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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功知道,这些材料,不仅仅是他手里有,陈省长和其他省委主要领导也应该有,要给各方面一个满意的说法,省委书记杨成功思考着,武岚的事情一定要动,但必须动得合适,动得恰如其分,不仅要考虑到自己的权威,还得顾虑周全,治世本就是治人,从古至尽,权谋方面总是万变不离其宗,政治就是博弈,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玩转起来的……
杨成功沉思良久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一石激起千层浪,武岚的问题,或许是到了时候,整治一番了,陈省长燃一支烟,对于材料上的某些问题,他比身在武岚的陆政东还要清楚。
“本来以为他在云雾就会倒腾事情出来,这个幸伙倒是沉得住气,觉得云雾的块头太大了,不过最后还是没让人失望,在武岚终于把这把火了起来……”
陈省长也是沉思了良久,然后拿起笔在材料上做了批示:
武岚的问题不是改制的问题,而是地方权力缺乏之约导致的问题……
省里的一二把手做了批示,事情就按照其设定的轨道向前进行起来。
情况极为不利,这是杨梅的第一个判断,得到消息的杨梅立刻赶到了省城。
几经周折,她终于见到了丈夫日益依赖的省里那位。
“小杨啊,来了,坐吧。”
虽然是年近六旬。但格外的精神,语气举止,与丈夫也迥然不同一个位阶,气度自然也迥然不同。
杨梅恭敬的一躬才坐下。
待杨梅坐下后,辛老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两句,然后就直接了当地提了提目前的情况,杨梅知道辛老的时间很紧,所以也立刻进入了状态,言简意赅的把情况讲了一讲,
辛老把情况简单的给杨梅讲了一讲。杨梅听后,微蹙双眉,见到杨梅面有难色,辛老话锋一转,道:
“其实这只是小事……”
杨梅很是诧异,这在很多人看来是最大的事情,怎么在辛老的口中只是小事?
辛老看着惊讶的杨梅缓缓解释道:
“国企改制,这是抹着石头过河。出问题,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换句话说,武岚也就是试,远未到下结论的时候。”
辛老顿了一下才到:
“武岚这回的麻烦,主要并不是企业改制引起的。企业改制最多只是燃了导火索而已。”
杨梅一听辛老的话,心神也就有些乱了,对方并不仅仅是冲着企业改制的问题而来,那又是哪个层面?
自己先前所做的安排,大多是针对企业改制这一块的。为了把这块处理干净,为了不让对方抓住丈夫的把柄,她在来省城之前已经咬牙做了决断,对某些不那么正规、或者有可能出问题的生意,她已让人做了处理,这其中的损失可不小。
现在。辛老轻飘飘地来了那么一句“企业改制的问题不是主要问题”,这让她心里很是失落。
但杨梅毕竟是杨梅,很快便从失落中恢复了过来她知道,现下最为关键的问题,是丈夫的前程,只要丈夫的前程能够保住,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辛老。您是否可以具体一些,小杨不是特别明白您的意思……”
辛老笑了,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
“你回去后和广田说一声,让他有时间的话,想一想有几个经济发达省份的主要领导为什么去人大政协任职。改革开放之后,各级党委政府简政放权,下面的地方、企业获利自主,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不断膨胀的地方权力以及日益成长起来的经济实力,逐渐成为了下级与上级博弈对阵的筹码……”
辛老所讲的他倒是听说过,听说中央财政揭不开锅找几个发达省市“借钱”,可谁都知道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也就软磨硬顶不借,结果被明升暗降。
“难道……”
杨梅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着辛老。
“地方和中央如此,市里和省里也是如此,省政府执政意志无法得到落实,政令难畅的问题已经越来越明显,原先只有云雾、高塘等地,敢与直接或者间接地与省政府叫板,可是近来,这个趋势已逐渐呈现出明显的多元化,各地纷纷向省政府讨价还价,省政府的权威遭遇了显而易见的挑战,省政府的家不好当啊,呵呵无怪乎陈省长着急了,杨书记也得要顾全这个大局,在这个问题上支持陈省长一把……”
“那就拿武岚开刀啊?”
杨梅立即叫屈道:
“就因为我们家广田是个老实人啊就揉面团呀……”
政治是个复杂的东西,争斗的双方撕破脸,那是最下乘的的,背后一番纵横捭阖的策略运用才是最重要的,想来杨梅还是不知道这一啊,辛老沉吟了一下道:
“你们武岚的问题,的确比较突出……”
杨梅刚想争辩,可一看辛老凝神的样子,也就没有说出口。
“怎么,觉得很冤枉?很多事情其实上面都清楚,只不过不到哪一步也希望以更和平的方式解决,但民怨大了,到了非整治一番的时刻了,那就另当别论了,只有这时候大家才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做一番妥协。你们武岚的情况,我掌握了不少第一手资料。不要看广田现在是市委书记,但很多东西,他知晓的并不如我清楚……”
辛老的语气显得非常的淡然,但在杨梅听来,他所说得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根针一般刺进她的心头,杨梅知道辛老是在拨她。看向辛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激,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应景的,也就只有杨梅自己清楚了。
“我在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辛老轻叹了一声。
杨梅心中一惊,习惯了手握大权的人肯定是直到死那一刻才愿意松开手中的权力,在不得不松的时候,肯定是心情复杂,不过,辛老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这上面?
不过,辛老这样跳跃性的思维一下又回到了主题:
“去年五月份,云雾向省里要求支持,要省里增大对南线城市的支持力度,广田与其他两个地市的市委书记也随之小闹了一番……”
“今年二月份,省政府监察厅、督查室意欲派遣工作组去武岚等地督查农民负担问题,广田仍旧是顶了牛,坚持以市监察局、省督查室的力量来督办此事……”
“今年三月份。省里相关部门经统计分析后,得出了武岚企业改制工作偏离了省里设定的初始轨道,显得有些极端,但省里指出之后,武岚是嘴上承认,实际并没有采取任何改正措施……”
辛老一一列举着这些事例。杨梅听得是胆战心惊,有些她知道,有些她并不知晓。
“当然,广田的举动,有些我是支持的。一些最后还是我帮着给他处理的尾巴,但这确确实实落了省政府以及有关职能部门的面子,省政府有位老同志戏言道:莫不成,又有一个云雾要出现了?”
听到这里,杨梅觉得自己的背心都开始出汗了,甚至脑袋都有孝晕的感觉。
“广田与云雾、高塘两市在有些事情上实在走得太近了。我也知道广田是想为武岚的发展争取更多的资源,但很多事情,看在胜利某些同志的眼里,变成了武岚和这两个市是同气连枝了,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辛老喝了一口茶,才又接着说道:
“其实有些事情和这两个地方撇开关系,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一届省长任期不过五年。一拖二拖,一晃就过去了,在有些领导看来是时间不等人啊,而武岚虽然是全省第三强市,但毕竟不能和云雾和高塘这样的副识城市相提并论,他们的市委书记至少都是省委常委,而广田呢……所以就从最薄弱的环节下手,敲山震虎,杀鸡吓猴……”
辛老的话让杨梅心里也是百转千回,姚广田身上的这些东西,她这个做妻子的哪会不知道,果决、敢做,有那么一股子劲,这样的人才会有所作为,这也是她当初选择姚广田的原因。但优在某些时候看是优,在有些时候看就是毛病,姚广田这些年在仕途上是一帆风顺,他的骨子里还是存着那种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张狂与高人一等也就更是显露无疑了。
与省政府顶牛,岂是一桩简单事?
辛老虽然没有完全言明,但杨梅心中已经有了数,武岚是姚广田的武岚,姚广田是辛老的姚广田,这说到底,也是对辛老的一次进攻,谁让辛老马上就要到站了呢?
辛老能够推心置腹的和他讲这些,其实也并非完全是看在她的份上,更重要的是辛老的利益在于武岚,甚至在于姚广田,只要姚广田还能在位置上,辛老在武岚的利益也就能够维持得更久一些,看辛老一副天高云淡的样子,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显然是胸有成竹,这样一想,杨梅反倒是不急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急又有什么用,就等着辛老拿主意。
这么一想,杨梅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辛老赞许地看了杨梅一眼道:
“企改办的陆政东,你和广田见过了吗?”
“哦,还没有,我劝广田见见,广田说他是跳票上来的……”
杨梅一听辛老这话,心里一动。
“广田糊涂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够跳票当上副市长,不管他有没有私下做什么工作,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而他跳票之后,省里不但没有追究,反而是进行栽培,这就更说明问题……”
辛老顿了一下道:
“这个陆政东是大有来头的,厩的云老爷子你知道吗?他的外孙陆政东有背景这是其一。其二,千万不要因为其年轻就小觑了,我仔细的了解了他在长滩和企改办的情况,在政治上显得很是老练,他就是跳票了,长滩的刘建中也拿他无可奈何,你在这一上比广田敏锐,广田啊,叫我怎么说呢,有时候太骄傲了。”
杨梅心里也是很震惊。他也根本想不到陆政东原来是大有来头的,当时劝丈夫见见陆政东也仅仅是因为担心陆政东年轻气盛。好一会,杨梅才问道
“那……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陆政东应该是个极其聪明的角色,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辛老有些文不对题的说道:
“你好好研究一下,这是陆政东在长滩工作和企改办工作的一些文章、谈话,还有主要的工作成绩,这是刚刚省里让他交上来的关于武岚企业改制的调研报告……”
辛老把一叠材料放在了杨梅的面前,杨梅迅地扫了一遍。然后逐字逐句地琢磨着。
“对经济很在行,对企业的运作非常的熟悉,而这篇关于武岚的调研报告,表面上显得很是客观,可实际上这句话很厉害,‘要更加的规范’。虽然完完全全的就事论事,但其实意味深长,让人不得不信,的确有些水平,不愧是大家出来的子弟。确是不凡……”
辛老见杨梅如释重负的样子,摇摇头说道:
“不要想得那么简单,省里让陆政东坐上省体改委、企改办主任的位置,这肯定是有讲究的。陆政东也是在其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的,我看到了反映关于你们武岚企业改制中存在的那份材料,很翔实。也是抓住了要害,肯定是对经济工作是相当的了解,对企业的运作相当的了解,而把文件交到省里的人不过是个二传手罢了……”
辛老看到杨梅眼中闪过一道眼神,有些严厉地说道:
“不要光想着怎么和人对抗,你和广田手中的筹码并不多,何况陆政东你们也惹不起……”
辛老的眼神非常深邃,仿佛一眼就看到了杨梅心底的想法:
“我再说一遍。有很多事情我知道,别人也知道,台面下的动作,终究会被别人察觉到的……”
杨梅有些心虚,句句意有所指,字字击中她心中揣测,辛老该不会已经知道了她在武岚做的那些事情吧?”
看见杨梅不做声,辛老也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
“唯今之计,只有各个击破。有人把陆政东当一把枪,我们就让陆政东不做这把枪。
云家把陆政东放在西河,是锻炼来着的,肯定不愿意让其太过卷入漩涡之中,这方面,上面我可以透过渠道把西河的事情传到云家人那里。争取让云家人保持中立,攻下陆政东,而要攻下陆政东,就要先知道陆政东参与进来,在其中会得到什么。”
说道这里辛老停了下来,望着杨梅,似乎在考校着她。
杨梅思索了一会儿道:
“名声,政绩?可是,这些东西,他从别的地方也能够得到啊,凭他的身份,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似乎没有必要参与进来……”
辛老摇摇头道:
“你啊,是身在局中,就乱了心志。武岚的问题实质上是省政府和几个大市的博弈问题,但这打的是神仙架,是暗里的,外人最多只可意会。但明里的是打的企业改制这张牌,这是全社会现在迫切关注的问题,这张牌打好了,陆政东的名声,会上升到一种怎样的程度,真得很难预料,这恐怕也是有些人敢把陆政东当枪使的依仗之一。这真是互利双赢啊”
杨梅是一就透,一下就明白了辛老话里的意思,陈省长要的是政令畅通,或者说是在全省的权威性,这就是暗的,而陆政东却是名声。
“发现或者提出有预见性、前瞻性的企业改制中存在的重大问题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促进企业改制的在更为科学有序规范中进行,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这恐怕连为国企一直在苦苦找寻出路的最高层都很感兴趣,加上其背景,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明前途?……”
辛老似乎很有些感怀的说道。
杨梅见辛老似乎是陷入了缅怀波澜起伏的过去,也微微放松了一下拘谨的心情。辛老的话也让她感触良多,不由就想到两句诗: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也许当年的辛老也是如陆政东一般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当年的姚广田也是如同这般,得到了领导的垂青,很快就一飞冲天。杨梅心里也不由浮现出当年姚广田意气风发的模样……
“根据我的推测,省里可能会派遣工作小组,赶赴武岚进行一次详细深入的调查,根据目前省里两位主要领导的想法,很有可能会把陆政东,选入这个调查组的名单之中,那伴随着这场调查的,很有可能是一个让你和广田忍受不了的结局。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陆政东迅速的得到他预期中的利益,凭陆政东的智慧,他应该会明白这其中有着怎么样的内幕,当然,在适当的时候,能陆政东一下最好,这样双管齐下,我相信陆政东会做出一个聪敏的选择,就算他不做,他的几个长辈也会替他做的,毕竟这里是西河而不是厩,他们希望陆政东在西河走得能够顺利些。”
“而陈省长的底线是要政令畅通,只要满足这样的底线,陈省长肯定不会穷追猛打,毕竟省里的一把手是杨书记,杨书记肯定是协调发展与稳定之间的平衡的,稳定,这是大局,杨书记肯定也是不会往更深层次追究……”
整个脉络在辛老的解析中一下就变得清晰起来,她对于辛老所吩咐的该怎么做已经有了想法,她的双眸也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辛老看见杨梅的整个人一下似乎变得明艳起来,亲昵的抚了抚杨梅娇嫩艳丽的脸蛋,道:
“小杨,你要是个男儿身,你要是当年走上仕途,今天恐怕也是个人物,广田和你比起来,真得是太过书生气了……”(无错,小,说.网)(UC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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