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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下来。
出现这样的情况,莫景辉并不是没有预料到。
可是,极冬呢?
进入这栋气派的房子前,极冬忽然表示,自己并不会从正面强行突破。
但她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帮助她转移主要的攻击。
换句话说,就是去当靶子。
而她会在对房子的构造做出简单侦查后,赶来支援。
也就是说,拖时间就可以了。
不过当下莫景辉感到,他们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娜珞的那副嘴脸,果然如上一次见面时的最后那句话一般。
——就是敌人了吧。
果然是相当不留情面的程度。
虽然并没有对他们直接出手,她却利用自己的力量,控制住了第一个进入房子的陈悉。
如操纵一只扯线玩偶似的,娜珞能让他做出的,只是普通程度的攻击。
尽管那些动作漏洞百出,他们两人也并不好对他出手。
他和雁沉轩都知道,那家伙,想让他们陷入自相残杀的地步。
“你好像可以让人类的器官失去活性”娜珞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没有出手——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心善,只是因为对我无效罢了。既然你可以这么绝情,牺牲一个队友也无可厚非嘛。”
老实说,雁沉轩并不是没有动过这个歪念头。
但这么做,没有收益。即使令陈悉在这里失去行动能力,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在之后的对峙中,也会失去重要的战斗力。
可这么耗着时间也不时办法。极冬那家伙,完全把他们当诱饵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不断的进攻与不断的放手与退让中,宽敞的客厅一片狼藉。被掀翻的沙发,打碎的花瓶,出现裂纹的茶几……
地上尽是玻璃与陶瓷的碎片。
每次出现清脆的声响,都宣告着一笔价格不菲的设施需要有人买单。
但始作俑者,却毫不心痛地哼着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看来需要买单的人并不是她。
“嗨呀,你们怎么打不起来?这不就没得看了嘛。”
娜珞抬起手。
从黑色的手套中央,透露出隐约的绿色光芒。
刺痛从腰侧突兀地传来。
雁沉轩惊恐地回归头,看着手持玻璃碎片的莫景辉,用毫无生气的眼神望着他。
玻璃狭长又锋利,连他自己的手也划拨了。
那原本应该握着吉他的手,渗出流动的红色,手的主人却毫无痛觉似的。
伤口并不很深,但很疼。雁沉轩立刻推开他,翻身躲在倾倒的沙发后面。
“为什么?”
他大声地喊着,以让自己的声音盖过桌椅倒地的声音。
“嗯?什么为什么”娜珞笑嘻嘻地问,“你是说为什么让他攻击你,还是说我为什么这么没有良心?”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诶?这个问题需要问吗。因为我在这里出生啊。我不是正好一直在找这里嘛,出现在这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这么说来,你是我的恩人呢!”
躲过不知是谁砸来的烟灰缸,雁沉轩咬紧了牙。
“从你的话里我能判断出,你的记忆并没有被格式化。可你为什么要为医生工作,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你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
“当然有了。”她十分自然地打断了他。
“……什么?”
问出问题的同时,雁沉轩明显察觉到,受到控制的两个傀儡的动作慢下来。或许这与控制方思想的起伏有关。
“就是因为有自己的想法,我才会在这点上和制造者达成共识啊。”
“什么想法?看在过去的份上,能告诉我吗?”
雁沉轩极尽所能地展现出一种诚恳。
娜珞静静地望着他,眼中的绿没有丝毫褪色。
接着,她露出了嘲弄似的笑。
“因为恩人,因为你们太自以为是了。”
“啊?”
“我啊,可比你们中的任何人都单纯多了。我想要自由——我和我的同伴们都是。被莫名其妙地制造出来,赋予莫名其妙的定义或是任务,去做着莫名其妙的事……即使连为什么也不需要知道,只要是命令,服从就是了。这本身就是一种奴役吧?”
“医生他们给你下达了命令?”
“嘻嘻,就是恩人这种肤浅才让我恶心”她的笑夸张了一分,露出洁白的牙齿,“医生不反感天真的人,可是我超讨厌的。恩人呐,你觉得命令是具体是指示吗?”
“那……”
“你错了,只要是被赋予意义,都会背负不属于自己的命运。承载着某人的记忆,单单是存在着也好;继承某人的遗志,幸福的活下去也好……不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事吗!”
这样的发言乍一听很有道理,但雁沉轩隐约觉得,不应当是这样的。
他想要反驳。
他沉默了一阵,试图寻找具有说服力的台词。
“可是……人类的孩子在诞生伊始,也并没有被询问过意见啊。”
娜珞忽然抬高了声音。
“所以你们才需要改造!人类不也是这样的残次品吗?好了,等我得到那女孩的力量,就把残次品都清理掉,这个世界就可以完美运作了!首先就是从恩人们下手啦。真是对不起,只要你们一天听命于世界塔,我想要的完美世界就没有办法建设——”
雁沉轩警惕地转过身,注意到稍微松懈的两人,再一次有了动作。
他们的关节生硬地转着,仿佛真的有一条无形的线似的。
真是太讽刺了。像玩具一样被制造出来的,不正是上方的控制者吗?
莫景辉在场,他更没有办法使用器官衰竭的力量。
在慌乱的躲避中,雁沉轩努力思考着娜珞方才的话。
同伴。
她方才用了这个词。
她不是一个人。
而“那女孩”,一定是指阮香。
她应该就在这座房子的某处。既然还未得到,就证明她大概率还活着。
恐怕医生也对她留了一手。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奇异的巨响。这声音听上去不像是任何家具能发出的。
他努力拉开距离的、面前的莫景辉与陈悉,都像是断线的玩偶,毫无征兆地放松下去,倒在地上。
回过头,他惊诧万分。
娜珞摔在了一楼的地面上。
抬起脸,雁沉轩看到的,是手中仍举着椅子的、面无表情的女人。
对嘛……他也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他有些欣喜地问她,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到二楼去的。
极冬扔下椅子,淡淡地说:
“翻个窗不算难吧?我要去搜查一下别的地方,你们小心点。喏,你后头——”
她抬起下巴微作示意,便转身离开了。
雁沉轩猛然回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
不是阮香……
那是一个扎着低马尾,戴着黑色方框眼镜的女生。
她看上去就像最普通的好学生似的,贴着墙,慢慢向另一边移动着。
与这样危险的地方格格不入。
“站住!”
雁沉轩喊出声,她却像受惊的鸟儿一样逃得飞快,迅速蹿到客厅的角落去了。
逐渐恢复意识的两名受害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陈悉活动了手腕的关节,以确定自己着实拥有身体的控制权。
“太大意了……”他嚷着。
莫景辉抓了两下掌心,痛的呲牙咧嘴。
“你还好吧?”
“安心……只是在被控制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家伙好像把思维也切断了……啊,她、她……”
莫景辉忽然变了脸色,一把抓住雁沉轩的手臂,指着娜珞掉下去的方向。
那台机器艰难地用双臂将自己支撑起来,动作有些僵硬,或许是关节受损,也可能是信息传递功能——如人的中枢神经受到了伤害。
毕竟从二楼到这里的距离,如果不做任何准备,直接被丢下来的确会摔得够呛。
何况极冬用椅子攻击了她的头部——那应该是电脑的位置,使她在摔落的过程中不能迅速判断出最佳的落地姿势。
她缓缓抬起头。
……那模样真是可怖极了。
她的脸摔出了裂纹,或许是皮肤的材质有些脆。一处裂纹蔓延在右眼上,使它脱出了眼眶,却又因为后方有电线拽着,并没有完全掉出来。
娜珞将右眼按了回去,裂纹被这股力量扩大了些。
“可恶……”
咒骂尚未说出口,一条地板忽然变得柔软,如蛇似的翘起来,将她狠狠打向墙边。
陈悉指着楼梯:“快,趁现在……”
雁沉轩正准备随他上去,却忽然被莫景辉抓住了手腕。陈悉也回过头,眼神有些不解。
“等等,我看到……”
“看到什么?”
“在下面——我看到刚才的女孩……她在一条漆黑的、向下的走廊里。我想,这里应该有类似于地下室的设施。”
“在那边”雁沉轩指着安久消失的那个房间,问他,“那你在那儿看到医生了吗?”
莫景辉摇摇头。
“没有。但我看到……看到璆琳。”
陈悉突然推开他们,冲向了那个房门微敞开的屋子。
来寻找答案的,并不止他们两个而已。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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