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他谈到了文明,谈到现在不能再在鞭子下服役;但到最后,为了提高他的威严,还是给了我一个耳光,把我赶出门外。当我把交涉结果告诉他们时,大家都大为高兴;可到第二天,这种快乐又被破坏了。中尉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帅克,我昨天的举动太鲁莽了,现在赔你一块金币,拿去打点儿酒为我的健康干杯吧。应当善于跟士兵们和睦相处。‘“这时,帅克望了望四周的景色。”我觉得,“他说,”咱们好象走错了路。上尉先生给咱们交待得清清楚楚,咱们该先上山,后下山,向左拐,然后向右拐,完了再向右拐,接着再往左拐;咱们却一个劲儿笔直朝前走。要不就是咱们在讲话中不知不觉照这么走过来了。我肯定在咱们面前有两条通费尔施泰因的路。我建议咱们走左边那条路。“军需上士象往常一样,一碰到十字路口就坚持要往右走。”我这条路,“帅克说,”保准比您那一条好走些。我沿着这条长了玻璃草的小河走,您去逛那晒焦了的大地吧。我按照卢卡什上尉先生给我们指示的路走,他说咱们绝对迷不了路。既然迷不了路,那我又何必要去爬山冈呢?我在草原上慢慢地走,采点花儿插在帽子上,给上尉先生也采上一束花;再说咱们也可证实一下,到底谁走对了。我想,咱们就在这儿象亲哥儿俩似地分手吧!这儿正是条条道路通费尔施泰因好地方。“”别傻了,帅克,“万尼克说,”按地图,恰恰应该象我所说的往右边走。“”地图也可能画错了,“帅克边回答边朝着山下那条小溪走去。”有一次夜里,维诺堡的香肠师傅克谢内克按照布拉格市交通图,从小城广场上的’蒙太古‘啤酒店回维诺堡,到天亮时却走到了克拉德诺的罗兹杰洛夫。早上人们在麦地里发现他时,他已经冻僵,晕过去了。您既然听不进我的意见,上士先生,您有您的主意,那咱们就分道扬镳,在费尔施泰因见您看一看表,看咱们究竟谁先到。要是遇到什么危险,①德语:高级食品店。
-----------------------Page394-----------------------
您就朝天放一枪,让我好知道您在哪里。“黄昏时分,帅克来到一个小池塘边,在那儿遇到一个逃跑出来的俄国俘虏,正在池塘里洗澡。俄国人一见到帅克,爬出水面,光着身子就跑掉了。
柳树底下放着一套俄国军服。帅克很好奇,不知自己穿上那套衣服是个什么模样,便把自己原来那一身脱下来,把那个倒霉的、光屁股的俘虏的俄国军服穿上了。那个俘虏是从森林后面一个村子的俘虏队里逃出来的。帅克很想在池塘水面上好好照照他自己的样儿。他在池塘边走了好半天,直到给搜捕逃跑的俄国俘虏的战地宪兵队的巡逻兵发现为止。巡逻宪兵都是些匈牙利人,不顾帅克的一再抗议,硬是把他拖到赫鲁瓦的转运站去了,在那里把他跟一批俄国俘虏关在一起,他们是被派去修筑通往普舍米斯尔的铁路的。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致第二天帅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部分俘虏住在学校的一间教室里。帅克便用一根烧焦了的木头在这间教室的白墙上写道:九十一团十一先遣连传令兵、布拉格人约瑟夫。帅克于执行打前站任务之际,在费尔施泰因附近误被奥军俘虏,故在此过夜。
-----------------------Page395-----------------------
第四卷光荣败北续篇
第一章帅克在俄国俘虏队里帅克因为穿着俄军大衣和制服,被错当为从费尔施泰因附近的村子潜逃的俄国俘虏,当他用木炭在墙上写下了他绝望的呼声时,谁也不理睬这个。分发玉米面包时,他想对一个过路的军官讲讲事情的原委,但被一个押送俘虏的匈牙利士兵用枪托朝他肩上捅了一下:“Baszomaz
①élet!归队!俄国猪猡!“
不懂俘虏语言的匈牙利人对待俄国俘虏的这种态度,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帅克回到队列里,向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俘虏说:“人家是执行任务,可是他这样干对他自己倒是怪危险的。万一枪膛里的子弹走了火怎么办?子弹完全可能在他用枪托捅别人肩膀时飞进他的喉咙,他不就得在执行任务时一命呜呼吗?在舒玛瓦的采石场上,工人们偷了烈性炸药的引线,准备留到冬天用来崩树墩子。采石场看守奉命在工人下班时挨个儿搜查,他也就蛮起劲地干了起来。他抓到第一个落在他手上的工人,就猛拍他的衣袋,结果把引火炸药弄炸了,两个人都炸得血肉横飞。当看守人和采石工被炸药炸飞了的时候,在最后一刻,他们俩还互相接着脖子哩。”
从听帅克讲这段故事的那个俄国俘虏莫明其妙的神情来看,他根本没听懂帅克讲了些什么。
“我不懂,我是克里米亚的鞑靼人,真主伟大。”鞑靼人坐到地上,盘着两腿,两手合在胸前,开始祷告,“真主伟大,真主伟大。奉仁慈宽厚之真主的名。冥冥中的主宰……”①“原来你是鞑靼人啊,”帅克同情地说。“你挺走运的,你该听得懂我的话,我可是听得懂你的话。你既然是鞑靼人,那么——你知道施
②腾堡的雅罗斯拉夫吗?连这个名字你都不晓得,你这鞑靼小子?他在霍斯丁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你们鞑靼人就从摩拉维亚飞快地逃跑了。看来,在你们的课本上肯定不会象我们上课教的那样教这些东西的。你晓
③得霍斯丁的圣母马利亚吗?你肯定不知道。她现在还在那儿。现在给你们这些当了俘虏的鞑靼人在那儿行洗礼也是一样嘛!“
帅克又朝另一边的俘虏问道:“你也是鞑靼人?”
“鞑靼人”这三个字对方听懂了,便摇摇头说:“不是鞑靼人契尔克斯人,土生土长的契尔克斯人,我是个剃头匠。”
帅克为自己能置身于东方各民族之间而感到庆幸。在这个俘虏队里有鞑靼人、格鲁吉亚人、沃舍梯人、契尔克斯人、莫尔多瓦人和加尔梅克人。①匈牙利语,粗野的骂人话。①伊斯兰教徒的祷词,原文是阿拉伯语的译音。②一二四一年,施腾堡的雅罗斯拉夫在摩拉维亚的霍斯丁城战胜土耳其人。③传说在一二四○年捷军将领雅罗斯拉夫因圣母马利亚显灵,取得霍斯丁一役的胜利,故在该地为圣母马利亚建了教堂和修道院。
-----------------------Page396-----------------------
倒楣的是帅克跟他们的语言不通,而且还要把他和别的同伴们一起运到多布罗米尔去修筑经普舍米斯尔到尼冉柯维采的铁路。
在多布罗米尔战俘转运站要对他们逐一进行登记,这可就难了,因为驱赶到多布罗米尔来的这三百名俘虏,谁也听不懂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位上士提问用的俄语。上士说他会俄语,才到东加里西亚来当译员。三周之前,他订购了一本德俄字典和会话手册,可是至今也没寄来。他不讲俄语,而说着一口蹩脚的斯洛伐克话,那是他作为维也纳公司代表在斯洛伐克兜售圣斯特凡像、圣水盆和念珠时学到的。
他跟这些奇怪的对象根本说不通话,弄得目瞪口呆。他走出办公室,对俘虏们嚷道:“Werkanndeutschsprechen?”①帅克从人群中站出来,满面春风地向上士走去。上士吩咐帅克马上随他去办公室。
上士在一堆记载俘虏姓名、出身、国籍的表格旁边坐下,和帅克开始了一段滑稽的德语对话:“你是犹太人,是吗?”他问帅克。
帅克摇摇头。
“用不着否认嘛!”上士译员很有把握地说,“每一个会说德国话的俘虏都是犹太人。算了!你叫什么名字?帅赫?你瞧,名字也是犹太人的,还否认什么?在我们这儿你用不着害怕承认这一点:我们奥地利并不迫害犹太人。你是哪儿人?啊哈,普拉加,我知道,知道,这个地
①方在华沙附近.一个礼拜以前,我们这儿也有两个从华沙附近的普拉加来的犹太人。你是哪一团的?九十一团?“
②上士一页一页地翻着登记册说:“九十一团,埃里温团,高加索,
③梯弗里斯城的。你,我们啥都清楚,你觉得奇怪吧?“
帅克委实给他这番话弄得不胜惊讶,可是上士把他吸剩的半支香烟
④递给帅克,同时非常认真地继续说道:“这烟草比你们的马合烟强很多。犹太小伙子,在这儿我就是最高当局。我一说句话,人家就得吓得发抖,躲藏起来。我们的军纪也跟你们的不一样。你们的沙皇是恶棍,我们的皇上是首脑!我现在让你看一样东西,好让你知道我们的纪律怎么样。”
他打开邻室的房门叫道:“汉斯。勒夫勒!”
⑤
⑥“Hier!”从里面跑出一个甲状腺肿大的斯梯尔士兵,他身患克⑦汀病,有一张哭丧着的脸,是转运站上共同使唤的仆役。
“汉斯。勒夫勒,”上士命令说,“把我这烟斗拿去叼在嘴里,象
①狗那样■着,四肢着地围着桌子跑圈圈,我叫‘Halt!’你才停。还有,①德语:“谁会说德语?”①上士把“布拉格”误听成“普拉加”了。普拉加是华沙近郊的一个市镇。②即今亚美尼亚共和国首都。③即今名梯比利斯,现为格鲁吉亚共和国首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