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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的一声,不等白司颜迈开步子,四下突然就落下了坚实无比的铁栅栏,像是一个囚笼一样把人框死在了屋子里,即便是插上翅膀也不见得能飞出去。
扯了扯嘴角,白司颜却是面不改色,像是早就料到了白倚竹会来这么一手。
“又是铁栏?呵……白倚竹,你就不能有点儿创新意识吗?总是老调重弹,你不腻我都腻了!”
“新意?”白倚竹微微一笑,从容而不迫,“不需要什么新意,因为单用这一招就已经足够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毫发无伤地破解这一道机关。”
“是嘛?你就这么确定,你的机关能够拦得住我?”
转过身,白司颜居高临下地睨着白倚竹,眼尾微微上翘,带着三分轻蔑七分自负,似乎并没有将四周固若金汤般的铁栅栏放在眼里。
对上白司颜锋芒毕露的目光,在刹那之间,白倚竹忽然间有些微微的心惊,想起来刚才白司颜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地闯进他的屋子,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屋子里的机关确实不一定能够将她困住。
正担心着,便见白司颜迈开步子,款步走到一边,继而俯下身,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卷画册。
“你想干什么?”
白倚竹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总觉得气氛莫名的透着几分古怪。
“呵呵……”白司颜幽幽一哂,于嘴角处扯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淡淡地轻哼了一声,“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桥梯,这个天底下并不是人人都那么死脑筋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鄙视别人智商的模样,不然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一边说着,白司颜忽而转过身,背对着白倚竹,拿着那册画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瞅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白倚竹微蹙眉头,心底下没来由地就有些发慌,缓缓地腾起了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下一个瞬间白司颜就会干出一件特别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而实际上,白司颜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甚至干了一件更加丧尽天良的事儿!
那就是——
吸了吸鼻子,在闻到一股焦味儿的瞬间,白倚竹立时就变了脸色!
“阿言!快住手!你在干什么?!”
“烧书啊……”慢悠悠地转过身,白司颜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随手甩了甩手里拎着的半册画卷,在熊熊火光之中抖落了一地零零碎碎的灰烬,“你不让我走,我就把这屋子里的书一本一本地烧给你看,直到全都不烧光为止,到了那个时候……这件屋子恐怕也就不能用了,不是吗?”
“你……你居然真的烧了!”
完全没料到白司颜会穷凶极恶到这个地步,白倚竹猝不及防,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霎时间就被杀得节节败退,瞪傻了眼睛!
天知道他这屋子里的书十有**都是孤本,都是他费尽心力一本一本收集起来的,还有一些是好说歹说才从师尊那边暂时借来查阅资料的……这要是都烧了,他心疼是一回事,被师尊提着五环大砍刀满山追杀又是另一回事,但不论是哪一种,他都完全不能接受!
眼看着白司颜烧完了一本,又要去拿另一本,白倚竹纵是再冷定自持,这会儿也忍不住慌了神,赶紧开口拦住他。
“等等等等……不要啊阿言!阿言你冷静点!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啊,”白司颜皮笑肉不笑地勾起眉梢,斜斜地剔向白倚竹,“你看,我有很冷静地在烧书,只可惜没有野鸡活鱼什么的,不然还能烤上一烤,省得浪费了这大好的火光。”
“……”
听到这话,白倚竹觉得他要吐血了!
白司颜心疼的居然是烧书生成的那点儿火和热,而不是这些千金难求的书籍本身?!这……果然在某些不爱读书的学渣眼里,名典和废纸毫无差别!
看得出,白司颜是很认真地在烧书,并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在吓唬他或者威胁他。
因为……在白倚竹迟疑的片刻,白司颜已经十分干脆利落地连着烧了三本了,看得他肝肠寸断,心在滴血!
不要!别烧了!住手!
白倚竹破碎的心在不停地呐喊,嘶吼,声嘶力竭!
但是!
不能就这么妥协!
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冷冷地警告着他!
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操守,接下来的形势必将溃不成军,所以他不能随随便便地骑兵卸甲……自己作的死,就算是跪着也要作完!
抱着坚守到底的信念,白倚竹微微扬起嘴角,不无僵硬地勾勒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尔后颤抖着袖子下的双手,缓缓行至白司颜的身边,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册相对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书,继而十分温柔体贴地送到了白司颜的面前。
“喏,既然你喜欢烧的话,那就多烧一点……坦白来说,这屋子里的书我已经全都看过一遍了,而且一字不差地印在了脑子里,所以就算你把它们都烧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白司颜微敛眼睑,不置可否地轻哂了一声,尔后抬手去接他递过来的那本书,轻轻扯了一下,却发现扯不过来,“既然你不在乎,那就把手松开!”
不得已,白倚竹到底还是松了手,眼阵阵地看着白司颜将其随手丢进了火堆里。
连着烧了几本,大概是觉得效率太低,白司颜转而又从桌子上拿起烛台,凑到火苗前点了起来,随即走回到书架边,旁若无人地作势就要放火!
“啪!”
白倚竹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都已经说了我不在乎,你还要烧它们干什么?”
“呵……且不说你现在的表情紧张得要死,看不出一星半点的‘不在乎’,即便是你真的不在乎,那就当我放个火泄个愤好了,反正呆这儿没事干,不如做点有趣的事儿……”
“有趣的事儿?你居然说烧书是有趣的事?!”
“怎么?只准你上铁栅栏,就不准本少爷放火啊?”不以为然地扯起嘴角,白司颜猛地一抽手,甩开了白倚竹的爪子,尔后换上了邪气森森的表情,“白倚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放把火又算得了什么,你信不信……我用这个,能把你这屋子的屋顶给炸飞?”
凝眸看了眼白司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珠子,约莫鸽子蛋大小,包裹在金色的外衣之下,亮闪闪的镀了一层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白倚竹微蹙眉头,有些猜不透白司颜的心思。
若是换在别的时候,他也许会退让一步,但是现在……气氛已经剑拔弩张到了完全没有讲和的余地,两人的长剑皆已出鞘,下一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抬起头,看着白司颜眼角勾勒出的诡谲笑意,白倚竹所向披靡久了,自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即便轻轻地回了一句。
“不信。”
“呵……”白司颜微抬眉梢,又是一声冷笑,“白倚竹,这可是你逼我的,等下发生了什么,可千万不要怪我……”
说着,不等话音落下,白司颜忽然扬手一抛,将掌心的金色珠子奋力地往屋顶上掷去!
霎时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
在白倚竹的目瞪口呆之中,一个诺大的屋顶……当真就被直勾勾地掀飞了出去,而且不仅仅只是掀飞,更是炸得四分五裂,碎成了千片万片!
“哇,威力真不错!比我想象的厉害多了!”在验收完实验成果之后,白司颜的心情顿时大好,立刻就换上了眉开眼笑的表情,走上去拍了拍白倚竹的肩膀,道了声感激,“谢了哈,把这么一个屋子贡献出来给我做试验,既然这金珠能炸了你这间全天下最结实的屋子,想必对付起其他的密室暗阁来,绝对不成问题!”
白倚竹:“……”
所以,他的屋子只是可怜的试验品是吗?
所以,她刚才表现得那么愤怒,其实只是为了诱他上钩,然而再借口在他的地盘上为所欲为是吗?!
所以,她今天闯进他的屋子,大概有一半以上,也只是为了拿他的机关阵法练手,而不是全心全意地想要找到那本《太白经》来找他算账是吗?
所以……她做了这么多,到底是想干嘛?!
“等一下!阿言,你要去哪里?!”
白倚竹甫一回过神,就看到白司颜纵身一跃,跳上了残缺不全的屋檐上,作势就要走人。
“下山。”
白司颜回答得十分坦白。
“下山……干什么?”
“救人。”
“救……什么人?”
“病人。”
“然后呢?如果只是救人的话,应该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吧?我怎么觉得你带着那种金珠子,更像是要去杀人?”
“杀人?不,你误会我了,像我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干杀人那么血腥的事情?这个纯粹是用来吓唬山贼强盗用的,因为我预感在救完人之后,也许会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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