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伦敦，不去拜访一下老朋友实在说不过去。

    穆里尼奥的房子在伦敦holland公园附近,一栋带有几分维多利亚风格的宅邸,据卡尔所知这个区的其他房子大多都被改建成公寓了，独栋的住宅非常难得,它们往往都只意味着一个字：贵。

    卡尔在主人的带领下简单参观了一下这栋房子,身处温暖的室内,卡尔脱完了大衣脱西服，他耸耸肩对穆里尼奥说：“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的暖气账单。”

    穆里尼奥张了张嘴。

    卡尔冲他摇手指：“说了不要告诉我,不然我肯定会谋财害命。”

    穆里尼奥挑着眉毛说：“我是想告诉你隔壁有栋房子要出售，买来跟我做邻居吧。”

    卡尔认真的计算了一下：“我信用卡上的流动资金大概只够买一个厕所。”

    “那你可以睡在浴缸里。”穆里尼奥笑的非常不怀好意。

    卡尔无视掉他这句话，搓了搓双手：“圣诞假期里像我们们俩这样的孤家寡人可不多，你给我这位尊贵的客人准备了什么样的晚餐？”

    穆里尼奥郑重其事的从报纸堆里抽出一张纸：“我这里有全伦敦最好的外卖菜单。”

    卡尔的肩膀一下子就耸了下来：“你确定这些餐馆今天晚上真的营业？”

    “不然就只能是你去做饭啦。”穆里尼奥笑的非常甜蜜：“冰箱里有不少食材,请你尽情发挥厨艺。”

    卡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还不饿,或许我们们可以等打到第十个电话还没有人接的时候，再去讨论晚餐怎么办。”他翻弄着穆里尼奥的那堆报纸，从中抽出一张：“埃里克森要下台了？”

    埃里克森是现任英格兰国家队主帅，从上任之初就丑闻不断，最初是2004年，他被英足总秘书艾琳大曝性史，后来又不断被爆出交上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嫩模女友，而在05年7月，派出卧底记者假扮阿联酋酋长致电埃里克森，记者假称自己将收购英超球队阿斯顿维拉，邀请对方执教，埃里克森不仅一口应下，还酒后放出狂言说自己可以带贝克汉姆和欧文共同加盟……丑闻爆出后，名声大震，而埃里克森则被全英格兰公认离下台不远了。

    而在卡尔目前正在阅读的那份报纸上，英国媒体就在给英足总出主意，建议他们从史蒂夫·麦克拉伦、斯图尔特·皮尔斯、萨姆·阿勒代斯、马丁·奥尼尔、温格、穆里尼奥和古斯·希丁克等七位教练中间挑选出一位英格兰帅旗的继任者。

    有趣的是，的报道中还提到了卡尔，虽然他不在候选人之列，不过文章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如果以外貌来排序的话，卡尔·奥斯顿必然打败以上7名候选人，成为当之无愧的英格兰主教练。”

    “德国世界杯后，恐怕埃里克森屁股底下的位置就要换人坐了。”穆里尼奥戳了戳报纸，突然说：“人们偏爱你，卡尔，同样的报道，他们称赞你、夸耀你，顶多调侃你。但对我，瞧瞧这句话是怎么写的——‘虽然穆里尼奥已经在英超证明了自己，但他的价格太高了些，英足总肯定拿不出每年500万英镑的薪水，来满足葡萄牙人贪婪的胃口。’啧啧啧，这群记者对我可真是不够友好。”

    “难道你以为我跟他们就一直处在蜜月期？不过是我离的够远罢了。”卡尔将报纸放下：“何塞，你让我想起了一种水果。”

    “什么水果？”

    “榴莲。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更讨厌。”

    “那种热带水果？”穆里尼奥揉了揉下巴：“我没有尝过。伦敦哪里有卖的么？”

    “超级市场里应该都有……吧。”卡尔不确定的说。

    穆里尼奥将卡尔的西服大衣一股脑全扔给他：“快点穿衣服！我去开车。”

    卡尔莫名其妙：“我们们要去哪儿？”

    穆里尼奥已经抓起车钥匙正在往楼下跑：“超级市场！”

    事实证明，伦敦寒冷的冬天里想要发现榴莲真的不太容易，多半的超市里都没有卖的，还有一些导购压根没听说过这种水果，他们跑了三个地方，终于听一位女士说：“亚洲人开的超市里大概有卖的。”

    于是卡尔和穆里尼奥转战唐人街，终于在一家中国超市里发现了榴莲的踪迹，店主看到两个外国人来买榴莲，还一副很奇怪的样子。

    穆里尼奥在距离水果摊位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就已经被那种味道侵袭，他看起来十分担忧：“闻起来像是天然气泄露的味道，还全身都是刺，你确定它真的能吃？”

    “尝尝看不就知道了。”卡尔把钱递给店主，又请对方将榴莲打开。

    穆里尼奥捻起一片黄色的果肉，另一只手在犹豫着要不要捏住鼻子。

    卡尔将那块果肉戳进他的嘴里。

    穆里尼奥屏住呼吸咀嚼，半晌后，他喃喃道：“好吧，吃进去还是挺美味的。”

    卡尔笑道：“所以我说，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榴莲。”

    ……

    圣诞节过后，新年将至，欧洲足坛的冬季转会窗口也即将要打开了。

    跟贾斯亭布兰登确认过自己钱包丰满后，卡尔开始关心起慕尼黑1860的财政问题来。

    毕竟现代足球靠钱才玩得转，欧洲每年因债务问题闹降级甚至是破产危机的俱乐部都不在少数。

    慕尼黑1860虽然因为球队的出色成绩摆脱了破产危机，财政也恢复到了健康状态，但账面上的余钱的确不多。

    卡尔身为球队主教练，是jiē触不到俱乐部账本的，但他可以从俱乐部的收入方面，给慕尼黑1860算一算账，顺便估算俱乐部每个赛季能拿出多少转会费给自己，这在与他跟奥尔扯皮要钱的时候，也能起到一定的帮助。

    俱乐部每赛季的收入大多来自以下途径：电视转播费用、企业赞助、门票收入和商业开发。

    首先是电视转播费用，除了那些拥有天价赞助商的豪门球队，大部分中小球队在收入这一块里最看重电视转播收入所得。

    德国是按收拾比率分成的，目前德甲的电视转播费用是每赛季4.12亿欧元，上个赛季收入最高的球队可以拿2300万欧元，收入最低的拿到1170万欧元。

    如果有球队能打入欧洲杯赛的话，欧洲冠军杯保底将近是720万欧元，最高可达6000万欧元，欧洲联盟杯保底100万欧元，拿到冠军可以得到1900万欧元。

    也是为什么虽然俱乐部对球队本赛季的要求是维持前十就好，卡尔却一直想打入欧洲赛事的原因，欧洲各项杯赛实在是利润惊人。

    其次企业赞助是大头，分为球衣赞助和胸前广告赞助。

    阿迪达斯是德国公司，德甲联赛等同于阿迪大后方，但阿迪达斯赞助的德甲球队却不多，目前只有拜仁、勒沃库森和沙尔克04三支球队。其中属拜仁和阿迪合作的时间最久，2001年的时候，阿迪达斯甚至已经收购了拜仁慕尼黑10%的估分，成为拜仁股东之一。

    耐克作为阿迪达斯最大的竞争对手，一直想打入的德国市场，并且似乎只要是拜仁的死对头，阿迪就给予赞助，目前阿迪在德甲赞助了四支球队，分别是慕尼黑1860、汉堡、柏林赫塔和波鸿，耐克和阿迪的仇怨，从耐克给予几支球队的赞助费上也看得出来——慕尼黑1860身为德甲升班马，因为与拜仁是同城死敌，从耐克手里得到的赞助费比勒沃库森还要多，勒沃库森目前的赞助费是每年100万欧元，慕尼黑1860是125万欧元。

    只是目前耐克在德国的口碑却不太好，因为他们前几年一直是多特蒙德的赞助商，但在2000年，德国一家实验室却检测出耐克专门为多特蒙德制造的球衣中，含有一种毒性极强的重金属化合物tbt，这导致多特蒙德和耐克的合作关系一度破裂，耐克在德国的口碑也变得极差。

    不过对于慕尼黑1860来说，送钱上门的都是大爷，他们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至于胸前广告和其他类型的赞助，慕尼黑1860更是比不上同城对手拜仁慕尼黑，拜仁身后站着德国几乎所有的大型财团，而慕尼黑1860还未找到胸前广告赞助商，更别说汽车赞助之类的了。

    第三项是门票收入，上赛季德甲平均门票收入是千万左右，慕尼黑1860因为地处经济发达的巴伐利亚州，安联球场上座率又高，收入倒比平均值还要再高一点。

    第四项是商品开发，包括出售周边、球衣、球迷商店、球场使用权和其他投资等等，因为出售球衣所得的30%至50%还要返回到赞助公司（耐克），所以商业开发这部分难以为俱乐部带来大额利润。

    种种收入，刨去俱乐部运营成本和教练球员工资，卡尔不幸的发现自己在冬季转会期内仍然难以向标价高的球星下手，除非慕尼黑1860能在下赛季之前签到一个大手笔的赞助商，比如德国电信阿联酋航空卡塔尔基金会什么的……

    而且慕尼黑1860要想在德国内部崛起，先得争取到本国财团们的支持，鉴于这些财团一直以来都在拜仁背后默默奉献，狮队想成豪门，必须要从拜仁口中夺食。

    这是一个非常远大且艰巨的……目标，卡尔甚至都不确定俱乐部的股东们有没有想到过那么久远的未来。

    做好估算后，在转会窗口开启之前，卡尔就向俱乐部提交了自己期望的引援名单，然后他一边等着俱乐部的回答，一边购买着飞往各国的机票，其他国家联赛的冬歇期远没有德国这么长，卡尔准备利用这些时间去国外看几场比赛，顺便也观察一下自己看中的球员。

    ……

    12月30日，曼联在2005年度的最后一场比赛，主场迎战博尔顿。

    老特拉福德球场的球员包厢里，多出了一个令曼联球迷感到十分熟悉的身影。

    解说员安迪·格雷如此轻易的就发现了他：“卡尔·奥斯顿！我们们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从他走了后，老特拉福德西看台上的女球迷人数每周都在减少。”

    此时球场上曼联球场发动了一次进攻，安迪·格雷将注意力暂时转向了比赛，但三分钟后，他的话题又跑到了卡尔身上：“奥斯顿出现在老特拉福德球场看比赛，而且坐的是球员家属看台，难道他是想考察球员顺便挖走几个？或者是，他是来安慰弗格森那颗老心脏的？”

    曼联这两个赛季表现低迷，联赛中遭遇切尔西狙击，欧冠赛事里更是连小组赛都没出——曼联、里尔、本菲卡、比利亚雷亚尔在同一欧冠小组，但最后曼联却得了个小组垫底的名次，连联盟杯都打不上，堪称今年欧冠淘汰赛前的最大冷门。

    所以在圣诞节前后，英国不少媒体又在炒弗格森退休论了，虽然对方跟曼联的合同还有至少两个赛季。

    不过虽然各家媒体对曼联一致唱衰，但此时在联赛中，弗格森的境况还是要比他的老对手温格要好，目前在英超积分榜上，曼联以40分屈居第二，阿森纳却只有29分，被六支球队压在头顶。

    比赛结束后，卡尔拿着一瓶葡萄酒等在曼联更衣室门口，见到弗格森后，他与对方拥抱了一下：“新年快乐，阿莱克斯叔叔。”

    “新年快乐，卡尔。”弗格森举着红酒看标签：“意大利的巴罗洛葡萄酒，哈，我的最爱！”他推了推老花镜，看着卡尔说：“比赛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球迷对你的议论，说吧，你看中了谁想要从我手下挖走？”

    卡尔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实话说，我是看中了不少人，但现在可一个都买不起。所以我今天只是纯粹的来看看您，您可不能误会我。”

    弗格森盯着他说：“那你就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来安慰我这颗老心脏的？”

    “不，您一点都不老，真的！我可不是那些无良的记者，我相信您会带领着曼联继续创造辉煌的。”卡尔睁着无辜的双眼：“您不是一直都想在退休之前再获得一次欧冠么？我觉得您肯定会达成所愿的。”

    “马屁拍的不错。”弗格森喜笑颜开：“如果你是个会预言的神棍那就更好了。”

    卡尔的话有多半是在讨弗格森欢心，不过其中也有几分真情实意：这两三个赛季曼联欧冠成绩无亮点，跟球队处在换血期脱不了联系，而现在红魔基本已经完成了换血，罗纳尔多、鲁尼、弗莱彻等新主力都成长起来了，而且弗格森虽然年纪大了，但他却是个不停的在追求进步的人，并且很善于反思，只要他的心不老，曼联就不可能真的被淘汰出欧洲顶峰。

    数年之后，两人再度回想起这次聊天，卡尔愕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当了一回神棍——低谷之后，曼联的巅峰期再度到来。05-06赛季曼联虽然欧冠小组赛没有出线，但在下个赛季，他们打进了欧冠四强，08年获得了冠军，09年打进决赛，另外，07、08、09还是英超联赛三连冠。

    而弗格森从那时起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当他带领的曼联陷入低谷的时候，他就会给卡尔打电话，让对方再接再厉拍马屁。这或许就是苏格兰老爵爷个人独有的迷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ps：谢谢酷樱草、lucky、花花银迷失在**里、sth、mina、yuejiahuli04615、开心的小鱼、青白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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