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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牟山的变局,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传到辽阳,关铎半晌没有话说。对纳哈出,他本非十分的信任;但事情真的来了,也难免措手不及。
好在他也并没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那一份空口白牙的假降协约上,早就定下的有补救手段。当日下午,军令发到邓舍营中。
军令上写道:“鞑子狡诈,趁我城中空虚,三万人攻山。然则,我辽阳、广宁距离沈阳皆不远,纳哈出想打我辽阳的空虚,却也需得防我军打他的空虚。故此,老夫断言,为避免两线作战、给我直捣黄龙的机会,攻打东牟山的鞑子,也就仅此三万罢了,纳哈出断然不敢再派援军。
“也就是说,鞑子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后继无力。老夫已经严令盖州方向,加快、加大攻击的速度和力度,争取短日内结束战斗,回援辽阳。请你转告潘美部,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死守不退,十天之后,必有转机。待盖州战事完毕,我军甚大有可能,借鞑子大军外出的良机,一举攻下沈阳。此战若胜,潘美部及你部,则首功焉。
“老夫忝居平章,而常常自惭,非称良相;尔等虽只总管,却年轻有为,皆为良将。月虽明亮,终将沉沦;日虽微薄,终将东升。月者,老夫也;日者,尔与潘美乎?圣天子在上,敢不自勉!
“老夫已调许人、李靖部五千人,即日出城,往你太子河边会合。会合之日,即为出军之时。另:老夫闻尔欲调双城军马渡鸭绿江、往东牟山方向运动,老夫以为,此实为十分不妥的下策。
“双城军马的作用,不应该用在救援东牟山。东牟山,癣疥也;沈阳,心腹也。猛虎出笼,岂顾羔羊?老夫业已传令郑三宝、陈虎,命其不得妄动,待来日盖州战毕,攻打沈阳的时候,才是他们跃马扬威的日子。”
邓舍看罢军令,半晌无言。
关铎的心思,表达的非常清楚。整篇军令分三层意思:其一,一切仍在掌握中,你们不要慌;其二,为了小明王,你和潘美一定要努力作战,你们好比东升的太阳,必将名扬四海;其三,否定了方补真和邓舍的提议,与双城军马会合,绝对不行。
前两层邓舍没意见,但第三层,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对双城的防备、警惕之心依然不减,邓舍虽然理解,未免有自危之感。
方补真皱了皱眉,说实话,他也有些不满。
邓舍入辽阳来,一直有他陪伴身边,邓舍的所作所为,他历历在目。就不说邓舍对他本人的态度,在明知他为关铎钉子的情况下,依然食则同食,闲则对弈,尊敬有礼,言谈甚欢。
只说邓舍对关铎的态度,不可谓不恭谨,说是言听令从也不毫为过,眼前的局势,明摆着调双城军马是最好的选择,却偏偏放弃这个选择,改用从辽阳增援这个下策,他觑了眼邓舍,心想:“就不怕伤了他的心,叫他心凉么?”
他有此一念之想,就看出他与关铎的区别了。或者说,就看出关铎为什么是关铎,而他方补真,为什么只能是方补真的原因所在了。
想法归想法,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方补真道:“平章大人分析的,甚有道理。老子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眼前的危机,未必不是将来的良机。将军,你怎么看?”
邓舍一笑,道:“平章大人高瞻远瞩,我十分佩服。就按大人的军令,我即刻再往陈虎、郑三宝处发一道军令,命其原地等待就是。”抬头望望天色,日头渐沉,道,“辽阳距此数十里,速度快的话,夜半前后,许人、李靖两位将军就该到了。长途行军,不能不休息,明日一早,我军便出发前往东牟山,方大人以为如何?”
邓舍的城府、肚量,叫方补真大为钦佩,道:“就依将军所言。”
方补真管辎重、粮草,自先退下,去做拔营行军的准备。毕千牛看他走远,附耳低声,道:“将军?”邓舍瞧了眼跪伏角落的李闺秀,挥手制止,不叫他说话,但道:“你也退下吧,传令三军,做好战前的准备。”
所谓战前准备,一则厉兵秣马,二则忆苦大会。毕千牛领命退下。他要说的话,不说,邓舍也知道。无非孤军在此,太过危险。如今局势紧急,不从关铎命令的话,外患未去,先生内乱,辽阳的安危可想而知。唇亡齿寒,辽阳一丢,双城也可想而知。
关铎也许正是捏住了这一点,才敢下达这个军令。他们两个人都是在不断地试探对方的底线,暂时来看,邓舍似乎落了下风。不过,邓舍也有计算,加上许人、李靖的五千人,两万五千人打三万人,即便难胜,败算不大,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这是其一。
第二,陈虎的军队离他不过百里之遥,万一到战况发展到无法挽救的地步,比如沈阳出了援军、或者东牟山大败等等,到那个时候,也完全可以再与之会合,没一点问题。
简而言之,局面尚不清晰,成败皆在两可之间,不必在这个时候,就与关铎撕破面皮。
最起码有一条,陈虎前次送来封军报,借扫清沿江蒙元据点,从而行掳掠、迁徙汉人之实的活动,进行的很顺利。每天都有收获,少则百十人,多则近千人。积少成多,算起来,目前为止,总共迁徙的居民,差不多也有七八千人了。
从这个方面来讲,其实不调陈虎的军队,也是有有利一面的。当然了,这个有利是建立在邓舍有把握在不调其军队、就能保证个人安全的基础之上的。
想清楚了得失,邓舍微微放下了点心。然而困入蛛网已久,渴望“提十万军,横扫天下”的念头,却又不由自主升上心头。再瞧了眼跪在地上的李闺秀,她伏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宽大的女裙,遮掩不住曲线玲珑的身体,柔嫩的大腿和耸立的*若隐若现。
邓舍知道她女裙之下,向来是什么都不穿的。方便他什么时候来了兴致,掀开裙子看可以拿来使用。“真是个合格的人性玩偶。”想到此处,回顾从她身上得到的种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快感,他蓦然一股邪火蓬勃而发。
“你过来。”
李闺秀习惯性的、小狗也似,伏在地上爬了过来,爬动中,圆软的*在裙下一起一伏地动。邓舍从案后站起,指挥她:“转过去。”
李闺秀听话地转过身,撅起了臀部,邓舍掀起她的裙子,滑到纤细的腰身上面,她赤裸的臀部白嫩而挺翘,实在是她身上最美丽的地方。“你是谁的女儿?”邓舍突发奇想,开口问道,——这是他从罗官奴身上学到的,他发现此类的对话,总会引起他的兴奋。
“奴是李侍郎的女儿。”
“你现在是谁?”
“是将军的玩偶。”这话却不是邓舍教的,而是她本来就会。第一次说时,颇叫邓舍意外、并且兴奋。不知谁人调教的她,每句话,总能搔到痒处。
邓舍抚摸着她的臀部,下体的毛发被剃的干干净净,一瓣小小的菊花,红润而紧缩。他和她有过很多次了,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即便木偶,也有各自的不同,邓舍知道,也许是天生的偏好,李闺秀似乎尤喜人走其后门。每次这样做时,她的反应总与往不同。
“我是谁?”
“将军是奴的爹爹。”
邓舍分开她的菊瓣,挺身而入,李闺秀马趴地上,下意识地挺股相就,初时有些疼,没表情的脸上起了变化,蹙眉忍耐;不多时,秀美的脸上泛起潮红,忍不住开始颤声柔气。
经过的调教早深入她的骨髓,往昔高贵的千金明珠,如今毫没了廉耻,她回过头,尽量叫邓舍看见她潮红的脸,没口子地叫道:“奴的亲爹爹,你好会玩奴。奴这身肉都是你的,随你玩的高兴,奴就高兴。”
她叫的声音极大,邓舍起初的邪火渐渐下去,发现过来,倒有点不好意思,半真半假扇打她浑圆的臀部,道:“好个小贱人,叫这么大声,想叫别人都听到么?”
李闺秀恍若未闻,随着邓舍速度的加快,她身体的兴奋,逐渐唤醒了她的本能。后天压抑住的人性,逐渐从记忆的深处泛起。她无所顾忌、解放着身体,似要以此来对抗困束她的囚笼。她一遍遍地只是叫道:“奴是爹爹的小贱人,奴就是小淫妇,爹爹玩的奴好爽。”
邓舍往帐外看了眼,他其实过虑了,红巾不说,就拿双城的文、陈等人来讲,白日*、帐内肉仗之类的事儿,谁没做过?今天不知明天事儿,类似的放纵实属正常,尤其大战在即,或为减压、或为死前先过瘾,往往成倍增加。
他终究面皮薄,转回话题,重问她道:“你是谁的女儿?”
“奴是李侍郎的女儿。”
“李侍郎是谁?”
“上都留守官儿。”
“你的母亲又是谁?”
“李阿杨。”
邓舍渐觉难耐,问道:“你叫这么大声,是不是也想叫你的爹爹娘亲也听见?也看到?”
李闺秀怔了怔,邓舍明显感到她的身体忽然一颤,呻吟声音一点点减小,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在排斥什么。就连邓舍轻拍她的臀部,催促她往上挺动的暗示,也置若罔闻。这是从没见过的,邓舍奇怪地抬起头,看到了她迷离而茫然的眼睛。
她就那么趴在地上,玉臂撑着地,回着头,以一种少女的姿态,看着邓舍。她从没对过焦的眼神,茫然而混乱,又慢慢清晰,挣扎着,但最终重归茫然。
邓舍看到,其中有一点点的闪亮,他揉了揉眼,看清楚了。那是晶莹的泪水,一点点地滑落,顺着她花瓣似的面颊,便如露水,清澈、干净、纯洁,叫人悸动。他仿似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噢,邓三;噢,十年间铁与血的挣扎;噢,无数的流民;噢,无数的家破人亡;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噢,这该死的乱世。邓舍羞愧了。“我在做些什么?”他问自己。若不曾与她相识,他不会产生同情。若仅仅只见一面,他不会放下冷酷。
然而,他相识了她,也许是强者对弱者的软弱,或者是男人对少女的可怜。抛去敌对的立场,她仅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羞愧难当。“我该怎么做?”他找不到答案。
他颓然抽出,坐倒位上。李闺秀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离开,身体的蓦然空虚,叫她感到一点难受。她看着邓舍的脸,以孩子般的无邪、以玩偶的茫然,注视着邓舍复杂的眼神。她有些心跳,她有些不知所措,很快,她不止身体空虚,她真正的、感到了、一点难受。
她本能地转过身,爬到邓舍的面前,想要帮他吮吸干净。邓舍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不,不需要。”
“沾的有水儿,它很脏。”
“脏的不是它。我累了,让我歇会儿吧。”
李闺秀探询似的,看了会儿他的眼睛。邓舍没有看她,望着帐外。她像没了主人的小猫,惶恐不安地竖着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帐外士卒们在准备战争,刀剑碰撞的声音,此时听来,竟给了人安详。
她渐渐安静下来,试探着把头放在邓舍的腿上,小心翼翼地偷偷注意邓舍的反应。邓舍低下头,她吓了一跳,但她看到邓舍向她笑了笑,邓舍道:“枕着吧,枕着吧。”
她放下了心,一种奇怪、陌生的感觉环绕她的身边。她嘟哝了句什么,伏着头,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战争,战争。提十万众,纵横天下。我为的是什么?只是为了那种酣畅?只是为了那种生杀予夺?又或者,只是为了保命?关铎问志的场景,再度泛上邓舍脑海。
我那天说的志向到底是什么?关铎说的不错,人该有自己的志向,我的志向,该是什么?他想起了陈虎屠双城;他想起了平壤城下,他下令掠城三天;他想起了逃亡途中,村中惨死的小孩。
他似乎渐渐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善水者,多溺于水;善战者,多亡于战。他似乎渐渐陶醉在百战百胜的威名下,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越来越变得冷酷和铁石心肠,他想:“我忽略了什么?”
入夜不久,先期出发的杨万虎,送回军报。他已到达东牟山外,鞑子围山正紧,数里之外,可闻火炮声响。并与潘美联系上了,鞑子攻势虽厉,凭托早先筑建的工事,正如邓舍的判断,守个两三日,没一点儿问题。
但是,水源被元军占据了,潘美的原话:“山上储水,只足数日所用;三日内,援军不到,东牟山难保。万五千将士,望将军如赤子之望父母,请将军速发援军,非救本将也,为万五千讨鞑虏之忠勇也。”
夜半,许人、李靖赶到了河边。
邓舍简单把军情做了一个讲解,许人带来有关铎亲笔的另一封军令,除了再次强调军到即出发之外,将这支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邓舍,以许人为副将。毕竟,邓舍是名义上的东路军主帅。
邓舍没有废话,直接下令就地休息,三更造饭,五更出发。
午夜,深沉的夜空上,云卷变幻。邓舍走出帅帐,登高远望,夜色中,辽阳、沈阳两不见,只有远处的东牟山,隐约可见一点,耸立在广阔的旷野上,黝黑沉默,一言不发。
那里,有四五万正在拼死的交锋。它牵动了辽阳、沈阳、双城,辽东所有的势力。每一个权势人物的视线,这一刻,都在注目此地。邓舍悠然而想:或许,整个辽东战局的转变,就在此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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