我有一些发现，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嫌疑人。”

    “什么发现？”

    “我们发现鞋子下面有一个隐蔽的耐克标记，我们根据标记，核对了二十年前的耐克工厂生产纪录，发现这双鞋子是当年nba总冠军夺冠后的庆祝限量版篮球鞋。鞋印上标记有尺码25号，而25号鞋子在当时只有红白搭配一款，根据鞋子的样式和大小，我们进行了比对分析后，对鞋子的主人特征，有了一个大概的特征描述。”

    “什么描述？”

    “鞋子的主人应该是男性，年龄12-16岁之间，身穿颜色较鲜艳的运动服装，和鞋子配套的96年款耐克定制公牛战袍加运动短裤可能较大。鞋子主人身高大约在160-165之间，成年后身高应该在160-172之间，左撇子可能性较高，走路时双脚外偏，可能是八字脚。”

    刘廷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些特征可靠性高么？”

    “按照概率来推算，应该比较准确，但也不排除和鞋子真实主人情况有较大偏差的可能。”

    刘廷叹了口气，说道：“你立即给周斌打电话，把这些特征告诉他，他正在做嫌疑人筛选，也许这些信息对他会有帮助。”

    “是。头。”

    二十分钟后，刘廷手机响了，号码是周斌的。

    刘廷立即按了接听键，然后问道：“嫌疑人找到了么？”

    “头，根据赵允升给我的信息，我找到了一个医生，符合这些特征。”

    刘廷立即回头看了身边的唐岩一眼，唐岩眼光闪烁了一下。

    刘廷对着电话说道：“嫌疑人的情况告诉我。”

    “这个人叫钱志恒，今年32岁，外科实习医生，孤儿，父母都没有登记。钱志恒身高167公分，左撇子，脚有些外八字，都符合侧写的描述。”

    刘廷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说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从上周起，一直在休年假，现在没在医院。”

    “立即把他的住址给我。”

    “钱志恒的住址是波泰街233号，泰能公寓2-33-2.”

    刘廷在资料本上写下了地址，然后对周斌说道：“你那边有几个人？”

    “三个。”

    “你们立即赶往这个地址，听明白了么？立即赶往这个地址，三个人都去，我和唐岩也马上赶过去。”

    “要不要通知澳门警方？”

    刘廷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再等等。我们几个对付他，应该人足够了如果让澳门警方也插手的话，万一查错了的话，我们会很麻烦”

    周斌听到刘廷的话感到有些不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头。我们立即就赶过去。”

    十五分钟后，刘廷和唐岩来到了那栋公寓楼下。

    公寓楼楼高五十二层，大约二十年楼龄，半旧不新。

    刘廷和唐岩把车子停好后，刘廷给周斌打电话，询问他们已经到什么位置了。

    周斌他们碰到上下班高峰时段，被堵在了路上，到达时间不能确定。

    刘廷挂了电话，感到有些烦躁，对唐岩说道：“我们先去问问物业，了解下情况。”

    进了大厦里面，大厦前廷并不宽敞，装修也显得有些老旧，一个漆面已经发黄的服务台前，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穿着很干净，但洗的有些发白的保安制服。

    刘廷和唐岩走到了服务台前，刘廷拿出自己的证件，在那个保安面前晃了一下（避免对方看到证件上香港两个字），然后说道：“先生你好，我是重案组的警察刘廷，这是我的搭档唐岩。请问你们这栋大厦是不是有一位钱志恒先生住在33楼？”

    保安看了看刘廷和唐岩，有些紧张的回答道：“对，他是住在33楼。”

    “他现在回来了么？”

    “应该已经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保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露出回忆的表情说道：“大概两个小时前吧？”

    “是自己回来的么？”

    “不不是他带了一个人。”

    “带了个人？带了个什么人？”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是不是妓女？”

    保安犹豫了一下，说道：“有点像那个女人，妆化得很浓，穿得也很性感。”

    “钱志恒是不是经常带妓女回来？”

    保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我看到过好几次不同的女孩子了，应该是，应该是。”

    唐岩在一旁说道：“头，怎么办？”

    刘廷皱着眉头说道：“钱志恒如果就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个女孩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旁边的保安听到刘廷的话，脸色立即变了，嘴动了动，没有说话。

    刘廷看了保安一眼，说到：“你立即打999报案，就说这里有凶杀案，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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