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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诊所后,排队看病的人依旧大排场龙,兰仲文去挂号,我捂着右脸坐在等候椅上等他。
时不时吸一口手中的豆浆,这是他向小摊老板要来的,说我嘴巴不方便对着杯子喝。都说细节看人品,他的人品应该是爆棚了吧?
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陪我来医院了,虽然都不是大病大灾,但人都是在脆弱的时候,才会明白谁才是真朋友。
回来时,兰仲文手中拎着一瓶矿泉水,伸手递给我,“九九你等下喝完豆浆就喝点水簌簌口,现在你要注重清洁口腔,不然牙齿会更疼的。”
“你怎么知道啊?”我捂着脸艰难开口。
“我刚才问护士的呀,你嘴巴不方便就不要说话了,不然又该疼了。”
我心窝热热的,“兰花儿,谢谢你啊。”
头顶一暖,他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咱们都谁跟谁了?还需要道谢?”
我噗嗤一笑,“兰花儿,你是不是想我高中念尖子班?你想跟我同班,是吗?”
他的笑容突然隐去,“如果你不想,我也不会逼你啊。”
“你没有逼我,这次我是自愿去考尖子班的,兰花儿,寒假你帮我补习吧,我不回香港了,反正回去了也就是吃喝玩乐,我妈要是知道我是为了学习留在广州,一定举双手双脚赞成我。”
“嗯。”兰仲文轻轻点头,嘴角的梨涡深深的,绽出迷人的笑靥。
我心里也很高兴,其实这事我想过千万次了,却没有决定的勇气。他帮了我那么多次,这次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想和我继续同班做同学。是吧,如果不同班了,友谊也会随着时间而冲淡,渐行渐远。
所以,我们不能分开。
排到我号的时候,我心里很害怕,医生叫我把嘴巴张大,我却不听使唤地闭紧嘴巴。
放在病床上的四肢吓得微微发抖。
我很怕疼。
医生和善不足冷莫有余,冷冰冰地劝了我几句,无果。有些失去耐心了。
兰仲文从等候椅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九九你别怕,只是拔个牙而已,不疼的,你相信我。”
眉眼湛然。
我受到安抚,慢慢张开嘴巴,医生往我牙龈里注入麻醉剂。
我还闭着眼睛,医生已经离开了,我等了许久都没下文,睁开眼睛,兰仲文笑意戏谑,“九九,医生只是打个麻醉药你就吓成这样了啊?”
我瞪了他一眼,他又说,“你等下感觉嘴巴麻痹了就叫我,我去帮你叫医生,他去喝茶了。”
拔牙到一半去喝茶,可见这医生多么不敬业了。
过了二十分钟,我开始觉得右脸麻痹了起来,抬起睫毛看着兰仲文,他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瞬间领悟我的意思去知会医生,半开的办公室门,我从门缝望进去,看见兰仲文塞了张100元在医生手里,并低声嘱咐了几句。
这时代的一百元,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可是个大数目。
医生出来后,对我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和善着眉目对我说,“你不要紧张,只是拔个牙而已,不疼的。”
我稍稍安定,长大嘴巴。
冰冷的器具伸进我嘴里,不一会,就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我能感到一柄器具挖开我的牙龈,然后一把夹子箍住我的蛀牙用力往外带,我痛得想闭上嘴巴,医生在我耳边说,“放松放松,长大嘴巴,别紧张。”
我只好又张大了嘴巴,但那股疼痛越来越清晰,好像连着我所有牙齿的神经,要把我整副牙都拆出来,我痛得胡乱挣扎,混乱中,抓住一只温热的手,兰仲文伏在我耳边说,“九九,我在这里,你要是难受就抓紧我的手。”
声音隐着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我紧紧抓住他的手,痛哭出声。
医生好像吓到了,用力将我的牙龈一压,蛀牙被拔了出来,一股腥甜味迅速充斥我的口腔,我一惊,医生已经在动手帮我清洗口腔了,上药,然后用棉花塞住,大功告成。
而此时我已经哭得虚软无力了,医生帮我开了单子,兰仲文去拿药,他嘱咐我要忌口和注意清洁口腔,等下个星期康复了来补牙。
我抹掉眼角的眼泪点头,兰仲文已经回来了,签了名,写好病例,我们离开了诊所。
路上。
我郁闷极了,怎么拔个牙就哭成那样了?我也太没出息了吧?还被兰仲文看到了,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苦闷地想了想,又虎着脸警告他,“你不要把我拔牙哭了的事告诉别人哦,太丢脸了。”
兰仲文忍俊不禁,“拔个牙都哭,萧九九,你真丢人。”
我恼羞成怒,“那真的太疼了嘛,你还骗我说不疼,撒谎!你这个骗子!”
“没骗你啊,我之前拔牙就不疼,眨了下眼睛就拔出来了。”
“你也蛀过牙啊?”我惊奇。
“是啊,我小时候也爱吃糖,后来就不爱吃了。”
“那多可惜啊,缺失甜的一味,你人生不就不圆满了吗?”
他无奈微笑,“萧九九,你嘴馋就说嘴馋,还说什么缺失甜的一味啊,这个词是用在吃糖上面的吗?”
我撇了撇嘴,觉得没说错啊。
------题外话------
我说错了吗?我也觉得没说错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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