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熙脸上表情有些难看起来，刚才的轻松情绪一扫而光，停顿了几秒钟，声音放低了笑声问道：“你今天是专门为了问这个案子的？”

    刘廷点了点头，说道：“当时的情况你还能回忆起来么？”

    “能……”

    刘廷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马上就要到中午休息的时间了，你和我去一趟发生案件的现场，我想实地去看一看那里……”

    林希熙立即有些撒娇的说道：“现在去啊？那我中午饭怎么办啊？”

    “……我请客……”

    刘廷带着林希熙去学校停车场时，学生已经下课了，有认识的女生看到林希熙，摆手打招呼。

    林希熙立即夸张的摆手回应，然后指向刘廷的方向，那边的女生会意哈哈大笑。

    刘廷感到有些尴尬。

    上了车后，刘廷问脸上带着得意神情的林希熙刚才和同学是什么意思？

    林希熙开心地说道：“就是告诉他们我和你出去约会啊？还是在上学时间，多牛啊？肯定一个下午全校都能知道……大家还会传是你喜欢我，所以借着办案的机会接近我的。”

    刘廷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年龄女生的逻辑，是无敌的。

    刘廷低头发动了汽车。

    林希熙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自作多情？……不过你看我有什么不好？年幼、漂亮、天真、活泼、还好骗……不就是胸小点么？现在我还在发育，以后还会长得，你可以期待……”

    林希熙说道自己好骗时，

    刘廷眼角跳动了一下……

    林希熙没有察觉，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吧？你们**一进入我们学校办案，我们女生就已经给你们全体男**打分了，还做了个排行榜，你职位最高，年龄三十多岁，不老也不小，年龄最合适，长得也不错，还又色又坏，因此排第一……”

    “我又色又坏？”刘廷忍不住笑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

    “我们女生最敏感了，你以为你对我动心思我不知道呢？不过看在你只幻想不行动的份上，我觉得你人还不错，算老实了……不像我们那个校长，道貌岸然，一看就是好色的猥琐老头……”

    “你和校长的女儿熟悉么？”

    “以前我们在初中时是同学，不过到了高中后，她念了一个贵族学校，没有和我们一起进入她老爸统治的这个学校，我们分开后，只见过一次面，就是她淹死的那一次……”

    林希熙说到这里，脸色灰暗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的表情。

    到了河边后，刘廷和林希熙下了车，两个人走到了河岸边，

    这是运河的另一部分，比较深比较急的部分，

    运河的一侧修着水泥堤坝，墙壁垂直在岸边，

    林希熙指着堤坝说道：“那天是休假日，我有点事情要到学校去，大概下午两点左右，走到了那边对岸，然后我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呼救的声音，我刚开始还有点疑惑，后来呼救声弱了下去，我也走到河边了，就看到这边岸边一个女生打扮的人，手拼命的向这个堤岸够着，但堤岸太高了，她够不到，只能勉强靠在岸边挣扎……

    “然后我看清那个女孩的脸了，就是林爱娇，当时我就慌了，这里要到对岸要走好远才有桥，我不会水，直接过去又不可能，后来我一下子想到了我带着手机，就立即打电话报了警……之后我就一直在这边，呼喊林爱娇，林爱娇的体力已经不行了，往我这边看了看，然后又挣扎了几下，就慢慢的沉下去了……我看着她活生生的被淹死……那样的场景你能想象么？……好可怕……”

    “你知不知道她的头顶上有伤口？她在死之前，可能被人用石头或什么东西砸过头顶？就和你那天在树林中被人偷袭一样？……她淹死，很可能是受伤后眩晕或者是体力衰减造成的？”

    “知道……后来**在给我做笔录的时候，告诉我了。”

    “你在河的对岸，那你看到袭击他的凶手了么？”

    林希熙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刘廷又看了看河对岸的方向，大约距离有三十多米远，要让林希熙过来救人，确实不太现实。

    刘听有些失望，又想了一阵，说道：“我们回去吧。中午我请你吃饭。”然后就准备回到车子那里。

    这时候，刘廷突然感到林希熙在身后，拉住了刘廷的胳膊。

    刘廷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刘廷四下看了看，这里很僻静，除了自己和林希熙，没有其他人……

    在这里林希熙拉住自己，难道是要？……

    刘廷心脏急速跳动起来，回过头去，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走？”

    林希熙似乎在下很大决心一样，看着刘廷，犹豫着，眼睛闪烁着光芒，

    然后突然说道：“我想，还有些事情，我隐瞒了很久了，但现在张婷已经死了……我应该告诉你……”

    “和张婷有关的事情？”刘廷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刘廷心里有些失望，但想到林希熙毕竟只是个高中生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

    很邪恶。

    刘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摆出疑惑的表情问道，“是什么事情？”

    “就是林爱娇淹死的这件事情，当时现场的情况，我隐瞒了一部分，没有全都告诉你们警方……而这部分事情，可能和张婷的死有关……”

    “什么？！”刘廷看着林希熙，问道，“你隐瞒了什么？”

    “我当时除了看到河里的林希熙以外，还在对面岸上，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我走到河边看到林爱娇在河里挣扎的时候，突然我发现岸上的草丛里，有一个人，也在往河里看着，我以为那个人是发现林爱娇后，想要救她，但那个人看了看下面，看着林爱娇向她求救，但她却只是又站起来了，什么都没做……然后她站起来后，我看到了她的脸……距离太远了，我不敢十分肯定……但那个眉眼轮廓还有身形……那个人很可能……是张婷！”

    刘廷眼角猛地一跳，疑惑地问道：“张婷在河的对岸？！”

    林希熙点了点头，说道：“最开始的时候，那个人没有看到我，她就是站在那里，看着林爱娇在河里反复的挣扎，不做任何事，没有任何动作，就是那么看着林爱娇，那种极度的冷漠，那种无动于衷的表情……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爱娇直到最后沉下去的时候，也一直在盯着那个人，直到彻底沉到水下，胳膊停止了摆动……然后……又过了一会，林爱娇的尸体重新漂浮上来，身上的校服都肿胀开，就好像被人吹进了气体，头发也都披散着，冷冰冰的……尸体伴随着运河的河水，来回摆动着……那是我第一看到真正的死人，那种毫无生气的恐怖感觉……河边腥臭的味道，河里漂浮的死尸，那种血腥的真实感觉，……现在我好像还能看到……”

    “……再之后呢？”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傻掉了，我很怕那个人发现我，就立即蹲了下来躲到了草丛中，然后又过了很久，我才想起来报警，然后我就一直躲在草丛里，一直在哭，一直在发抖……可能是因为恐惧，也可能是因为人性的黑暗……我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她那种冰冷的表情，让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第一次发现，那种面对别人即将死亡时的冷酷无情，比真的动手杀掉一个人，还要残忍恐怖……”

    “张婷呢？她发现你了么？”

    “也许吧，她好像是抬头看过我这个方向，但我不知道她看没看到我……然后她等到林爱娇沉下去后，就转身离开了……又过了一会，我就听到警车声，再站起来的时候，岸上已经没人了，然后就是**和消防队的人开始打捞水里的尸体……然后他们看到我在河对岸，就派了辆车过来接我，给我做口供后，我要求到对岸看看林爱娇的尸体，他们就把我载过去了……”

    “你看到尸体了么？”

    “看到了，林爱娇眼睛紧闭着，皮肤像雪一样白，被水泡过的尸体，真的好美，就好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皮肤和脸，但她冷冰冰的，就好像刚刚从很冷的地方打捞出来一样，头发紧紧贴在一起，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还有头顶的伤口，那时候我才知道林爱娇被人用石头砸了一下……我听到旁边有人说林爱娇被捞上来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很不甘心的样子……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林爱娇苍白的脸，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画面，那种感觉，让我感到恐惧……”

    “那你录口供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提到张婷？”

    “我本来想说的，但话到嘴边，我犹豫了……我很害怕，也很慌乱……我知道一旦我说出张婷的名字，那么张婷就可能因为我说的话而成为嫌疑犯……我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却根本无法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张婷，那张脸似乎更加模糊了，……所以我不敢说……我怕我害了张婷，万一我真的看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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