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长风在深邃幽冷的宇宙空间里变形，近梭状的形态可以扩大内部空间，也有利于提高飞行速度。

    洺初起身动了动身体，战斗服从他身上脱离，化为流态飞入储存箱。

    “Lisa，检查所有东西，将情况发给我。”他说着，往隔出来的小浴室走，“长风，我要洗个澡。”

    “是，主人。”长风浑厚的声音应他，又道，“主人，总水量只够你洗五分钟。”

    即使长风里可以进行物质循环利用，但这点水也太少了，洺初无奈地说：“太匆忙了。什么都没准备好。你注意扫描周围情况，遇到宇宙冰，捕捉一些储存。”

    “是。”

    洺初喜欢水流过身体的感觉，快速洗完澡，他换上衣服，一只球形小机器人便从箱子里蹦了出来，叽叽喳喳叫：“啊呀，差点闷死我了。主人，主人，我来了……咦，这里是哪里？”

    被CoCo撞入怀里，洺初一把拽住了它，“你怎么在这里？”

    “我爱你。”CoCo大声告白。

    洺初没理，把它扔回了箱子。

    洺初稍作休息，便开始设计航线，Lisa将长风里的所有物品情况清单表发给他，他瞄了一眼，说：“接下来，我们将做长途旅行。”

    长风问：“主人，您想去帕卡尔区域？”

    洺初的航线指向这边。

    “嗯。有消息称，几十年前，这边有探查到通往安萨帝国的双向虫洞，后来不见了，但有消息显示，现在这个区域海盗活动猖獗，很可能那个双向虫洞又出现了。我要去看看。”

    “你想去安萨帝国？”长风问。

    “嗯，我想去看看，听说安萨帝国的军事科学院，对实时实地跃迁系统的研究比奥斯帝国进展快很多，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了什么成果。”

    设定好了路线，长风建议洺初：“主人，你需要进入休眠状态吗？”

    洺初拒绝了：“我还有很多研究要做，不能进入休眠状态。”

    宇宙的冰冷和孤寂，一个人的旅程，对很多人类来说，难以忍受，但洺初没有抵触，他甚至有一种这般前行，才是他的宿命的强烈预感。

    洺初抢走正反物质湮灭能量盒的行为，触犯了帝国最高军事法，参照叛国罪处置。

    洺响被抢走能量盒也要承担同样责任，洺家自然也要接受处罚。

    因此种种，洺家对洺初的事，不仅不会宣扬，只会掩盖。

    洺初驾着长风冲出奥斯菲尔主星，一路使用洺家通行证飞快切入奥斯菲尔通行系统，在洺家拦截住他之前，他已经冲出了奥斯菲尔星系范围，不知所踪。

    洺家无法大张旗鼓拦截洺初，让他大摇大摆跑了之后，洺徽彧在怒不可遏后气无可气。

    书房里，三个alpha孩子都被他召集回家，三人都对洺初的行为无法接受。

    老二洺朝是女性，性格稍稍细腻一点，说：“他在抢走能量盒逃跑之前，没有一点预兆吗？”

    老三洺意平时和洺初接触时间最多，思索一阵后，说：“去年父亲抹灭他的机甲长风的主系统时，他不哭不闹，反而冷静地看着长风，之后就埋头在他的工作室里不出来，我便觉得可疑。他恐怕那时候就有打算了。”

    洺响说：“吴钩已经被彻底检查过，他的主控系统里被洺初加了一段伪装过的病毒，洺初才能一击得手拿走能量盒。那段病毒是他年前加上去的。这样看来，他是早有打算。”

    洺徽彧眼神黑沉，“完全失去他的踪迹了吗？”

    洺响：“他抢走了正反物质湮灭能量盒，其中能量，可以让长风永久使用，他要去哪里，恐怕无人知道。”

    “谁能想到，他比alpha的心还野。”洺朝叹息一声，“他明年就要进入发情期了，他真从没意识到自己是omega吗？”

    众人因她这话互相看看，最后都是一声长叹。

    大家忧虑洺初，但在满脸黑沉的父亲面前并没表露，洺徽彧说：“对外宣称他病了，要是明年依然找不到他，就说他死了。”

    三人都是一怔，洺响说：“父亲，他也许只是想出去玩一玩，很快就会腻味，会回来。”

    洺徽彧背靠回座椅，说：“他是我的儿子，我比你们了解他，他不会回来了。”

    洺响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如果他是alpha，便没这些事了。”

    洺徽彧一声冷笑，“如果他是alpha，他恐怕会闹腾得更厉害。将漏子补好，不要再管他了。”

    只是洺家和马尔顿家联姻的事，却不能因为洺初跑掉而言而无信，洺响问起这事，洺徽彧只得问：“洺家还有适龄omega吗？”

    洺家是大族，旁支不少，洺响说：“我去查了查，只有已逝洺湛叔父的养子洺菱年龄相合，他只比阿初小几个月。”

    说是养子，但omega养子一向是私生子的代称。

    洺徽彧道：“那就他吧。”

    长风经过两次空间站跃迁，半年后到达了目的地帕卡尔区域。

    帕卡尔区域是奥斯帝国的边缘地，这里既没有重要矿藏，星球环境又很恶劣，数百年前这里杳无人烟，之后有犯罪者逃到这里定居，但有所发展，却是近百年来的事。

    帕卡尔星是这个区域唯一一颗适合人类生存居住的星球，上面不仅有一般人类，还有经过基因改造的兽人和克/隆人。

    这里的政府机构几乎全无作用，全由黑社会海盗组织控制。

    洺初自出生便在奥斯帝国最发达的政治经济中心奥斯菲尔，过最优越的生活，但他不喜欢那里，那里充满各种规则，所有人都以他是omega，然后造出无数条规范来约束他，约束他包括他的一言一行一动一静甚至他的思想和存在的方式。

    帕卡尔星和一切井然有序的奥斯菲尔截然相反。

    洺初从长风的全息视频窗看到远处在宇宙中绕着恒星运行的帕卡尔星，它呈现黄色绿色和蓝色。

    长风提醒：“前方有高能反应，对方要求通话。”

    “接通。”

    “这里是帕卡尔星防卫空间站，前方飞行器请登记缴纳费用方可登陆帕卡尔星。”

    “飞行器中两人，Li和初，飞行器型号，没有型号，我自己做的，你们要收多少费用？”

    对方处传来一阵笑声，“自制飞行器吗，难怪这副怪样子。你这飞行器飞了多久才到了这里，速度这么慢。”

    笑完便是一阵骂骂咧咧的严肃声音：“两人加一个飞行器……嗯……你里面带了货没有，货物也要收费。”

    “没有货物，我们过来帕卡尔找活下去的机遇。”

    “那好说，伙计，祝你能在这里活下去。我们这里不收帝国币，各种能量盒，宝石，贵金属，茶叶，只要值钱的东西，都可以做货币……”

    长风落在空间站平台上，舱门打开，一个穿着等身机甲护甲的beta男人走过来看了飞行器里面的情况，里面只有洺初和Lisa，洺初将在半路上得到的一枚绿宝石扔到他怀里，说：“够吗，我赶时间。”

    长风的舱内颇为拉风，对方发出一声赞叹，便被长风甩了出去，舱门关上，长风嗖地飞离空间站，投入帕卡尔星的大气层。

    被长风扔出的男人大骂，他的同伴问他：“是什么人？”

    他答：“没信息素味道，应该是克/隆人。他那自制飞行器里面挺不错，不过，越是这样，他越要自求多福，不要刚落地就□□/掉了。”

    长风落地之前绕着帕卡尔星飞了一圈进行了扫描和侦查，在星球防卫队的警告声和追逐下落了地。

    帕卡尔星有三分之二是荒漠，有水的区域只有六分之一，水酸度太大，不能直接使用。

    人类聚居在几个大城市，这里的人口密度比奥斯菲尔还大。

    长风落在被选定好的区域，这里是一片风蚀荒地，大风在岩石上留下它的痕迹，形成了壮观的风蚀地貌。

    洺初安顿下来，穿上宽松的长袍躺在躺椅上看夜晚的星空，他惬意地眯了眯眼，Lisa为他端来细嫩的鱼排和醇美的果酒，CoCo四处跳来跳去考察这里的情况，嘴里抱怨：“主人，我不喜欢这里。”

    洺初在前来帕卡尔的路上也经过了好几个其他中转星球，在那些地方补给和感受它们的风情，但洺初从没想过停留。

    他望向天空闪亮的星辰，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力量渴望在指引着他，让他穿过茫茫空间，不断向前。

    洺初吃过东西后，望着星空几乎要睡着，Lisa拿了厚毯子为他盖上，然后继续忙碌着在这块巨大的岩石背风面为洺初建立简单基地。

    南边，数公里外，一行人开着老旧的装甲悬浮车，早被淘汰的破旧机甲，自己组转的战斗机器人，不快不慢地往洺初所在的方向前来。

    大胡子查利问不断调试仪器的小弟：“我们都看到那架飞行器落到了这边，你说你可以检测到它的能量反应，马上找到落地点……”

    说着，给了小弟脑袋一巴掌，骂：“你他妈逗我玩呢，我们在这里绕了多久了，怎么还没有找到。要是找到那架飞行器，里面的东西不够补充咱们消耗掉的能量，看我怎么削你。”

    小弟苦着脸说：“以前哪次我不是一找一个准，这次怎么就找不到了。或者是它功能强有屏蔽系统，我们这个破检测仪检测不到，或者就是它坠毁没能量反应了。”

    驾驶着机甲的高登说：“老大，前面就是魔鬼石林了，我们要进去找吗？”

    查利说：“希望是小九说的第一种，这次我们遇到了一个好家伙。反正到了这里，怎么不进去，伙计们，走，进石林。”

    石林里的风从北向南，洺初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渐趋成熟的omega信息素气息弥散开来，被风带向远方。

    刚进石林不久，作为alpha的查利就感受到了，他站在机甲肩膀上，问身边人：“这是什么味道，好甜，香，比黑甲酒吧的那个骚娘们味道还骚。”

    他被引得蠢蠢欲动，转瞬间黑脸膛就变红，下面硬起来顶在裤裆上。

    这里有十几个人，只有他一个是alpha，也有beta把头探出悬浮车不断嗅闻，说：“的确有点像omega的信息素，老大，这次我们发了，肯定是那架飞行器里有omega。我操，是谁来帕卡尔，蠢得带上omega，哈哈……便宜我们了……”

    说着，双眼发光，整个队伍都亢奋起来。

    队伍里有好几个是克/隆人和兽人，克/隆人和兽人自出生便没有感受信息素的能力，正因如此，他们被排除在人类社会的正统社会之外。

    查利大叫着：“弟兄们，这次我们要大干一票了。”

    高登是队伍军师，提醒查利：“老大，既然有omega，对方应该是alpha，我们要当心。”

    “一架飞行器而已，我们怕他个鸟。走，快！”查利亢奋不已，就像可以抱着一个omega肆意发泄，浑身的alpha血液都被激得燃烧起来。

    长风对洺初说：“主人，南面两点钟方向，有十三人进入石林范围。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们。”

    洺初半睡半醒，抬手拍了一下额头，嘀咕：“这么快就来人了。不过我可以看看他们到底怎么样，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流沙，作战状态。”

    装在箱子里半休眠状态的作战服从里面飞出来，扑到洺初身上，洺初被作战服包裹，外面依然披着长袍。

    Lisa说：“主人，我需要策应吗？”

    洺初还没完全醒，摇着头说：“我自己来。我有阵子没活动了，骨头都发酸了。”

    CoCo飞到洺初头顶，“主人，我会为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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