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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非典是怎么来的?那是因为市民不满足吃家畜,乱吃野味吃出来的。权力就像是食欲,一旦不能满足现状,乱吃就吃出了一个血染的江山。由这点我们就可以多少明白点道理:皇帝位只有一个,谁都想往上挤。结果是,为了这皇帝位,六亲不认,君臣失和,朝纲混乱。一切都可能会乱了套。
我当然不是害怕位高权重的周勃会夺了我的皇帝位。但是,打周勃接我入城以来,我就敬畏他。可是日而久之,我发现这种敬畏让我有如坐在火盆上炙烤一般,甚是难受。你们没当过皇帝,肯定不知道其中滋味。什么叫天子,那就是上天派下来打理天下的家长。家长在孩子面前,就应该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威风凛凛。
可事实是什么呢?周勃的情况之前你们也是看到的,他竟然比我还威风。长此以往,天子之威何在?这就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搅我好梦。所以,当袁盎给我讲了一堆如何保持皇威的拍马屁的话后,我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周勃这块石头搬开长安。
如果搬不开,我就把他推下悬崖,一了百了。
或许,你们要拿现代的人权主义来干涉我,说什么狡兔死,走狗烹之类的讽刺语。其实,如果你们站在我这个位置上,就知道什么叫当皇帝混口饭吃,不容易啊。
又或许,你们又要拿刘长给我说事儿了。拜托了,千万不要给我唱那个什么一尺布,尚可缝,兄弟二人不相容的歌谣。在这里,我要严正声明,刘长的死是他个人性格的悲剧,我只能负一半责任。
我知道,问完了刘长,你们又要叫我解释那个薄昭自杀事件了。我告诉你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多说了。因为我就知道,问完了这个,你们就像狗仔似的追着问我和贾谊的感情,甚至怀疑我和邓通是不是搞同恋性。
我只能这样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政治的需要。
所以,你们不要老是揪着我的隐私不放。想窥视我的心灵是可以的,但也要点到为止。如果我把心底的所有私密都托盘而出,那以后那帮汉学家还有什么啃的呢?还是留给人家一个饭碗吧。
其实,你们更应该关心的是,我这些年来为天下做了什么。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当皇帝只是有事吃喝,没事拉撒。不过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历史对我的评价本人是甚为满意的。因为,我二十三年皇帝路,只突出一个重点:孝治天下!
关于孝,孔子先生已经有过专门论著。在我们这个家天下的时代里,所谓国家,就是扩大的家庭;所谓家庭,就是缩小的国家。所以,儒家才会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这句话不仅指的是做事要从小事做起,更重要的是,以治家的观念去治国,以治国的理念治家,都是可通的。
比如,孝道就是一个。孔夫子说,居家,子孝父;出仕,臣孝君;反过来也可以这样说,君爱臣,犹如父爱子。孝道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线索,更是整个国家的润滑油,它只会使国家变得更加稳定和谐。
在家,薄太后就是我的父母;做了皇帝,百姓和人民就是我的父母。为了让父母有饭吃,有衣穿,我听贾谊等人的重农之策,亲自种田以作表率。除此之外,我甚至把许多莫名其妙的苛捐杂税通通废除。甚至是,还把加于百姓身上的刑罚,撤的撤,改的改,还百姓一个宽松的政治环境。
应该说,对于这一点,我做得问心无愧。因为,我没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自代地来长安当皇帝以来,新衣服都舍不得穿,新房子都舍不得盖,就连小老婆吵得要块好布做衣裳,我同样舍不得让她们拖着裙布落在地上。我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节俭从约的习惯,不仅是我有一个好家教,更重要的是,是要为天下苍生着想啊。
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发动对匈奴的战争。
讲到匈奴,我真的有一肚子的怨气和冤气。怨的是,天生匈奴,就是促进汉人进化的天敌,让我们这个国家屡屡被骚扰,攻击,掠夺,简直就像是长夜里永远挥不去的梦魇。
也正是如此,后世有许多愤青甚至骂我软弱,不敢对匈奴做深入追击。他们之所以能骂出口,是因为他们统计过,在我的任期内国家经过长时期的休养,老百姓有饭吃了,有衣穿了,心里也有新想法了。
这个新想法,当然是指可以向匈奴讨回尊严了!
面对着这些零零碎碎的指责,我就在想,在生命的长河中,生存权和尊严权,同等重要。如果偏要在这两者之中选出一个更更重要的,那你们会选哪一个呢?是人民生存权,还是国家尊严权?
是的,我们是受到了匈奴三番五次的掠夺和骚扰。但是,自我老爹刘邦,甚至吕太后以来,我们汉朝基本上都达成了一致的国家发展方略:在国家尊严的底线下,允许匈奴的无理挑衅。我们的底线就是,不把战争扩大化,不使国家失去一寸领土。
本来就是嘛,匈奴爱抢,我们就花点钱消灾,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有位名人曾经说过,中国要想走向富强,必须韬光养晦一百年。其实,在两千多年前,我们汉朝也是这么干的。我们暂时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幼鸟成雕,幼虎成王,我们就可以挺着胸膛这样说:
匈奴,你等着!
我相信,汉朝人终会等到这一天的!
因为,我们祖辈几代人忍辱负重,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二 恒前,启后
刘恒崩,汉朝又得忙活了。
第一件要忙的当然就是太子登基变皇帝。公元前157年,六月九日,太子刘启举行仪式即皇帝位,立薄妃为皇后。薄妃是薄太后之家女,可惜的是,薄太后给自家孙子推荐的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无子可立,所以太子之位就暂且空缺。
汉朝第二件要忙的活就是,组织专家小组评估刘恒生前政绩,并且给他戴两个重要的帽子:谥号和庙号。所谓谥号,指的是皇帝崩后,专家小组集体讨论给皇帝起的外号。听说,这套方案是周王朝发明的,而且有一定的规格和标准。
比如,尊贤贵义称“恭”;刚强直理称“武”;温柔贤善称“懿”;渊源流通称“康”;由义而济称“景”;柔质慈民称“惠”;除残去虐称“汤”;悯民惠礼称“文”。
这些帽子当中,各人因治民及性格特征,各有所属。比如,刘盈史称惠帝;刘恒,史称文帝;刘启,史称景帝;刘彻,史称武帝。
除了谥号外,庙号更不可少。厚黑学大师李宗吾就说,人活一世,谁不想死后能进供庙吃冷猪肉。但是,对一个国家来说,皇帝会越来越多,这些人死后不能都挤进一个庙里,必须各立新庙。然而,新庙犹如盖房子,不是想盖多高就盖多高,多论功而盖。于是,就论功盖庙,就有了庙号。
庙号主要有两种:祖和宗。一般情况下,打江山的才能叫祖;享江山的都是宗。所以,打江山刘邦被称为汉高祖。可是,后世坐江山的皇子皇孙多了,也不能只叫一个宗字了得。又得分不同档次。
如,太宗发扬光大产业;世宗、高宗等是守成令主的美号;仁宗、宣宗、圣宗、孝宗、成宗、睿宗等皆乃明君贤主;中宗、宪宗都是中兴之主;哲宗、兴宗等都是有所作为的好皇帝;神宗、英宗,则功业不足;德宗、宁宗,则过于懦弱;玄宗、真宗、理宗、道宗等好玄虚;文宗、武宗名褒实贬;穆宗、敬宗功过相当;光宗、熹宗昏庸腐朽;哀宗、思宗只能亡国。
关于刘恒,由丞相牵头的专家小组最后讨论决定:孝文皇帝庙,宜为帝者太宗之庙!
第三件要忙活的,就是赦天下。这是所有皇帝登基必须要做的一件好事。除此之外,刘启还替天下小民多做了一件好事——改刑罚。
刘恒和刘启这对父子开创的文景之治,到底给百姓带来了什么实际好处?我想,无非有以下两种:吃饱穿暖,少受罪。
道理是很显然的。在中国历史上,文人永远没有停止过替百姓呼喊的声音:亡,百姓苦;兴,百姓苦。前者往往受战乱之苦,后者往往受皇帝大兴土木工程之苦。但是,刘恒的确是个例外。他没有大兴宫殿,连穿的衣服几十年都没有变。
兴,让百姓乐。我想,这才是文景之治的魅力所在。
关于国家刑罚,刘恒生前把许多重罚改为轻罚。然而,刘启却认为,文帝废肉刑,貌似轻刑,实则杀人。刘启之所以这样说,那是有原因的。刘恒规定,凡是刑砍左脚趾的,改鞭打五百;应割鼻子的,改鞭打三百。刘恒以为,劳改犯就此只吃点皮肉之苦,少了些短脚少鼻之苦。这样,无论于谁,都是有好处的。
可事实呢?这些劳改犯根本就没几个能顶得住三五百鞭的。这些人不被鞭死,也多半是残废,要不就是落得了鞭打后遗症。于是,本来只是少脚缺鼻的,竟然被活活打死。做好事竟然变成了做坏事。
刘启认为,这样鞭打怎么行,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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