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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不想拂了梁逸的好意,乔初夏擦了擦嘴上的口红,颇有些懒洋洋地举起了筷子,犹豫着在哪下手。
正要张嘴,忽然人群中有些异样,原本嘈杂的声响都消失了,音乐也戛然而止。
“怎么了?”
乔初夏的手顿在半空中,察觉到周遭的异样,一脸紧张地无声问着身侧的梁逸。
“各位。”
一个男人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勾着个东西,有人给他举着一只话筒,他的声音通过麦克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个是哪位女士的?”
说完,他举起手里的东西,一片蓝紫色顿时闯入众人视线。
“啊呀!”
乔初夏握着筷子,下意识叫了出来,那不正是自己的小手包,再低头,果然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
察觉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往自己身上射来,她慌了,求助地望向梁逸,却发现他的神色也同样紧张,握着她的手微微冒出冷汗。
“哗啦啦!”
那说话的男人一把扯开了手包,里面的东西全都跌落出来,除了有小镜子、粉盒、唇膏之外的东西,居然,还有一把小巧的手枪,也跟着落下来,砸在地上!
“这位小姐,你带枪来做什么?”
男人含着笑,俯身捡起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乌黑发亮的枪身,忽然将子弹上膛,枪口嚯地指向乔初夏!
周围极静,音乐早就不知何时停了,周遭的人也早已噤声,好似从喧闹到沉寂之间连过渡都不曾有。
生平不是第一次这么被人用枪对着,可到底是在一众衣冠楚楚的宾客注目之下,乔初夏顿时慌了,几欲讷讷不成言。
她不知道一直没离身的手包怎么就不见了,枪也绝对不是她的!
“小姐,你带着枪进来,想做什么呢?”
那男人端枪的姿势真正好看,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尽管身边都是人,但乔初夏毫不怀疑,那子弹一旦射出来,保准儿是指哪打哪,直中心脏。
他戴着墨镜,看不出具体的眼神,嘴唇边却是带着兴味。
几秒钟后,他放下枪,不再瞄着她,而是用手指勾着扳机处,来回地摇晃把玩。
几乎是同时,一小队身着全套防爆警服的人从宫门外的一条小径里飞速移动过来,为首一个冲着乔初夏大喊道:“双手放在脑后,慢慢站起来,从桌后面走出来!”
乔初夏懵住了,这架势太大,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其实不止是她反应不上来,在场的一百多个人谁也没反应上来。
“先、先生!这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在我的包里,不过,上面一定没有我的指纹!”
情急之中,乔初夏拼尽全力喊了一嗓子,喊出来之后,嗓子眼儿发干,两个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急智。
不等这男人搭理她,乔初夏只觉得眼前一花,双手一麻,已经被一个警卫用力反剪到背后。
她略一挣扎,那人下手倒是丝毫不留情,两个手腕上凸起的骨头顿时钻心地疼起来。
身边的梁逸刚要起身,已经被身边的两个壮硕男人一边一个地给按住,他的脸色跟着一下子变了。
就算再少不更事,他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和乔初夏这是被人给“阴”了!
踉跄几步,乔初夏被推搡着拥到执枪男人的面前,她仰起头,此时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可她分明看清楚了,这男人耳垂下与腮边连接的地方处,有一小块淡色的疤痕。
顿时如五雷轰顶,脑中银瓶乍泄般,乔初夏恨恨瞪着这男人。
原来是他,他回来了。
“我明白了,枪不是我的,不信你可以找个地方验一验。”
说完,她匆匆低下头,眼角飞逝过一抹痛意来。原来是他故意找人拿走自己的包,玩上这么一出。
“是嘛?确实得好好验一验。”
说完,男人手指飞快,几个动作,手中那把小巧的手枪就被大卸八块,零部件噼里啪啦地跌落在地上。
“程少,这女人怎么办?”
底下人不明所以,只好低声请示。
“把她带到静怡轩里间儿,我马上过去。”
☆、003 私人会所(下)
乔初夏昂着头,看向头顶上的宫殿软天花,就在脖子发僵的时候,厚重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双大手,从后搂住她的细腰,一口绵长的热气立即呼上来。
“初夏,怎么样,我刚从国外回来,今天算不算惊喜?这里找人重新装修过,以后你想避暑,就跟底下人说一声,静怡轩里没有霉气还凉快……”
他的话,因为乔初夏的猛转身而不得不顿住。
“程斐!你这个畜生!别碰我!”
一把甩开男人的手,乔初夏的脸色惨白如死灰,因为愤怒,她的嘴唇不断颤抖着。
程斐却不为所动,仍是虚虚地拢着乔初夏的腰,凑近她的耳后轻声道:“是不是看见我脸上的疤,这才想起来我是谁,嗯?这可是你当初下的狠手呢,我一直没除疤,就是因为舍不得啊。”
她的双手抵在他胸前,死命地控制着两个人之间危险的暧昧距离,脑子里乱作一团。
一掀眼皮,水眸刚巧对上他戏谑狂妄的眼神,乔初夏怒不可遏。
“你混蛋!程斐,我告诉你,你别想再……”
她忽然说不下去,小时候的事情如同水面波纹,晃荡荡看不清楚,却又是真实发生过的。
“初夏,”程斐伸出手,把玩着她的发髻中散下来的一缕乌发,慢悠悠不怀好意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小时候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你和乐文昱才是乐辉的亲生儿女,可为什么他却对我这么好?这是因为,我爸爸是程修。”
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报出一个名字。
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字。
同一天,连续两次被人告知这个名字,乔初夏微怔,刚才梁逸提到的,也是这人,不想竟是程斐的爸。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似乎十几年来悬而未决的问题一下子得到了最合理不过的解释。
难怪乐辉当年每次见到程斐,都是点头哈腰的,完全不是一个成年人对孩子的态度。
只是她仍旧不懂,为什么她那个靠打打杀杀,坑蒙拐骗,欺行霸市的混混老爹,能和程家那样的家庭攀上交情。
“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
乔初夏忽然明白过来,环视着身处的这间皇家宫殿,还有谁,能在这里头举办宴会,如果是程斐,那她现在相信了。
程斐,成了精。
人生就是这样,总有人像一口痰,咳一声就吐出去了,无关痛痒;总有人像癌细胞,一旦扩散起来,关乎人命,。
程斐是最恶毒的那种癌症,叫你疼,叫你疯癫,叫你眼睁睁等死。
“是啊,那又怎么样?”
他嗤笑,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正色着开口:“别的事情好说,只是可惜了外面那孙子,两把枪正对着他的蛋蛋,哈哈!”
乔初夏脸色一变,难怪自己被带走的时候他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有人用枪抵着他!
她急了,深吸一口气,“他不过是个孩子……”
梁逸确实坏,可毕竟还年轻,她不想拖他下水。
“孩子?”
程斐不答反问,笑容反而加深了,这一笑,唇边显出一抹梨涡来,很是好看。
“孩子动不动就在你那里过夜?孩子敢他|妈|的睡了我的女人?”
他一把捏住乔初夏的手指,兀自用力,疼得她再也无法辩白,霎时眼泪扑簌。
程斐斜眼,看着她,似乎手上的力气撤了不少,用力一甩,看着她险些站不稳而摔倒。
“初夏,我刚回国,我们喝一杯庆祝吧?”
似乎没有任何异样,程斐敛了神色,完全猜不透喜怒,踱了几步走到一边,伸手倒了两杯酒,自己握了一杯,另一杯递给乔初夏。
“我不喝。”
她站着,宛若一尊雕像,面无表情。
“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就像当年,我说破了你的膜,就一定能破了它。”
说完,程斐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得意地冲她举了举空杯。
从静怡轩走出来,乔初夏惊讶地发现,原本济济一堂的宾客已经不知去往何处。
铺着豪华桌布的圆桌后,只有一个人还在坐着,他的姿势看上去有些僵硬,似乎很久没有移动过身体。
他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人,手藏在垂下来的桌布下,从手肘和肩膀一线的绷紧程度看,应该是手里有枪。
“我想叫他死,这你是知道的。”
程斐站在乔初夏身后,与她耳语着,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一对男女在调情。
果然,梁逸望过来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想要起来,被身边的人按住,碍于腿间抵着的枪,他不敢再动。
“你是谁?你抓着她干什么,放了她,你要什么跟我说!”
梁逸涨红了脸,冲着程斐大声喊出声,却见后者脸上露出愈加讥讽的神色来。
“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儿,丫挺的你没有资格跟我提条件!”
三步并作两步,程斐走下台阶,几步来到梁逸面前,手中“咔嚓”几声,从袖口里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把微型手枪。
上了膛,程斐猛地对准了梁逸的脑门儿,力气之大,顶得他不得不往后仰头。
“就凭你,也敢养着她?你真当自己是八旗子弟啊,遛鸟喝茶养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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