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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个地方老爷不让任何人进去,唯一一把钥匙在他手里。”钟管家补充。
“……”官鸿泽沮丧地垮下肩膀,他差点忘了自己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不过,夏先生竟然愿意把画都交给父亲管理?”
钟管家笑道:“夏先生尽管不爱老爷,却像是信任自己的亲人一样信任着他的。”
官鸿泽不忘继续往下问:“后来呢?”
钟管家的表情又凝重了:“柏小姐的事未遂太太的意,太太不敢再做什么大动作,因为老爷大抵知道那些流言与她有关,待她大不如从前。”
而在事业上,官林运也开始独当一面,与老一派的做法不同,他开始把自己的理念带入泓韵,大大地提高了泓韵在业界的地位,老太爷也开始逐渐把家族事业交到官林运手上。
一日,夏先生做完定期的身体检查,精神不错,官林运也很高兴,晚上回家时兴冲冲地与老钟畅想未来,他想再过两年,等鸿泽稍微大一些,就与方若瑶离婚,他还是无法正视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在家里总觉得不自在。
而后不久,官林运又收到了柏长青的来信,柏二少的病情终于有了起色,信中称他缠绵病榻有五年之久,形容枯槁,待身体健康一些再回国。
“这几年,他怕自己会随时丧命,徒惹挂念他的人哀伤,从不和任何人联系,现在,他终于看见了希望。”钟管家道。
官鸿泽忙问:“父亲他见信后是什么想法?”
钟管家:“很高兴。”
官鸿泽不解:“为什么……”如果柏长青回来,夏骁川一定会回到他身边,到那时候,父亲估计连“演戏”的资格都没有了,爱上一个人,不应该是自私的吗?只希望他属于自己……父亲怎么还会高兴呢?
“是的,”钟管家肯定道,“他希望夏先生健康快乐地活着,如果柏二少回来,夏先生的病情能够好转,老爷自然高兴。”
官鸿泽心中有些触动,父亲和柏二叔对夏先生的爱已经超越他去感同身受的地步,但他能够想象,也许是那时候的社会体制约束,让男人与男人之间不能同男女一样有婚姻关系的牵绊与孕育后代的可能,因此,他们的爱进一步地上升到了精神高度,用更深更无私的情义把心绑在一起,聊以慰藉灵魂的不安。
“但是,世事难料啊……”
官鸿泽已能从钟管家的口气中推测悲剧的开始,他静静地听着。
官鸿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钟管家:会,夏先生严格遵守着家族的约束不为所动,可在别人看来,便是他自命清高、不识抬举了。”
官鸿泽:“嗯……”可见夏先生的性格并不适合在国内发展。
钟管家:“为了缓和僵局,柏二少就出面代替夏先生前往了。”
官鸿泽:“柏二少也会画画?”
钟管家笑道:“当然,柏二少从小接受正统的西洋美术教育,听说在画画方面也是很厉害的,只是在夏先生面前,再出色的人也会沦为平庸。”
官鸿泽一想也是,如果柏二少对艺术一窍不通,又如何能与夏先生产生共鸣,甚至成为情人呢。
“当年那位穆小姐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柏二少教她就足够了,这一教就教了四年,直到柏二少生病出国。”
而这几年,也足够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了,穆槿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这位给予她悉心教导的家庭教师。
官鸿泽听得目瞪口呆:“柏二叔比她大了很多吧?”
钟管家:“他们差了十四年。”
官鸿泽:“……”
钟管家苦笑:“但如果你当年见过柏二少,你也会知道,为什么穆小姐会爱上他。”
官鸿泽:“……为什么?”
钟管家:“你觉得柏小少爷长得怎么样?”
官鸿泽:“柏沐?”与其说他帅,不如说是“美”,柏沐的五官精致得就像是巧夺天工的雕塑师亲手雕刻出来的。
“沐少爷与柏二少长得很像,但气质上却远不及柏二少,而且柏二少不挑食。”因为这句玩笑话,沉闷的气氛缓和了很多,钟管家继续道:“当年城里几乎所有未出阁的小姐,都对柏二少有遐思。”
官鸿泽:“这么夸张?”
钟管家:“不夸张,柏二少不止生得好,还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也不恃才傲物。而且他留过洋,是一位极浪漫的人,”
官鸿泽:“穆槿知道柏二少有情人了吗?”
钟管家:“一开始不知道吧,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谁敢大肆宣扬呢。柏二少出国养病时,穆小姐以为他是再度去游学,也痴心一片地等他回来,但后来,穆小姐因机缘巧合去了夏先生的画室,看到了那幅《背影》。”
官鸿泽:“她猜到了?”
钟管家摇头:“这倒还不至于,但是我想,穆小姐应该是嫉妒了,连我这个大老粗都能感受到那幅画里寄托的情思,何况聪慧伶俐的穆小姐。”
官鸿泽:“她嫉妒夏骁川的才华?”
“还嫉妒柏长青待夏骁川的不同,她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很好,”钟管家继续道,“之后,穆小姐做了一件错事,她偷走了夏先生的画,冠上自己的名字,发表在了巴黎艺术报上。”
“……”官鸿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实在是太卑鄙了。
“柏二少看到报纸后,一眼就认出了夏先生的笔迹,很快就回国了,他回国后得知了老爷结婚的消息,非常震惊,又听说了夏先生的病,导致误会更深,直接去质问老爷这些事。”
“柏二叔为什么震惊父亲的婚姻?”
“他以为老爷爱着夏先生,他走的时候,没想过自己可能会回来……他把夏先生,让给了老爷,所以老爷结婚,让他认为是老爷对他的欺骗。”
“……”
“夏先生听到了他们的争吵,他当时的精神状况已经很不好,受了这样的刺激,完全无法接受,而那天,太太不知怎么也去了那里,她还对夏先生动了手……”抽丝后终归是要让真相的茧曝露于空中,老钟愁眉深锁,“柏二少为保护夏先生,一时丧失理智,重伤了太太,太太……抢救不及。”
这一段过往差不多牵动了四个家族与一方权贵的名声,导致了如今所有知情者都对夏骁川讳莫如深的状态。
官鸿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可是他非但没有那种得知真相的舒畅感,反而还觉得深深的压抑……
老钟还在那里絮絮低语——柏长青为他的冲动坐了牢,穆槿虽然理亏,却好歹有个强大的家族,她把一切责任推到了已逝的方若瑶身上,这才爆出“盗画”的蓄谋者,柏二少虽然冲动有过,但方若瑶也是咎由自取,几大家族拉扯对峙,好不容易将事情压下来私了,又有人把目光聚集到了这个引起事端的艺术家身上。
而在一夕之间失了好友、失了妻子官林运,还要顶住各方的压力去保护一个精神失常的爱人……最终,又是柏长青站出来,他利用了穆槿对他的爱,用自己的自由换取了夏骁川的平安,然而深受打击的夏骁川仍是顶不住病痛折磨,在一年后去世。
……之后的故事,如同一段沉重的哀悼曲,官鸿泽听得浑浑噩噩。
像是被一潭沼泽缚住了双脚,像是被一双大手捏住了心脏……他难过地呼吸着,拳头握紧又松开。
像是被一潭
作者有话要说:沼泽缚住了双脚,像是被一双大手捏住了心脏……他难过地呼吸着,拳头握紧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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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谜部分暂告一段落,之后要说钟管家对官鸿泽说这些的原因啦~~
PS.钟管家所说的部分,只是站在钟管家的角度~
故事里的人,爱或不爱,他说了不算。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拜访傅家
对面的老钟还在一杯一杯地喝茶,淡了,换上新叶,凉了,续上热水,不急不缓,就像官鸿泽刚刚进来时看到的。
这一晚老钟说的话,比官鸿泽印象中他十几年加起来说的话都要多,可他现在坐在那里,又恢复了沉默木纳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官鸿泽有些迷茫地问:“钟叔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像是刚在大海上经受了一场暴风雨,风浪已退,心却依旧翻腾。
老钟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少爷觉得,老爷是为什么不想让告诉你这些事,还阻止你去一探究竟呢?”
官鸿泽很快明白了老钟的意思,是的,过去的真相若是换成官林运来说,肯定是另一番模样。就如钟管家所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样的事,官林运怎能当故事一般心平气和地说出来呢?
“少爷从小到大,一直很让人省心……”老钟幽幽道,“可是再怎么省心,在老爷眼里你始终是个没有经历过一丝风雨的孩子。”
官鸿泽无话可说,与官林运的经历相比,自己的确是温室里的花朵。
“当年的每一件事情,对老爷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尤其是夏先生的离去,那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笑过,以至于到现在,他可能都忘记了,开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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