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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凉透的水冻醒,已经是数个小时以后,他赶紧起身用热水冲去浑身的鸡皮疙瘩,走出了浴室。
看了看时间,项翔早该回来了。
他顿时心里升起一抹慌乱,难道是检查出了什么问题?
赶紧从大衣口袋里找出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项翔一个多小时以前打来的,他开了静音,完全不知道。翻开项翔最后发来的短信,他安下了心。
“常规检查没有问题,我顺便做个全身检查,晚点回来,你安心睡觉。”
把手机的铃声打开,然后丢到一边儿,虞斯言换上项翔给他准备好的家居服,再吹干了湿漉漉的头发,倒进大床里,抓起被子的一边,滚了一圈,将自己裹成个蚕蛹,枕着项翔的枕头,闭上了眼睛。
项翔一直在医院检查了四个多小时,最后拿着厚厚的一沓检查报告回了家。
他没让司机把车开到家门口,而是停在了距离家门五百多米的地方,然后徒步走了回去。
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再悄无声息的上了楼,看见虞斯言打着轻鼾睡在他的枕头上,项翔冷硬的五官瞬间柔化了。
他靠在门框上,静静的远远凝视着虞斯言的睡颜。
这么多年了,虞斯言在他面前一点没变,暴脾气、轴性子、大男子主义、直来直去,还有那隐藏至深的温柔。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没有厌倦,反而越来越痴迷,就像吸毒,毒入骨髓,已经渗进了他的血液,当初的驯兽,到如今被驯服的却是自己……
项翔无声的笑着,或许正是现在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让他对虞斯言越来越执着。
他就这么痴迷的看着,回忆着,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虞斯言迷迷瞪瞪的悠悠转醒,一睁眼,四周都黑了,但他却一下捕捉到了黑暗中那双沉静发亮的黑瞳。
“我好饿。”虞斯言无意识的开口说道。
项翔噗嗤一笑,站直了身体,朝虞斯言走去。
他坐到床头,将虞斯言的脑袋搬到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搓着虞斯言的耳垂。
身边的人是项翔,虞斯言放心的毫无防备,半梦半醒的在项翔大腿上蹭了蹭,软绵绵的不想起。
项翔特别享受这种时刻,每当虞斯言出差归来的第一觉醒来,总会无意识的撒娇,虽然这种撒娇微不可查,可对于长期感受着虞斯言独立强悍的项翔来说,这弥足珍贵,是他捧在手心儿的至宝。
他摸着虞斯言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轻声问道:
“想吃什么?”
虞斯言侧翻过身,从被子里抽出两条手臂,环住项翔的腰,用脸在项翔的小腹上使劲儿蹭了几下,模模糊糊地答道:
“火锅,我饿……”
项翔恨不得虞斯言就处于这种状态不要出来,他摸着虞斯言的头,哄孩子一眼说道:
“好好好,吃火锅,我叫火锅店把东西送到家里来,好不好?”
虞斯言嘟囔了一声:
“不要,出去吃。”
项翔有些意外,虞斯言出差回来总是哪儿都不想去,就想窝在家里的,这次居然想要出去。
不用他问,虞斯言就解了他的疑惑。
“你听说过《凌云》那片子么?”
项翔挑了挑眉,
“那个年底心处的枪战片?”
“嗯。”虞斯言把脸埋在项翔的衣服里,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
项翔黑暗中的面容散发出邪气来,他故意绕着弯子说:
“是,我听说了,拍得很不错,不管是剧情线还是感情戏,都很深刻,好像是最近上映,我这几天老在公司里听见有人谈起。”
虞斯言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
“我还没看过。”
项翔心里一动,冒坏的逗弄着虞斯言,强忍着笑意,淡淡地说:
“好啊,我马上派人到影院去拿袋子,一会儿咱们边吃边看。”
虞斯言半晌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闷气地说:
“好。”
项翔被虞斯言稀少的萌态勾弄得心里猫抓似的痒痒,他一个没忍住就用力的揉了揉虞斯言的头发,再俯下身在虞斯言露出来的耳轮上狠狠的嘬了一口。
“言言,想喝我出去约会可以直说。”
“哈?”虞斯言的声音突然就从叽里咕噜的软音变成了爽朗清亮。
项翔笑容一僵,糟了,这下醒透了。
果然,虞斯言一完全情形,刚才短暂的‘娇弱’便眨眼即逝。
虞斯言爬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的灯,说:
“什么约会啊,别一回来就恶心我行不,我只是听吕越提起,有点兴趣而已。”
项翔在心里哀叹了口气,他怎么感觉他家孩子就跟睡美人一样,亲一口就醒全乎了,这下可好,明明好好的约会,被他自个儿作没了。
虞斯言挠着头,打了个哈欠,问道:
“对了,你的检查报告呢,给我。”
项翔认命的把放在床头上的一沓报告给了虞斯言,然后打开屋里的大吊灯,从桌子上拿过他准备好的礼物,放到虞斯言身边。
“医生说应该是补品吃多了才流鼻血的,让我这段时间喝清炖的汤,其他的都没问题。”
虞斯言对这些医院的检查报告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看得飞快。
项翔趁着虞斯言看东西的空档,叫了火锅外卖,再派人去影院拿复刻版的放映带。
虞斯言看完检查报告,确认是没问题了,这才抬起头,说:
“你以后注意着点,补品也不要吃太多,什么东西都是过而不及。”
项翔无语的腹诽,也不知道是谁走的时候逼着他必须天天吃那些玩意儿的,结果到头来被数落的还是他。想是想,可他嘴上却说:
“好,我知道了。”
虞斯言放下心,拿起身边的礼盒,纳闷儿地说:
“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有什么特别的日子?”
“不是特别的日子就不能卖东西给你了?我只是刚好看见,觉得很适合你。”
虞斯言打开礼盒,嘴角抽搐了几下,撩起眼皮瞪着项翔说:
“白色的皮带?这叫适合我?这么骚包的颜色,你什么意思?”
项翔心想:果然,连白色的皮带都不能接受,还女仆装,看来得下辈子了。
“有时候也得穿白色的西装,配这个刚刚好。”项翔随口编了个借口。
虞斯言本来想直接丢掉这膈应的玩意儿,可听到项翔这么一说,他仔细的一琢磨,然后把东西勉强受了起来,用盒子装着,放到了衣帽间的小旮旯里。
“以后别给我买亮色,我不喜欢,不过,你给我买东西,我还是挺高兴的。”
他说着话,走到项翔面前,在项翔的唇上用力的啃噬了一口,然后转身下楼。
项翔舔舔发烫的唇瓣,无奈的笑着,跟着虞斯言出了房间。
“火锅二十分钟内就送到,你要是饿了,冰箱里还有鱼片。”项翔对走在前面的虞斯言说。
虞斯言现在只想吃火锅,其他的引不起他的兴趣,
“不了,我还没饿到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
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伸了伸懒腰,突然想起点什么,扭过头对着项翔严肃地说道:
“对了,我有件事儿得跟你说,蓝氏医药总部下达的命令,要求仅能所欲分公司的高层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艰苦实训,所以我明天下午还得走。”
项翔顿时头顶上罩着黑压压一片厚重的阴云,电闪雷鸣。
“明天?下午?”
上扬的尾音充分表达出了不悦来。
虞斯言看了一眼项翔黑气沉沉的脸,不敢直视的别开视线,摸了摸鼻头,说:
“嗯,刚好,回来正好元旦。”
“不许去。”项翔斩钉截铁地说。
虞斯言瞥了项翔一眼,
“项总,你是想我公私不分吗?”
项翔气闷,黑着脸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一声不吭。
虞斯言话都说了,只能一鼓作气说完,
“那个……而且,实训是在山区,还要求不能带任何通讯设备。”
话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听不见,只因为,说道最后,另一头坐着的项翔连呼吸声都飘渺得听不见了。
三 活见鬼
第二天的下午,虞斯言背着登山包,穿着一身运动装,独自一个人站在社区大门口的路边,等着公司的大巴车来接他。
他靠在人行道边的银杏树上,看着宽阔的马路出神。回忆着项翔昨儿晚上和今儿早上的表现,他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太奇怪了!
昨儿晚上他说了要实训的事儿以后,项翔阴沉了好一会儿,正当他想哄人的时候,项翔居然一扫阴云,春光明媚朝他一笑,还特成熟稳重的说什么‘这也没办法啊,男人事业为重嘛,你放心去吧’之类的。
晚上在床上也并没有闹脾气,只不过是多做了几次而已。到了今儿早上,还是没任何异状,和平时完全一样,就连他现在出门了,那放了年假的男人竟然也没出来送他,说是被员工们看见了,对他在公司的威慑力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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