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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哪一位才是春宫戏的女主角,这可真是一段理不清的公案。
那女子身形灵活的从何家的窗户上攀援而下,似乎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其实作为女子而言,她显得有些过于高挑,骨架子也略大。即使这样,也很难叫人误认为她是男人——此女的身形实在婀娜,上窜下爬的时候,一发显得蜂腰猿臂,尤其是胸前双峰高耸,随着她往下攀爬的姿势而不住跃动,十分的巨伟。
长腿大胸的养眼美女谁都爱看。四郎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便面红耳赤的移开了视线。
虽然的确很好看,但也总不好老盯着姑娘家的胸和腿打量。
“有什么可看的。再吃一点,猫都比你吃得多。”二哥走到四郎身边,顺手又塞了一块鹿肉脯进四郎嘴里。“你想看,可以看我。”
“看你?”四郎上下打量他的胸膛,又按两下,很宽阔结实:“平平的,而且一点都不软,不好看。”
二哥略略低头,疑惑地问:“以前没听你说喜欢女子。你既然喜欢,看我就是。”说着,二哥原地转一圈,就真的变成了一个高挑的绝色丽人。
四郎整个人瞬间呆住,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面前的“妹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女王了。特别漂亮!特别女人!而且气场特强大!
从前世到今生,四郎从来没见过美的这样张扬的“女人”,身段妖娆,眉目如画,倾国倾城,好像是一团不断燃烧的火焰。更火爆的是,此女还穿一身极风骚的坦胸纱衣,艳红的纱衣勾勒出雪白的双峰,深深的沟壑……
“现在过来吃吧。”红衣美人比四郎还高一个头,扬了扬斜飞的长眉,气势十足走过来,一下子就把四郎揽在怀里,柔软的胸部一下就把四郎埋了起来。
被埋胸的四郎:orz……
四郎其实对女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可是一想到这是二哥变的,两管鼻血就缓缓流淌出来。
“真可爱。”红衣美人帮他拭去鼻血,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四郎傻乎乎的抬起头,原本以为忠犬老实的二哥露出一个叫四郎毛骨悚然的笑,低声说:“你也变成女子如何?这样,我们就可以重现一下刚才你听见的活春宫。”虽然变成了女子,二哥的声音依旧带有一股沙哑的味道。是极有魅力的女中音。说着还调戏般捏了四郎的屁股一下。
“不……不要。快放开我。”四郎面红耳赤的挣扎起来。爪子却摸到了什么极柔软的东西。才被二哥拭去的鼻血喷涌的更加厉害了。
在二哥眼里,他喜欢的就只是四郎,其余人类无论男女美丑,与他而言,都不过是一坨肉。因为内心强大,所以变男变女对二哥来说都不值问题,谁知道四郎这怂货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大。二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赶忙变回本尊的模样,拿出鲛绡给四郎止血。
“哟,这是怎么了?”华阳端着一碟子萝卜糕进来,看见屋里血流成河的惨状,慌忙放下盘子过来帮忙。
好一阵四郎的鼻血才止住,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奄奄一息的被二哥抱到床上坐下。
因为被变成女人的二哥调戏了一番,没出息的喷鼻血时又被华阳姑姑看到了,四郎觉得大为丢脸。
见四郎闹起了脾气,意识到闯了祸的二哥给媳妇背后塞进去一个柔软的靠垫。一脸的忠犬老实像,仿佛刚才那个气场强大的女王殿下只是四郎睡多了睡出来的幻觉。
四郎还是不搭理他,二哥自己是个吃货,讨好媳妇的方式就是把我碗里的东西分你一大半。于是又赶忙讨好的喂一块鹿肉到媳妇嘴边,
“不要,多吃鹿肉又上火。”四郎一点不领情,捂住鼻子扭开头。
华阳闹清楚缘由之后,看他们两个的互动,忍着笑说道:“嗯,的确是吃鹿肉上火了吧?这个时节也难免。对了,待会让槐大去竹林里抽些竹芯回来泡茶,连喝几顿就好了。你平时自己也注意些,多吃些去火的东西。我看莲子就很好。”
“四扇窗户怎么都开这么大?”对着四郎唠叨一回,华阳一扭头看到窗户没关,又像个老妈子般,叨咕着走过去关窗户。
走到窗边,正好看到那女子已经从何家的窗户翻了出来,轻盈地跳上外面的一棵大树,然后顺着树往下出溜。身手极为矫健,几乎不像是女子。
华阳随意瞟了一眼,有些惊讶地说:“这不是镇上演社戏的拉花吗?他怎么在这里。”
“拉花是什么?”四郎坐在床上,也伸长了脖子去看那女子,却只看到一个背影。从背面看,走路的姿态倒的确像是个男人。
“镇子上演社戏,是不好叫良家女子抛头露面的,就算是青楼里的女妓,也不会去社戏那种地方。社戏上的要不就是些跑江湖卖艺的杂耍艺人,要不就是些四处赶场子的小戏班子,这些队伍表演的时候,自然需要大量扮作女子的男人,这类男人就被称为拉花。”二哥给四郎解释道。
“所以那也是个假娘?”四郎惊讶地瞪大眼睛,傻乎乎的半长着嘴。
大胸长腿高个子的美人居然是古代版人妖!?四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t t
“是啊,这可是远近有名的人物,唤作李保儿。他唱功也好,又能打,扮女相男相都好看。虽然年纪不大,已经是岳琴班这一届的班主了。往年花朝节的时候,都是他扮作百花仙子,极受欢迎。”
“可身段是怎么回事?”四郎想不通,别的暂且不论,单说那个胸,怎么看也不像是用馒头塞出来的啊。
华阳诡秘一笑,低声说:“你睡了五十年,大人又不怎么管镇上的闲事,所以才不认得他。李保儿在这一带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至于为何看着完全就是女子的样貌,我也不甚了了,大概是他们做这一行从小培养出来的秘技吧。若非如此,那些大人也不至于放心让他到自家后院去,教家里的夫人小姐唱曲了。只是这到底还是个男人,总不是太监,那些春闺寂寞的夫人小姐自然喜欢他……”华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继续说道:“他平时常来往的都是大户人家,最起码也是殷实的地主。今日不知为何,却在这里翻何家的窗子。”
大户人家里多些稀奇古怪、秘而不宣的阴私事。深闺里的妇人旷久了,便有那一等奸猾婆子,引着假扮成姑子仆妇的男人,假借着教曲或者做针线的由头去与她们私会。这样的事情四郎也有所耳闻,想不到今日却真的看到了。以前他也怀疑那些人家里的男人怎么会这样蠢,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可今日见了这李保儿的芳姿,却不得不承认:便是换做自己,也同样难辨雌雄。
想到这里,四郎忽然意识到:何家传出的男女欢爱之声……莫非就是这李保儿与瓜子西施做的好事?
若真是如此,两人的交往虽然于当世礼法不合,可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毕竟也是人家两个的私事,自己偷听已经是不应该,再没有大嘴巴一张拿出去四处宣扬的,要知言语向来也是可以杀人的。因此,四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又过了几日,眼看着就要到花朝节。
“细抹落索儿精、钝刀丁肉头、条撺精、窜燥子肉、烧猪肝肉、膂肉、盒蔗肉。”斜街上想起敲打铁皮的叫卖声。是走街串巷卖肉的刘屠户过来了。
四郎一听铁皮叮当响,便从厨房临街的窗户探出头去,笑问道:“今日怎的是你这个做老板挑着担子出来,那个新近去你店里帮衬、唤作檀奴的伙计呢?”
刘屠户放下担子,惊讶道:“什么檀奴?我不认识。店里那些懒鬼都见不得阳光,日日缩在屋子里发霉。所以一直都是小虚看店,我应付外面的生意。再者说,最近店里也没有新招什么伙计啊。”
四郎心下纳罕,问刘屠户要了块刀头肉,拿在手里细细看,的确与前几日的有些不同。
“可是这肉有什么问题吗因着冬天捉的野猪都杀光了,这肉就是家里用米糠喂出来的家猪。”刘屠户看四郎翻来覆去的看,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
如今约莫再没有人来送那种雪花肉了,四郎没再多说什么,看着刘屠户担子里有烟熏腊肉,想起自家今年的腊肉没晒好,都发了潮,便多买了几条腊肉。
今天来有味斋吃饭的客人不少,四郎做的那道盐菜蒸腊肉尤其受欢迎。
做这道菜要先把盐菜下热水里滚一滚,然后立马捞上来,这样才能保持那种独有的菜干香味。烟熏腊肉要肥瘦兼顾的切成片,最后放点剁辣椒上去,加入酱油、黄酒、豆粉,上大火一蒸,还没出锅就已是满屋飘香,盐菜和腊肉入口有嚼头,回味特别香。
客人十分捧场,闻到气味就争相点来吃。因为这道菜十分送饭,连带着有味斋这日的白米饭也卖的尤其快。刚过正午,装饭的屉笼就空了两回。
四郎正在收拾柜台,瓜子西施忽然来了店里。
她一进店门,就吸引了几乎店内大半男人的目光。当然,妖怪不算。
四郎见过不少人,也得承认这瓜子西施的身材实在不错,称得上是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加上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剪裁合身的新裙子,越发显得前凸后翘,尤其是腰肢,几乎细得不堪一握。一把好头发梳得齐整光滑,用镶着珍珠的长柄雕花玉簪子别住。那珍珠足足有大拇指粗细。耳朵边晃动着两滴翡翠坠子,虽然当时的翡翠并不算很珍贵,可是这样好水头的品相,也不是寻常人家里能见到的。
男客们只把眼睛不住朝她的身段扫来扫去。
婆子媳妇则将眼睛在她的首饰衣服上打转。
瓜子西施也不在乎这些打量的目光,径直走到柜台边,喜气洋洋地点了几样好酒好菜,订了两斤甜点,最后还要了一瓶花雕酒提着走,说是自己嫁到外面的姐姐要回来探亲,两姐妹好久不见,得准备些好吃食招待,晚上还要小酌一番。
说着就要先把订金付给四郎。
四郎看到她伸出来的手上戴着一个上等的白玉镯子,似乎和发簪是一套。只是那镯子上有点点枣皮红斑,依稀是埋在地下许多年的古物。
听说这叫血沁,一说又唤作尸沁。玉本是养人的好物,可是出现血沁的玉石却不是什么清净吉利的东西。
不过血沁玉并不常见,四郎也不好盯着妇道人家的手腕子多看,只好压住心头的疑惑,移开视线。
“饭菜做好后,给您送去府上还是……”
“给我送去府上吧。多谢胡小哥了。”瓜子西施施了一个礼,笑吟吟的抬起头,面颊上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
四郎答应一声,正要回厨房,就看见水生穿着一件百衲衣,风尘仆仆的走进店里来。
行者把手里提着的两个布袋往四郎面前的柜台上一放,然后径直往瓜子西施跟前来,边走边说:“哦米拖佛。我看女施主浑身阴气很重,眉目间隐泛黑气,华盖当头,却又妄动红鸾星。这段时间可要小心,恐怕家里会有血光之灾啊。”
瓜子西施一愣,有些担忧的问:“这……这可是从何说起?敢问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法子没有?”
大和尚敛容正色道:“法子倒是有一个,就是不要和男子见面,须得提防着如意郎成了催命符。”
瓜子西施听到这里,立马唾一口和尚:“呸,哪里来的老疯子,尽说些不三不四的怪话。不要和男子见面,你个和尚,说话却也是道学先生那一路的。”说完,便很急切地想要走开,不欲搭理这疯疯癫癫的老和尚。
和尚疾走一步,上前一把抓住瓜子西施的手,临到头又忽然改为扯袖子。
呆行者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信我吧。贪嗔痴怨皆孽障,人生百年何丑好。眼睛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女施主又何必贪恋那些转瞬即逝的东西。”这话像是对瓜子西施说的,又像是对别的什么人说的。
四郎看到屋子外的门帘轻轻一晃,好像有个黑影掠了过去。是野猫吗?
瓜子西施白净的面庞露出了一抹红晕,用力想要拽回自己的袖子:“我气运好着呢,家里也一切都好。不知道你这疯子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两个在店门口拉拉扯扯,被街上的无赖子看到了,便起劲的大声哄笑道:“嘿!大伙儿快看!俏寡妇拉着个大和尚!俏寡妇拉着个大和尚!瓜子西施是真风流,连五根清净的老和尚见到她也神魂颠倒了……”
瓜子西施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甩开呆行者的手,叉腰怒骂道:“滚你奶奶的蛋。你个不要脸的淫僧,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做什么?莫不是和迦楞山的妖道一样,借着妇人生病的由头,私底下做些买卖人口的勾当?”
那日雷雨过后,迦楞山被轰塌了一半,山上气势恢宏的大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断桥镇的居民这才幡然悔悟,他们以往对两个道士的话深信不疑,如今回过头想想,一下子就觉出了许多破绽。
迦楞山被雷劈之后,关于两个妖道,最近镇上流传着许多版本的故事,或惊悚或恐怖。
有说他们是人贩子,专门拐了少年男女卖给达官显贵,也有说他们是妖怪变的,会妖法,不然便很难解释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男人跟中了邪似的,亲手把妻子女儿送到山上去。再说了,若不是妖怪,怎么会招雷劈?
有好事之徒专门去迦楞山的废墟看过,发现大殿东西两面墙上各有一个小孔,如铜钱般大小。就说是雷神追逐妖精鬼怪,从这里穿透而过。各个说的活灵活现,好像他们亲眼目睹似的。
迦楞山的事情才刚发生不久,就出来一个大和尚,光天化日之下说些神神叨叨的疯话,还用手去抓女子。
食肆里的众人看呆行者的眼光立马便不同,有些壮汉已经打算英雄救美,锄强扶弱了。
呆行者长叹一声,只得放开瓜子西施的手,口里叹着:“冤孽啊,冤孽。”瞬间便走远了。
瓜子西施拿他当疯子,只恨恨地骂两句,然后转身回了对过自己家。
她走了之后,店里炸开锅一般议论起来。
男人自然说这瓜子西施生起气来也这般勾人。又说呆行者假痴不癫的,一大把年纪了倒很会趁机占便宜。
马婆子也在店里,她歪着嘴巴,肯定地说这瓜子西施必定是有奸夫——都是知根知底的街坊邻居,何家并不算大富大贵,哪里来这样多的好首饰?
也有些厚道点的,就猜测是瓜子西施的男人留下来的好东西。因她男人早年是个军爷,曾经发过好几回死人财。只是瓜子西施一贯简朴,为何今日忽然打扮起来,又颇为来人询问了。或许是为了迎接自己多年不见的妹妹吧。
众人不过白说一番,过过嘴瘾罢了,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讨论一会儿,店里的闲客便也都散开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留言为什么少了几乎一半?是我写崩了,还是你们懒得留,还是因为网审?
昨天说要改错字,因为被网审了就没改成。唉,都快被审出逆反心理了。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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