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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墨转身,又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仿佛他就此从这样墨沉沉的黑暗中出生,所以才可以这般天衣无缝的合为一体。
初雨勉力让自己起身,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却没有了一丝力气。拿着枪的手摁到地面上。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这样的杀人方法她从未见过,剧烈的视觉刺激在她的眼底甚至留下了残影。只要闭眼,就是人头落地的瞬间。
腰侧一沉。初雨猛地抬手举枪,后者眼明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避开了枪口。陆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抱住了她。初雨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惊惧之色并没有消退反而更甚。这样的神情印入他的眼底,让他的神色顿然一沉。
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用力拉起了她,拖着初雨跌跌撞撞的走到出口处,踹开门,外面是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停着一辆越野吉普。
陆子墨将初雨推上了车,从后备箱里提出两大桶汽油,提着又走了回去。很快屋子那头传来一声闷响。即使是在这样雷声隆隆的夜里也能感觉到瞬间爆发的热浪和地面微微的一震。车门被拉开,陆子墨跳了上来,一踩油门离开了这座亡命小楼。
她不知道他刚才回去做了什么,左右脱不了毁尸灭迹,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线索。初雨彻底脱力的靠着车窗,陆子墨全神贯注的开着车。没有看她一眼。
这样茫茫的雨夜里他们仿佛再无去处。前方的路被雨水遮挡住,被夜吞没。密闭的车厢里渐渐的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初雨扭头,最初以为陆子墨身上沾染的是别人的鲜血。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妥。他的胸前已经看不出衬衣原本的颜色。初雨一惊,伸手一探,满掌粘湿。
“陆子墨!”
初雨的脸色瞬间煞白。紧紧揪住了他的衣物。她的干扰迫使他不得不将车停在了路边。此时已经离了城,不知道在哪个荒郊野外。陆子墨握住了初雨的手挡住她的继续探寻:“我没事。”
初雨坚定的掀开了他的衣物。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他的胸前,缝合的伤口完全的挣裂。初雨突然明白了陆子墨用来绞杀那些人时无形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他竟然生生的从自己的伤口里抽出了那根细细的金属丝。
“你需要立刻止血。”
初雨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异常的冷静。陆子墨再次挡住了她:“我还有事情必须要去做。初雨……”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用力撕破了自己身上的衬衣下摆,简单的替他包扎。于是他沉默了下去。等到她用力的在他面前打了个结,方才握住了初雨的手腕:“我会把你放在河边的一个旅馆……”
“我哪也不去。”
初雨的声音很平静:“陆子墨,我哪也不去。”
他沉默的和她对视。初雨的表情和她的声音一样的平静,却透着一股异乎寻常地坚持。陆子墨回头,再度发动了汽车,只是他的手将方向盘握得很紧,隐隐可见手背上突出的,青色的血管。
“刚才是拉玛的人?”
初雨开口,也许只有说话能缓解她精神上无法放松的紧张。陆子墨静了一下,摇摇头:“不是。”
初雨扭头看着陆子墨。他却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吉普车呼啸在山道之上。快要接近湄公河的时候,陆子墨熄灭了车灯,车速也慢了下来。这样的天气下摸黑在山道上行驶,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所幸此时的雨势小了很多,眼看着这场雷阵雨就快要过去了。
吉普车最后停在了路边的一大丛芭蕉树下,借着繁密的植被遮挡住车身。陆子墨推开车门,转身看着初雨:“我要去追回拉玛拿走的那批货。”
初雨没有多问。利落的随着他跳下车。陆子墨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微微躬腰,顺着山路沿线领着初雨摸了过去。
雨还在下。不过此时视野已经很清楚。特别是从黑暗中看过去,河边亮着探照灯的小艇简直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一览无遗。陆子墨下车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长长的,类似于乐器的黑色盒子。此刻两人爬伏在冰冷濡湿的草地上,他安静的将它打开来,镇静的开始组装。
“我待会会沿着河边的小路摸下去。你在这里做我的眼睛。如果有人在我的背后靠近,杀了他。”
陆子墨的动作很快,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一把狙击枪已经在他手上成形。陆子墨提了提枪最后装上瞄准镜,扭头看看初雨:“会不会用?”
初雨摇摇头。陆子墨淡淡一笑:“很简单。和大多数电玩游戏没有区别。只要将瞄准镜里的十字中心点对准你要射击的人。记着打射击面较大的躯干。”
陆子墨演示了一遍换弹夹的过程,将枪交到了初雨手里,揉了揉她的头发:“靠你了。”
入手沉重。初雨还想说什么,陆子墨已经顺着山路的斜坡一滑而下。她已经别无选择。初雨握紧了枪支,慢慢的朝着小艇的方向瞄准,透过瞄准镜那边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一般鲜明。
船上有十来个男人正在往返的忙碌着将靠岸边停着的一辆货车上的东西运到船舱里。货车的前车灯亮着,和船上的探照灯一起充当光源。能够感觉得到下面的气氛沉默而紧张。
初雨的视线中陆子墨并没有出现。出乎意料的,从河的上游传来了清晰的马达声。这样的声音让身处此处的人骤然紧张。拉玛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凝神看了看上游,霎时间脸色大变。
这场豪雨让湄公河怒涛汹涌。带着腥气的白色浪花猛烈的扑打着岸边。从河的上游急速而下数艘快艇,惨白的灯光汇聚到岸边的众人身上,扩音喇叭在峡谷里回响:“岸边的人请注意,请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保持原地不动接受检查,请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保持原地不动接受检查……”
初雨握紧了狙击枪。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迷住眼睛。身旁传来细碎的响动声,扭头,陆子墨又幽灵般潜了回来,一把拉起她:“走!”
狙击枪被陆子墨接了过去。他拉开车后门连枪带盒子全部扔了进去。然后迅速的跳上车离开事发地。此时天空也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就在他们的头顶,一架直升机与他们相对的方向一擦而过。
“怎么了?”
初雨来不及系上安全带,只能紧紧地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在这样剧烈的颠簸中稳住自己的身体。陆子墨面色凝重:“警,察。”
天空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远了又近。压在他们的头顶追到了他们前方的路上悬停。扩音喇叭里传来警告声:“前方的吉普车请立刻停车,前方的吉普车请立刻停车!”
初雨顿时紧张,扭头看陆子墨,他面沉如水。非但没有减速,反而一踩油门。吉普车顿时加速,朝着悬停在半空中的直升机直撞过去。
直升机见势不好迅速拔高。与吉普车以毫厘之差越过。因为猛然间的加速初雨被惯性摔得紧紧贴着椅背,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吉普车越过一个突起,猛烈撞击地面。陆子墨刹车,重新启动,加速一气呵成。吉普车冲出了山路,朝着密林深处开去,被遮天蔽日的大树挡住了踪迹。
直升机依然在空中紧追了一段路。不过很快就因为视野的问题放弃了追,捕。陆子墨将车绕了个大圈,又朝着湄公河的方向开去。从森林里绕回到山路先前拉玛他们所在地的上游停车,拉着初雨弃车走了下来。
两人一直下到河里。此时的湄公河水深浪急。陆子墨没有和初雨涉水过岸。只是在齐腰深的水中逆流而上。两人走了不算太远,远远的就传来了狗吠声人声。陆子墨拉着初雨躲避到岸边的一块大石头后,看着前方山路上刺破黑暗的一道道光。
手电的晃动和此起彼落狗吠声给这个夜晚平添了几分慌乱。河水冰冷。这么湍急的流速让两人要紧紧地攀附着大石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初雨明白了陆子墨的用意。他的身上有强烈的血腥味。如果不是弃车从河水中溯流而上,借着河水压住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容易就会被狼犬追踪到。
果然后面追击的狼犬到了河边就开始来回转圈朝着河对岸狂吠。陆子墨没有多看。测了测风向。此时风势改变,他们处于下风口。陆子墨拉起了初雨,复又上了岸,沿着一条山路再次进入了丛林中。
这一次没有走太远,前方就出现了点点灯火。原来绕了个大圈又到了最初来时的美塞镇。陆子墨敲开了一家租车店的门。看来老板十分清楚陆子墨的身份。看见他的情形没有多问。立刻给了一辆车,另外还附赠了一个大大的急救箱。
两人不敢多做停留。初雨开车,在陆子墨的指示下朝着山里开去。这一路过来惊心动魄,到了这个时候甩掉了所有的尾巴,仿佛也依然没有安全感。初雨总是下意识的去看后望镜,到最终确定了茫茫山野中只有她和陆子墨两人,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车整整跑了一宿。天亮的时候陆子墨示意初雨将车停下。此时四周围都是参天大树。森林的早上湿气极重。初雨扭头看陆子墨,他的脸色苍白,看样子情形不太好。
初雨揭开陆子墨的外衣,昨晚泡过河水,此刻绑在他身前的临时绷带还润湿着。河水浸透血液,格外的粘稠。初雨抬头看了陆子墨一眼。掏出医药箱里的剪刀,刷拉一声破开了他胸前的绷带,狰狞的伤口顿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伤口被水泡过皮肤发白,可能是受了感染发炎又红又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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