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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所有的漏洞,便全被堵上。
至少,再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是薛老三对霍无病下的毒手。
而随着局势的发展,薛老三跳出樊笼,告一段落。
霍无病三人的噩梦自然开启。
在时下的官场,霍无病三人在蓝色港湾和陪酒女猛饮狂笑,形态放荡,尤其是,照片中亲吻,抚摸,交杯酒等不忍猝睹的画面,按照一些老同志的说法,霍无病三人已经毫无党性,甚至连人性都不剩多少了,简直就是兽性满腹。
兼之,那日又不是周末,霍无病,薛亮作为学员,未经请假,便偷出校园,放浪形骸,可谓是对校纪校规的最大挑战。
至于谢伟红性质就更严重了,身为央校中层干部,知法犯法,简直毫无廉耻原则。
凡此种种,有一便算大忌,诸忌皆犯,哪里还有好果子。
按照薛向的猜想,霍无病,薛亮是别想在党校内继续进修了,说不得还要弄个党内处分,谢伟红自然也别想继续干教务处处长了,起码得驱逐出央校。
可真当处分下来时,却严重的超乎想象。
霍无病三人竟皆被判了死刑,政治上的死刑!
开除党籍,对一个副厅级干部而言,有时不啻于枪决,精神上的枪决。
造成如此惨痛结果,薛老三倒不会觉得有愧于霍无病三人。
这三位摆明了自己找死,他薛某人心有何愧?
问题在于,对三人的惩罚,明显超出了界限,这里头的味道,容不得薛老三不品咂。
从常理看,霍无病是夏老的亲近子弟,犯了错误,有夏老回护,自不可能成此下场。
可现在,霍无病的结果偏偏比他薛老三预想的还坏。
能造成此结果的唯一可能,便是夏老下了狠心,亲自结果了这三位。
此刻,薛老三思忖的便是夏老此举背后的意义。
薛老三有副聪明的大脑,更清楚推理演绎法,代入夏老的思维,从利弊的角度出发,很快,他便将整件事的因果缘由,猜了个透彻。
从夏老的角度讲,经此一事,霍无病即便不被开除党籍,驱出央校的经历也注定了其仕途上划了休止符。
一个没有上进可能的后辈子弟,与其赖在体制内半死不活,不如彻底终结了他,让其另谋出炉。
同样,正因为世所皆知夏老和霍无病的这层关系,为令名计,在对霍无病的处理上,夏老也定是宁严勿宽。
然,夏老做出此等选择后,又是何心情呢?
思忖片刻,薛老三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毫无疑问,薛老三知晓今次和霍无病的碰撞,算是笔亏本生意。
但这笔生意是逼上梁山的,不做也得做,夏老若是因此对他薛某人产生了看法,那也只得由他。
薛老三正盘算着这番斗争的成败得失,滴滴两声,枕边的bp机响了,接过一看,却是松竹斋的号码。
来京城这些时日,薛老三倒是去过松竹斋几次,和安老爷子下过几盘棋,这会儿,见来了电话,他只道是安老爷子又技痒了,便跳下床来,复个电话,好说自己不得空。
哪里知道电话方接通,对面竟传来的是安在江悲怆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 安系震荡
撂下电话,薛老三便一阵风也似奔了出去。
冲到大门处,薛老三根本不顾门岗的阻挡,伸手一推,两边武警战士便如陀螺一般,摇摇晃晃,向两边歪去。
瞅见一辆偏三轮,正挨着门岗,钥匙正巧还插在上边,薛老三跳上去,一脚踹响,机车咆哮一声,便窜了出去。
薛老三一直以最大车速,直直轰到了松竹斋正门口,连巷子口的岗亭,也被他一冲而过。
冲进门来时,老安家已极是热闹了,男男女女,大人小孩不少,薛向基本都见过,皆是老安家至亲。
一帮人没进中堂,而是散落在院子里,各自焦躁。
瞧见薛向到来,安在江夫人最先迎了上来,伸手抓着薛向的手,双目通红,“小向,老爷子,老爷子怕是不行了!”
因着薛向帮她解决了安在江的男根问题,夫妇二人好得蜜里调油,早诞下麟儿,是以,安二夫人对薛向最是亲近。
先前的电话里,安在江语焉未详,只催促着薛向快快到来,并未道明情况。
薛老三还是存了心理准备,猜到定是安老爷子身体出了状况,然,猜测是一回事儿,坐实了是另一回事儿。
安二夫人这番话一出,薛老三心中立时咯噔一下,刷的一下,眼睛便红了。
这一刻,薛老三没有考虑政治上的成败得失,他自也知晓,安老爷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对如今俨然风雨同舟的薛安两系,该是何等重大的损失。
时至今日,薛安远已是新近领袖,可安老爷子还是真正的定海神针,老爷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其中震荡会有多大,简直不可想象。
然,这一刻,薛老三半点政治上的考量也没做,心间早已被浓浓的悲伤,哀痛弥漫环绕。
这些年来,安老爷子对他的帮助和关怀,可以说是难以言喻的,在薛老三心中,安老爷子早已跨入了亲人的行列。
不待他搭话,站在台阶上焦躁张望的老王早已赶了过来,冲安二夫人低语一句,拉着薛老三的手便朝屋里扥去。
穿过无人的堂屋,薛老三被老王拽着进了安老爷子的书房。
书房依旧原来摸样,狭小,陈旧,无有现代化照片,十多根蜡烛照得暗房暗影重重。
浓浓的药汤子猩苦味儿,在房间弥漫。
瞧见薛向到来,侍奉在一旁的安在江猛地站起身,迎上前来,“老三,你可算来了!”
安在江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显是神伤过度。
薛老三拍拍安在江肩膀,并不接茬,而是径直朝病床上的安老爷子行去。
到得床榻边上,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病榻上的老爷子。
这是一张布满沧桑的老脸,较之前几次想见,今日的老爷子简直有些陌生。
颧骨因过度消瘦,而异常高耸,整张脸好似皱皮包裹着枯木,硕大的老人斑触目惊心,两腮见充斥着病态的嫣红,眼睛上的枯萎长皮软软耷拉,呼吸轻微到薛老三这国术宗师几乎都不可查问。
薛老三伸手朝老爷子手腕搭去,半分钟后,放下手来,“三叔,怎么回事儿,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薛老三精通国术,国术本就强调对人身体的锻炼,钻研,自也无师自通经络之学,虽较贯通中医,远有距离,但把脉问诊的本事,还是有的。
方才他探究安老爷子脉搏,知晓老爷子性命无有大碍,只是气息微弱,身子亏空得厉害,但具体病症如何,却不是他这个冒牌中医所能度量的。
安在江道,“昨个儿晚上,吃完晚饭,老爷子看了几分报纸,就有开始研究棋谱,一直折腾到早上才睡着,谁劝也听,早饭也没吃,堪堪睡到中午,爬起身来,立时就喊头晕,老王赶忙给我打电话,我赶到时,值班医生已经在抢救了,老爷子没撑多久,便昏睡过去。问了医生,说是轻度心梗,勉强过来了,但情况极是不好,若不好生休养,怕是撑不了多久。”
原来安老爷子年纪愈大,便愈加不耐烦俗事,反倒对象棋一道,愈加沉迷,不仅精研技法,还沉迷搜集古谱,每每熬至深夜,也在所不惜。
而下棋本就是辛苦活儿,尤其耗费脑力,老年人有下棋的爱好,自是极好的娱乐,能预防老年痴呆,而若沉迷此道,则必然过度损耗脑力,伤害身体,而老爷子又不注重作息规律,经常熬夜。
而这熬夜又是极伤身体的恶习,年轻人经常熬夜,也难免眼花心跳,更别提安老爷子这耄耋老者。
撑着熬着,时日一久,终有今日之害。
“送医院,怎么还不送医院,在家里挺着,算怎么回事儿,三叔,没糊涂吧!”
薛向情绪有些激动。
老王沉声道,“老爷子不去医院,他老人家不信西医,没闻见一屋子的药汤子味儿,老爷子说了,宁可病死也不去西医。”
说罢,又冲安在江道,“现在老爷子病情勉强稳定了,在江,别忘了正事儿。”
安在江浑身一凛,狠狠一拍额头,说道,“老三,眼下的事儿,还得你拿主意,老爷子睡前,就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不准去医院,第二句,就是说找你过来。”
薛老三沉吟片刻,说道,“老子的意思我明白,不去医院就不去吧,剩下的事儿,咱们三个还定不下来,非得等大伯回来。”
薛老三自然知晓安老爷子在危急关头,还不忘让安在江找自己过来的涵义。
无非是希望他薛老三能在老爷子无法坐镇的情况下,替安家掌住大梁。
薛老三知道这是安老爷子好意,亦是对他薛老三毫无保留的信任。
若此刻真是千钧一发,薛老三定然毫不犹豫,接过这副沉重的担子,可眼下,却远算不得十分危急。
老爷子病情稳固了,未有性命之忧,很多事情,就有了辗转腾挪的余地。
另外,此间就安在江和老王两位,安系的心腹大将大半在外,几根顶梁柱也皆不在家。
有些注意,薛老三好拿不好做,因为拿了也无人执行毕竟。
最终的计较还是需要安在海几位去落实,所以,他的第一个决策就是等待,等待几位顶梁柱的到来。
安老爷子的两个女婿却是为让薛向就等,薛老三到后的半个多钟头的公费度,这两位便相继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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