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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爱生看起来,身体还是很硬朗。这次的祭祀一定是很重要的,要不,他也不会样样亲自过问。
能够做神虫的厨子都已经来了,有七八个人,杜管家把刘老爷请到院子里,这些厨师站在那里,等着刘老爷问话。
刘爱生穿着棉袍,头上戴了一个皮帽,1938年的这个冬天,尤其地冷,他一开口,就飘着水汽。
有一个厨子站在刘爱生的跟前,刘爱生说:“你说道说道,你会做什么?”
他说:“前几日,人家有喜,做过面老虎,有这么大,彩的。”他用胳膊比着,看样子有两尺大的那个劲头。刘爱生笑了,问:“那户人家生了个儿子?”厨子乐,说:“对,有小子做老虎,有千金做鲤鱼,给了不少赏钱,人家高兴。”
刘爱生问:“那大鲤鱼能做吧?”“当然。”这个厨子应着。
刘爱生接着问话。有两个说自己做过神虫的,刘爱生便要重点问几句,其他的几个厨子要围着听人家的手艺,人家不说。刘爱生让其他人离远了站,问:“我要求神虫的脖子要立起来,起码有两尺高,你怎么做呀,面软,还不塌了?”
那人诡怪地一笑,说:“白面里面用一根玉米杆做撑子,把它立起来,还有,面要生的,不能发。”
刘爱生笑。又接着问另一个,那人也偷偷地将决窍说一下,都差不多,无非他用玉米杆,另一个用高梁杆,一个用生面,一个和面要硬点儿。
用谁呢?他正琢磨,又问两个大厨的姓氏,竟然一个姓刘。他当即做了决定,让姓刘的做主厨,带着另一位做。一共要做两条神虫,一雌一雄。雄的由那位姓刘的厨师来做。
这样安排了,两位厨师都很高兴,受了重用。
其他的厨师负责做鲤鱼、虎、桃等上供的祭品。
另有七八个婆娘,分别做小面鱼儿、小果子、小猴儿、小猪儿、小老虎,都是十二生肖里的小动物——除了龙不能做,这些东西是不上供桌的,都做的像喝酒的小杯子那么大,在热锅上烙熟,两面都是焦黄的,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
女人们做的东西是不能上供桌的,那是侍候小孩子的,必须做得好吃、可口,这样孩子们才会高兴。这么大的祭祀,必然要有小孩子来参加,这样才有生气。
花生米是必须要炒的,因为它的香味可以飘满整个大院。
鞭炮是必须准备的。调皮捣蛋的男孩成了宠儿,每人拿了炮仗,在大门口,在院子里,一会儿砰地响一下,他们的口袋里装了炒熟的花生,边吃边放,还动辄吓唬大人或同龄人,把鞭炮往人堆里扔。不过,这不打紧,大人们也借机与小孩快乐一把。
除非他们把鞭炮扔进牲口圈里,长工会过来呵斥几句,因为,受了惊吓的驴,叫起来很嘹亮,比较惹人讨厌。
刘爱生把事情安排下去,一会儿,厨房里烟气腾腾,热闹起来。一个漂亮的女学生过来,喊:“爹,我大哥回来了。”这女学生,看起来二十刚出头,是刘爱生的女儿,排行老三,叫刘牧栋,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这其中有缘由,以后再说。
刘爱生的大儿子,叫刘牧国。他已经回到刘家大院,带了一个跟班的,个子挺高,干净利索。他先到了堂屋,不见他爹,便坐下来等着。
一会儿,刘爱生的脚步声近了,刘牧国快步迎出去,叫:“爹,这么大冷的天,你不用操持了,让他们下人去办得了。”
刘爱生说:“我不操持不行的,你是长子,天天在外面跑,还跑什么生意呀,咱家这些祖业还不够吗?”
刘牧国说:“不是的,我这不就想在外面看看吗,总不能一辈子老是待在这个院子里吧。”
刘爱生看着刘牧国带的伙计,问:“他是谁?”
刘牧国:“说是个帮手。”刘爱生说:“看起来像是练过把式的。”刘牧国笑而不语。
这时,刘牧栋回来了,原来她去厨房拿了几个小点心,边吃边说:“大哥,他们做的可真好吃。”
刘爱生说:“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到青岛读了几天书,一点儿妇道人家的样子没有了,坐要有坐相,吃要有吃相,不能这么边走边吃,要饭的才这么边走边吃。”
刘牧栋笑了,过来扶刘爱生,一副讨好的表情。刘爱生坐了,说:“老二该回来了。”又对刘牧国说:“你先看看你媳妇吧,还有你娘,给你的伙计安排个住的,让三儿在这陪我说几句话。”刘牧国施了礼,去后面的院子。
刘牧栋问:“爹,你这次怎么搞得这么大排场?”
刘爱生不说话,想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说:“二十年了,总得祭典一下。”
刘牧栋不懂,问:“什么事情二十年了?您祭典什么?”
刘爱生没有回答,却听到外面的声音:“刘老爷,看来您安排得差不多了。”
刘爱生站起来,只见一个道长站在门口,连忙请他进来。
那道长有六十多,头发却不曾白,精神很好,手里拿了一个拂尘。刘爱生请道长入座,又对刘牧栋说:“三儿,你回房间吧,爹有事情与道长说几句。”
刘牧栋很不高兴地出去了。
刘爱生按了书架上的一个花瓶,两个柜子向两边滑开,闪出一个门洞,二人进了密室。
两人稍坐,刘爱生问阳明子:“道长您看最近天相如何?”
阳明子摇摇头说:“二十年大限已到,天机难料,但这杀机已临。”
刘爱生说:“道长,无论如何,请你再帮我刘家一次。”说着,他深深地行礼。
阳明子扶起刘爱生,说:“成败乃天意,我定然尽力而为。”
刘爱生小心地问:“道长,金咒到底是什么?我刘家堂堂正正,不怕金咒的。”
阳明子一脸的忌讳,为难地说:“天机,天机,无解,无解。”看来他有意地回避。
刘爱生看一眼阳明子,脸上尽是无奈,无限的恐惧从他的内心升起。
刘爱生叹了一口气,说:“也许是命吧,牧之的命苦啊,恐怕就不好说的。都是这龙脉图搞的。”
道长摇了摇头说:“我们的所作,都是为了芸芸众生。”
正在这时,他听见外面人有喊话,他估计是二儿子刘牧之回来了。刘爱生起身,用眼看着道长,充满祈求,道长点点头,但不说话,又摇了一下头。
第四节 刘家的媳妇被金咒诅咒
话说刘牧栋看到爹和那个道士进了密室,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她负气地起身走,爹一定是搞什么秘密,估计就是跟龙脉图有关系,还隐藏什么,天底下谁不知道咱家有个大秘密,尤其是跟二哥有关系。
她这么一生气,竟然大声说出来了,忽然听见有人喊:“小妹,你说什么秘密?”吓了她一跳。
原来,刘牧之正在拐角处,与大哥刘牧国站在一起。
小妹生气地说:“你和爹都知道秘密,把家里搞得神神道道的,人家外人都知道咱家里藏了什么龙脉图,就你和爹还在那里装呢,你看,那个道士又来了。”
刘牧国拉过小妹,要带她去后院,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你看你去青岛读了几天书,变化这么大。”
他们三个人去后院刘牧国的媳妇住的地方。刘牧之问:“阳明子道长来了?”
小妹说:“跟爹在商量什么事情呢。”
三个人进了后院,刘牧国的老婆早就知道丈夫回来了,迎在门口。
大嫂看起来有些气色不好。刘牧之和刘牧栋问大嫂好。刘牧之问大嫂身体是否有好转,大嫂说最近好一些。刘牧栋说:“嫂子,等你身体好了,再跟大哥要一个孩子,你看二哥家的那个小虎,多好玩。”
刘牧之拧了下小妹的腿,剜了她一眼。再看大嫂,脸色变得灰暗,眼泪吧吧地掉下来。
刘牧国连忙上前替她擦泪,打了下小妹的头,说:“你这个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是为啥?
原来,早在六年前,刘牧国媳妇就产下一个孩子,还没有出产房的时候,就被人告诉是死胎,便扔了。
刘牧国的媳妇不相信这事儿,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她听到孩子的哭声,可是为什么孩子没有了呢?
媳妇怀疑是公公刘爱生做的手脚,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孩子扔掉呢,那是刘家的血脉啊!于是,这几年,大嫂一直这么病怏怏的。
这种不祥的气氛,每当兄妹三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大哥刘牧国终于忍不住,问:“弟,咱们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你就不能说一下,我们又不是外人?”
刘牧之尴尬地一笑说:“没有什么秘密,那都是外人瞎传的。”
小妹说:“你当我们不知道呢,外人说,你和我冬梅嫂子结婚,都是因为那个龙脉图。你十五岁就离开刘家,跑到山里学武了,还有,那个卧龙居,人家说是爹专门给你和武家盖的,要是没有天大的秘密,咱家为什么要到山里盖一座房子,人家说,你和冬梅在山里守着什么龙脉图。”
刘牧之说:“我那时才十五岁,哪里知道那么多,都是爹安排的。”
小妹又说:“我听说,你和二嫂成亲的前几天,那个阳明子道长在卧龙居跟你干什么事情了,一定是不想外人知道,好像爹也在现场,人家说,爹爹把什么龙脉图传给你了。”
刘牧之生气了,站起来,说:“小妹,这些事情你不应该知道,会出人命的,再说,我根本没有见过龙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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