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廷犹豫了一下，拿起了话筒，说道：“……成浩然死了。昨天被一个精神病人杀掉的。”

    沈佳霖听到刘廷的说话，脸上的肌肉立即抽动了一下，然后沈佳霖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突然用异常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来问我四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的么？”

    刘廷冷笑了一下，说道：“四年前那件事情，很多细节我仍然不知道，但是……我已经知道你的杀人动机了……”

    沈佳霖冷笑了一下，说道：“我的杀人动机？我是为什么杀人的？”

    “你是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个和你关系特殊的女精神病人……”

    沈佳霖眼睛闪动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和陈佑怡在一起……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她的东西里面，看到了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一张陈佑怡和另外两个女人的合影照片，其中一个人……是你……”

    沈佳霖眼光又闪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曾经问过陈佑怡和你关系怎样，他说对你既不熟悉，也不喜欢你，但那张照片上的你们显得关系非常好，三个人紧紧搂在一起，照片下面还有陈佑怡写的字。”

    “他写的什么？”

    “写得是好想回到过去，找回曾经的好朋友……”

    沈佳霖听到刘廷的话后，一阵压抑的沉默。

    刘廷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显然她刻意隐瞒了和你熟悉的事实……”

    沈佳霖听到这里，突然冷笑了一下，说道：“照片也只说明我们以前关系不错，也许我和她现在关系已经不好了呢？”

    “我发现照片时，陈佑怡已经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我对她带了感情倾向，宁愿相信她是在善意的欺骗我，怕我多想担心……但就在前几天，陈佑怡突然胎儿不顺，我在手术室外，整整等了四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遇到了一个妇产科医生，他也在等他的老婆做手术，”

    “一个妇科医生？”沈佳霖似乎有所触动。

    刘廷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两个在外面聊了很多事情，当然都是互相安慰的闲聊，不过是为了减低心理的压力和担心……但他对我提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我们经常会遇到，但很少有人会了解这件事情真正残忍一面的事情，我听了后，立即联想到你的案子，我突然明白了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七个月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再次回到警局时，我重新核对了你和陈佑怡在三年前那段时间的情况，然后确认了那件事情，不可能是你们两个身上发生的……于是我想到了那张照片上的第三个女人……”

    “你去调查那个女人了？”

    “是的……我查询你和陈佑怡档案的时候，我发现你和陈佑怡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时间上也完全一样……于是我带着照片到了你们的学校，找到了你们的老师，果然你俩是同班同学，而照片上第三个女人，也是你们的同学……那个女人叫做唐琬，对不对？”

    沈佳霖听到这里，呼吸急促起来，没有说话。

    刘廷看着沈佳霖，说道：“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细节我还没搞清楚，但我已经知道你的杀人动机了，也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将尸体处理成那个样子……因为……”

    刘廷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沈佳霖沉默下来了，然后说道：“……我和唐琬，还有陈佑怡，是大学时候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整个大学期间我们一直是同学，也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后来，我们发生了一些矛盾，然后就分开了。”

    “矛盾？什么矛盾？”

    “我在毕业前两年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唐琬认识那个男生，就说要帮我们牵线，但剧情很恶俗，她线没有帮我牵成，反倒自己和那个男生走到了一起……于是我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就互相再也不理睬了。

    “毕业后，我和陈佑怡到了石岬口精神病院，她到了另一家医院当医生……我很长时间都没有她的消息，后来我也恋爱结婚了，婚姻却并不幸福……同时我觉得我和唐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却为了一个男生分开……我感到很后悔，一直想对唐琬说一句对不起……

    “后来我们举办过一次同学聚会，我就准备在聚会上向唐琬道歉……但很遗憾，她并没有来，抱歉的话没有说上……不过我听同学们说，唐琬似乎是怕见到我尴尬，所以没有来的，但她现在和那个男同学已经结婚了，两个人感情也很好，很幸福……我想这样，不也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么？”

    “既然他们很幸福，那唐琬后来为什么又成了精神病人？”

    “因为她和老公发生了一次车祸，因为她驾驶技术的问题，车子撞到了电线杆子上，她幸运的只受了轻伤，她的老公却被卡在了副驾驶位置上，熬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因为无法破开车辆，失血过多死掉了……”

    “就因为这样疯掉的？”

    “不……她最开始只是极度的伤心，之后过了几个月时间，渐渐情绪就好了，但有一个人突然对她说了一段话，之后她就精神崩溃了。”

    “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是她老公的母亲，在一天夜里到了她家里，痛骂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唐琬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那个老太太说她就是故意的，因为车祸技术勘查显示，车子在撞到大树前，曾经向右边紧急转向了大约20度……他的妈妈说如果不是这偏转的20度，撞死的人，就应该是唐琬，而不是她的老公……”

    刘廷听到这里，说道：“司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本能的向自己的一侧偏转方向，这个理由怎么可以证明唐琬要害死自己老公呢？”

    沈佳霖点了点头，说道：“唐琬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唐琬老公的妈妈根本不信……从那一次之后，她心中的阴影就再也驱不散了，车祸那一瞬间的影像一直反复的折磨着她，直到她的精神彻底崩溃……”

    沈佳霖说到这里，眼眶已经湿润了，抽泣了几下，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说道：“我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８６年的３月份……只不过那次相见，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出乎你的预料？”

    沈佳霖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我这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在我们精神病院……

    “那天的情景，我现在也仍然历历在目……我当时正在写病历，突然陈佑怡疯了一样突然闯进了我的办公室……然后满脸眼泪，惊惶地问我知不知道我们医院刚刚有一个女患者暴毙了？

    “我说知道这件事情……这里不是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陈佑怡脸色特别的难看，脸色就像死人一样灰暗，然后说到，这次死的患者，他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我们两个都认识……那个女人就是唐琬！……我当时听到了，立即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空白……”

    “怎么你之前不知道唐琬进入你们病院了么？”

    沈佳霖摇了摇头，说道：“她被收诊在成浩然的名下，我并不知道……甚至我在那之前，连唐琬发生过车祸，然后就疯掉了也不知道……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没联系过了……如果我早点知道她的情况，也许后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刘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递给了沈佳霖，然后说道：“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之后我就立即和陈佑怡去看唐琬的尸体，但奇怪的是唐琬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处理的速度比正常的速度要快好多……我们这个病院以前也出现过年轻女患者突然暴毙的情况，出现过几次，这些年轻女人一般都很有吸引力……我就有些怀疑唐琬的死，也许并不简单……

    “后来我就问陈佑怡看到唐琬尸体的详细情形，她对我说，当时她在太平间看到唐琬的尸体时，自己也很怀疑唐琬的死因，于是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打开盖尸布看了一下……”

    “陈佑怡有发现么？”

    沈佳霖点了点头，说道：“有……陈佑怡发现唐琬的内裤上有血迹，她把内裤拉下来看了一眼，唐琬的大**外翻，上面有粘液和血迹，还严重的红肿，显然那个位置被匆忙处理过……”

    “也就是说……唐琬在死前被强奸过？”

    “不……”沈佳霖脸上闪现着仇恨的目光，说道，“陈佑怡选修过妇科课程，他认得那个外阴损伤的特征，那并不是被强奸的痕迹……而是孕妇做高月份引产手术造成的。”

    刘廷听到这里，说道：“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沈佳霖点了点头，说道：“我本来想立即把事情报告给院里面，甚至是报警……但你不了解在这个方面，我们精神病院里面到底有多黑暗……在这里的年轻精神病患者，好多都是被工作人员性侵的目标……这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挠调查，阻挠你们揭开我们精神病院的黑幕……还有唐琬的尸体，等**赶来的时候很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处理得毫无痕迹……就和每次有奇怪的意外时，我们精神病院的处理速度一样惊人……”

    “所以你决定私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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