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墨从苏薇手里夺过枪，唰唰两声，动作娴熟地退掉里面的五颗子弹，只剩下一颗，旋转、上膛、开保险、瞄准，一气呵成，枪口却是对准的那个佣人……

    “既然你不肯自我了断，就让这个无辜的人来代替你吧。”沈凉墨的声音如来自地狱，“夏苏薇，你记住，又有一个人，因为你而无辜送命……”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苏薇扑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腕，“佣人没错，你不该让她被卷进来……”

    “她是否被卷进来，取决于你，而不是我……”

    苏薇哭着说道：“你放她离开，她是无辜的。”

    “这一颗子弹，我给你机会，你可以选择，是给她，还是给你自己……”他的声音愈发的冰冷无情。

    没有等到苏薇反应过来，“喀嚓”一声轻响，沈凉墨已经扣动了扳机，这一枪，没有子弹，佣人吓得瘫软在地……

    而这考验，对于苏薇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杀人诛心，这一枪，比真正的一枪打在她身上，还让她痛苦，备受折磨……

    “你还可以选择，夏苏薇。”他如一个掌控世界的狩猎者一样，将她戏弄与股掌之间，用手指，拨打她头脑里紧绷的弦……苏薇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死去了……

    “喀嚓”……

    又一声轻响。

    这一枪，依然没有子弹。但是剩下的四枪里，必定有一枪，是有子弹的，也许就在下一颗……

    苏薇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折磨，从沈凉墨手里狠狠地抢过了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连续扣动了扳机……

    

 031 不能再受孕

    苏薇无望地扣动扳机……逼死姐姐的罪名，她永远都不可能洗得清了，大家都要她死，她还苦苦挣扎做什么……

    用枪会死得很快，不用挣扎，不会有痛苦，死亡不是折磨，而是解脱。妈妈，你让我好好活下去，我始终没有做到……我来陪你了……

    连续扣动扳机，手枪发出三声轻微的“喀嚓”声，在她扣动第四下的时候，沈凉墨伸手打掉了她的枪，手枪落在地面上，子弹从枪里射出来，打进了墙壁里……

    几乎是千钧一发，他只需慢得半秒钟，子弹就会从她的脑袋里，对穿而过，让她命丧黄泉。

    他咬着牙，神色凝重，却在片刻之间，恢复了云淡风轻，漠不关心的神色。

    出于什么心理，将她的枪打落……他自己亦不知。

    见到这个场面，那个佣人早已经吓得晕死过去。

    苏薇重心不稳，扑倒在地上，身心俱疲，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湿透了全身，虚脱到无力……她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鼻尖空气稀薄，逼得她大口大口的喘息。

    这身心上的折磨，真的比死还难受……

    她的视线里，印入他的轮椅，以及他笔挺的裤腿，她望着坐在轮椅里的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哑声问道：“为什么……又不让我死了？”

    “因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较有趣。”他的声音恶魔一般，将她逼入绝境。

    “你……”苏薇突然之间觉得小腹上一暖，绞痛一下子就席卷了她，整个人都抽痛起来。她感觉到一丝暖流从小腹处流了出来……

    她捂着肚子，却抵不过巨大的疼痛，想要站起来，却根本无法站立……

    那股暖流越来越多，很快她的裙子就被鲜血打湿了，疼痛，巨大的痛席卷着她，但是那痛又变成了麻木，让她的身体失去了反应……

    死，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而活着，却是这样的痛苦……她痛苦地挣扎着，呻＼吟着……

    脑子里一片空白，苏薇晕了过去。

    沈凉墨看到她腿间有大片红色的血迹。他的眉头拧了起来，滑动轮椅过去，见到倒在血泊中的夏苏薇的时候，她惨白的脸色让他心底蓦然一疼……

    医生在病房里来往穿梭，夏苏薇的意识恢复的时候，看清楚病房里的纯白色，身体的剧痛让她疼得嘶了一声。

    沈凉墨坐在面前，医生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身旁，看到夏苏薇醒来，医生看了沈凉墨一眼。

    沈凉墨淡淡道：“告诉她吧。”

    “是，总裁。”医生转过头来，看着苏薇说道，“夏小姐，这次避孕安环手术引发了你子宫里旧日的炎症，导致伤口撕裂，出现了大出血的现象，所以……”

    苏薇的头好痛，医生说的东西，听上去非常严重，但是她还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经历过生死，她的身心都还处于极度疲累的状态。

    她茫然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夏小姐，你的子宫受损，终身都不能再受孕了。”医生说道。

    

 032 牵起他的手

    “什么？”苏薇惊声反问，“你说什么？”

    “抱歉，夏小姐，本次的避孕安环手术导致你旧病发作，以后终身不能再受孕。”医生缓声说道。

    苏薇攥紧了拳头，“你是说，安环导致我不可能会拥有自己的宝宝了？”

    “是的。”医生说完，退出了病房。

    苏薇一下子从病榻上跳下来，沈凉墨好整以暇地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苏薇本能地退缩了，但是她却不能退缩，她不怕他了，也不想怕他了，她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会怕他！

    她冲到沈凉墨面前，“沈凉墨，你这个混蛋，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宝宝，你就为了你*的想法，非得拉我去避孕，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沈凉墨，你混蛋，我恨死你了！”

    她的拳头朝沈凉墨挥过去，她手上还输着点滴，血液倒灌回点滴瓶里，将输液的液体染得触目惊心地红。她的身上，也染上了殷红的血迹。

    她还在挥打着手，踢打着沈凉墨。

    沈凉墨接过她的拳头，想起她的剖宫产手术，心头有一丝嘲讽，她已经有过孩子了，还要在他面前装纯情吗？

    苏薇疯了一样的踢打着他，眼泪溢满了脸颊，无望又无力地踢打着他。

    沈凉墨将她反手扔到病榻上，见她满身血迹，他只是有片刻动容，便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情绪，冷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用计害得自己的姐姐无法嫁到沈家，还害得她命丧黄泉，你剥夺了别人的生命，现在换得无法做母亲的命运，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夏苏薇，你既然没有死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你用人命换来的‘沈太太’吧！”

    夏苏薇呆怔，泪流满面，绝望地睁大眼睛，死死地咬住唇角。

    沈凉墨的心底，闪过一丝难以察知的疼意……

    刚才，她在手术室里的那一刻，他竟然第一次，体会到了“害怕”的真正含义……他居然害怕了……害怕失去她。

    他拒绝承认这感觉，也拒绝原谅她的过失……

    苏薇在医院里的一个月时间，沈凉墨都对她冷处理……不问不管。

    “妈咪，你为什么不吃东西？”沈谨言乖乖巧巧地站在夏苏薇的病房里，手里捧着东西，“妈咪，你为什么不应我的话？”

    苏薇淡淡看了他一眼，心底里，她很喜欢这个小奶包，但是他是沈凉墨的儿子，她不该对这个小奶包产生感情……

    她好累，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下去。

    沈谨言苦着脸，委屈地说道：“妈咪，你为什么不理我？爸比不准我来看你，是沈木叔叔偷偷带着我过来找你的……我还专门给你带了好吃的，妈咪，你怎么了？你生我的气了吗？”

    “你不要叫我妈咪，我不是你的妈咪，你也不是我的儿子。你让沈木叔叔带你回去吧。”苏薇应了他一句。

    “妈咪……”小奶包瘪着嘴，包满了满眼眶的泪水，强忍着不流下来，委屈的小模样，让人看了心里忍不住一疼，狠不下心去拒绝。

    苏薇干脆偏转脑袋，不去看他。

    良久，没有听到声音，苏薇扭头回来，小奶包还站在原地，见她回头来看他，他一下子就扯开唇角笑了起来，惊喜说道：“妈咪，你肯理我了……”

    却在同时，刚刚包在眼睛里的泪水，随着他的笑容一起滑落了下来，落在唇边的笑容上……

    面对这样的孩子，苏薇真的狠不下心来，她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笑容，伸出手去，牵起了他的小手。

    

 033 奶包的母亲

    如果没有沈谨言在，苏薇知道，自己整个人都是死的，心和身体，都是死的，再没有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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