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无限沉沦

    以沙场凝炼的铁血意志，辅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林恩这一群突击队员仿佛无惧生死的机器战士，任凭子弹从身边飞过，仍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冲了二楼。

    短短数秒，战斗即以一边倒的局面宣告结束，任何有抵抗动作的苏军人员皆被毫不留情地击毙。

    “给我抓住每一个喘气的，查他们的军衔！”林恩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扫视着一片狼藉的厅房。这里原本摆了两台无线电，另有用来铺放地图和电话机之类的桌子，都已经在先前两次手榴弹攻击中变成了残破的废品。

    “戈登！戈登！”林恩急切地呼唤沃夫鲁姆，等到这名会俄语的德国士兵安然无恙，他心头的沉重包袱有所减轻，但带着急切的心情，话不像平时那样利索：“问他们军衔最高的，问部队番号和职务！”

    不等沃夫鲁姆动手，布吕克便从活着的苏军人员中揪出一个满面污渍的家伙，他留着浓密的唇胡，起来年龄不算很大——至少不属于苍老的那种。

    “长官，这有个校！”

    布吕克话音刚落，沃夫鲁姆便接着用俄语向这名苏军军官问话，可他只是咬牙瞪着面前的德军官兵，硬是一声不吭。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林恩这会儿可没有好耐心，他热血涌，猛然伸出左手揪着这名苏军军官的领口，右手攒成拳头，以令他自己都没有料想到的狂暴方式连连捶击对方腹部，待这家伙吃痛弯腰，左手使力扯起他的脖子，右手照着他右边脸颊狠狠一拳，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从到大，林恩虽然偶有干架的劣迹，却从来没有这样发起狠来打人。

    忍着手指关节的剧痛，林恩松开左手，对沃夫鲁姆：“告诉他，如果他不话，我会一个接着一个杀死他这里的每一个同伴！”

    对于林恩的行为，沃夫鲁姆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他飞快地将这话翻译成为俄语——不知为什么，林恩对这些词语感到莫名的憎恶。

    俄国人能被称为北极熊，暴躁和顽强的『性』格是可想而知的，这名苏军校在挨揍的过程中居然一声不吭，听了沃夫鲁姆后面所的这句话，他冷笑一声，突然朝林恩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林恩以冷厉的眼神盯着他了两秒，右手旋即从枪套里拔出驳壳枪，拇指扳开击锤，挺直胸膛往前走，斜着抬起右手，每到一名被俘的苏军人员面前，也不停步，直接照着他们的脑袋扣动扳机，任由红的白的飞溅开来，心里却没有一丝颤抖。

    击杀了最后一个，林恩才走回到苏军校面前，沃夫鲁姆这时候已经从他身搜出一本证件，借着窗外跃动的火光辨认道：“斯瓦莱吉雅马特索夫，苏联红军校……”

    林恩停住脚步，缓缓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这家伙的脑门。

    他依然双目圆睁，愤恨的眼神简直要将林恩生吞了下去。

    林恩突然向下偏移枪口，朝着他的左臂和右臂靠近肩膀位置各开了一枪，这家伙终于狼嚎一般地叫了起来。

    “你们两个寸步不离地带着他！”林恩冷冷地对沃夫鲁姆和布吕克道，这一刻，他在同伴们眼里的形象或也变成了失控的恶魔。

    转身走到楼梯口，林恩目光平时前方，道：“俄语的停火怎么？”

    沃夫鲁姆愣了一下，分音节出这句俄语。

    林恩面无表情地走下楼去。

    由昏厥过去的苏军校跟着往楼下走去。

    在林恩并不标准但足够大声的俄语呼喊下，外面的苏军坦克和装甲车居然停火了，一名坦克车长打开炮塔舱盖，心地探出半个脑袋，并叫唤端着冲锋枪躲在坦克后面的同伴前——这里虽然停了多辆坦克装甲车，正牌的步兵没几个，且都在德军的突袭中死伤殆尽。后面有几辆装甲车轮不发威，组织了车组成员带近战武器过来，这才有了临时担当步兵之人。

    “停火！停火！”

    林恩就像是中世纪的邪恶巫师，口中念着这句咒语，突击步枪正正地端在胸前，以沉稳的步子穿过一楼大厅走到门口，见两名苏军士兵喊着冲过来，未免沦为被对方挟持的人质，他急喊了声“stp”，手里的枪却没动。

    那两名苏军士兵果然放慢脚步，而沃夫鲁姆和布吕克也架着苏军校走了出来——若不是双方都穿着正规的作战服，还有t-34、su-76等苏军二战期间标志『性』战斗车辆作陪，这简直就是警察与劫匪对抗的场面。

    战场当然有别于警匪枪战，林恩相信，若非苏军以为自己喊停火是要投降，恐怕绝不会给自己这样跟他们对峙的机会，要知道战场可没有绑票这一！

    “戈登，让他们后退，否则马特索夫校就会死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只要我们安全离开这里，就会释放校！”

    劫匪的话一句也不值得相信，林恩只得寄希望于对面的苏军官兵拥有纯朴和憨厚的品格。

    没等端着冲锋枪的苏军士兵话，躲在最前面那辆坦克炮塔的家伙便喊了一嗓子，沃夫鲁姆旋即向林恩转达：“若不释放校，我将开火击毙你们！”

    且不管这是否纯粹唬人的话，林恩已经有些体会那些亡命劫匪的心态了，真是走错一步再无回头的机会。可事到如此，他只好故作镇定地对沃夫鲁姆：“让他尽管向自己的长官开火好了！我们都将要输掉这场战争了，也不在乎早一点解脱！”

    因为担心沃夫鲁姆有所顾忌地省略后一句话，林恩不忘叮嘱：“一个字不差地告诉他！”

    沃夫鲁姆了一长串林恩很讨厌的词语，而在这个过程中，林恩有意识地重新带着他们向对面那栋有通道前往废弃地铁站的建筑移动。

    也许真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但也许只是对方顾忌到德军士兵手中的人质，没有枪声，也没再有讨价还价的话声，在这样一种诡异到了极限的气氛中，林恩得以带着苏军校连同进攻队伍所剩的士兵们一起退回到了完全破败的商场，然后沿着通道往下走。为了阻止苏军尾随追击，他让士兵们将身的爆炸物集中起来，将这狭窄的应急通道给炸塌了。

    回到下水道之前，林恩宣布在废弃地铁站休息片刻，然后让沃夫鲁姆帮苏军校止血，让布吕克清点人员，自己点了根烟，像是饥饿之人吞食面包，猛地连着抽了好几口。

    别的不，随着伤亡的不断增加，清点人员的任务倒是简单了，布吕克很快走回到林恩身旁，很沉重地报告：“长官，包括两名伤势较重的，现余人员九名——布鲁尔、阿尔弗雷德、戈登、暗中，林恩闷闷地抽了最后一口烟，将所剩半截留给布吕克。

    跟着自己冲过街道的0名士兵，仅有5人得以返回，而且弗林斯重伤，只有布鲁尔、戈登沃夫鲁姆、卡尔特奇梅尔和洛夫布吕克算是全身而退。恩这夜战特遣队指挥官就损失了一多半手下，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心情异样的沉重。

    “长官！”特奇梅尔在原地轻声唤道，“弗林斯长官有话要对您！”

    一听这话，林恩连忙『摸』黑走过去。在第一次向二楼发起进攻时，弗林斯第一个冲楼梯，结果身中数弹，虽然多半没有伤在要害位置，但留在胸腔内的那两颗还是让他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非常虚弱的状况下，弗林斯勉强道：“长官……抱歉……我想，您……是对的！这场仗……我们输了，输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这些勇敢的战士偏偏到最后一刻才肯相信，林恩强忍着悲伤，低声道：“输掉一场战争算不得末日，我们还有未来！”

    “是啊……”出这句，弗林斯长长地停歇，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才轻声：“一定要赢啊！伙计们，下一场仗，一定要赢……我会在天堂着……”

    正如输掉了普法战争的法兰西人，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夺回阿尔萨斯和洛林；同样输掉了一场战争的德意志人，也试图跟随阿道夫希特勒夺回属于他们的胜利和荣誉。下一次呢？

    若是历史未变，林恩知道，接下来的半个世纪属于美苏争霸，德国只能在两强的夹缝中求生存。可在同伴弥留之际，他宁可撒下弥天大谎：“放心，我的兄弟！下一场仗，我们一定会赢！我们终将回到世界之巅，让所有的敌人臣服于我们脚下！”

    “真希望亲眼到那一天……”这是26岁的党卫军候补军士、“吸血鬼”突击队正式队员阿尔弗雷德弗林斯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林恩默默摘下钢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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