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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们是这种看法。不过,动机就难找了。所以我们今天劳驾各位,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有没有考虑过第三者下手的可能性?』
『这一点绝对不可能。』
由于组长一口否定,守须好不容易才忍住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无论如何,已经断定松浦纯也死于自杀。此外,五人的杀害方法及死亡推定时问,都有很大的差异。其中甚至有死亡已经三天以上的……其它也各有不同。听说那一带很少有渔船经过,根据常识推测,不大可能有人偷偷搭船过去,花三天以上的时间干下连环血案。』
『可是,组长?』开口的是江南。『去年蓝屋事件里,在类似状况下烧死的中村青司,不是被认为死于他杀吗?』
『那件案子的判断,具有各种微妙的理由……』组长睁大大象般的小眼睛。『判定为他杀的最大因素,是因为那名失踪园丁的存在。应该在岛上的一个人无故失踪,自然会惹来嫌疑。无可推诿地,这名园丁就是主要凶嫌。
『不过--没看到昨天的报纸吗?焚毁的十角馆发现秘密地下室,里头有具死亡多时的男尸,极可能是那名园丁的尸体。』
『哦,原来如此。』
『因此,现在不得不急遽改变去年角岛事件的解释。就是说,中村青司确实是自焚而死,整个事件是他本人计划的一种强迫殉死。而且--』组长意味深长地使了个眼神。『某方面出现了掌握此点的新证据。』
是岛田洁吐露的吗?守须心想。
--不,他说过自己明白真相就好,不会告知警方。不知什么缘故,总觉得这句话确实可信。即使他的亲哥哥是警界人士,也不会改变他的承诺。
(那么--或者是中村红次郎供出真相……)
『--这件事暂且不谈。』岛田组长环视众人的脸。『你们当中,有几个人知道他们要到角岛?』
守须和江南双双举手。
『嗯,只有你们--。知道是谁提议这次的角岛之行吗?』
『他们老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守须答道。『这次正好有点关系,可以住在十角馆……』
『关系?怎么说?』
『哦,我的伯父--巽--经营大规模的房地产生意,从前地主手中买下那片土地。是我拜托伯父……』
『是不是巽昌章先生?原来你就是他的侄儿。--你没有一起去?』
『思,我不想去曾经发生命案的地方。大伙儿都兴高采烈,偏偏我不喜欢,而且房间也不够……』
『房间不够?不是有七间客房吗?』
『其实只有六间,你问伯父就知道,有个房间根本不能使用,下雨时漏得很厉害……。--那个房间只是个空壳子,什么都没有。大概是打算修理,所以把家具搬空了。天花板全是乌斑,险些就要塌下来。部分地板也破烂不堪,几乎可见底了……』
『原来如此。--那么他们六人当中,怎么说呢?谁担任旅行的干事?』
『我向陆路--对不起,应该是东,我向东提起这件事。东是这次的总编辑--也就是研究社的领导人。不过,他总是找松浦商量事情。』
『就是东和松浦两个人罗?』
『是的,就是这样。』
『除了个人的行李外,好像也带去不少食品和毛毯,那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伯父准备的,我帮他们送过去。就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雇渔船送到岛上去。』
『唔。--待会儿查证一下。』
组长摩挲厚实的下巴,再度环视众人。
『各位可曾想到松浦纯有杀人的动机?』
嘈杂中,社员们开始低声讨论。守须也适时加入其间,然而心中所想完全是别的事。
--白皙的脸庞。
--用力搂住仿佛就会破碎的娇躯。
--披肩的乌黑长发。
--总是浮现几许困惑的细眉,带怯的落寞眼神。
--含着微笑的樱唇,小猫般娇柔的声音……。
(千织、千织、千织……)
他俩悄悄避开别人的眼光,默默地深爱着。
研究社的伙伴及其它朋友,谁都不知道这件事。这并非故意隐瞒或是羞于启齿,只不过两个人都有点胆怯,生怕公开恋情的结果,会破坏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然而--所有的一切那天突然化为泡影。去年一月的那个晚上……她的生命被夺走了。毫无疑问,是那六个人,没错,就是他们--。
(当时如果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不知多么责备自己,更痛恨那六个人。
昔日,父母及妹妹也同样突然被带走。别人蛮强地、擅自地,以残酷的手拆散温暖的家庭,一言不发地把亲爱的家人抢到遥不可及的地方。后来--好不容易才寻觅到生命中最宝贵的干织,不料又……。
(那决不是意外。)
她绝对不是纵情饮酒的女孩,况且明知自己心脏不好。一定是那些醉得失去理智的人半强迫地劝酒,她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终于……
她是被那些家伙害死的。
(被害死的……)
『守须?』旁边传来江南的声音。
『啊--什么事?』
『那封信怎么办?』
『嗯?怎么回事?』听到二人对话,岛田组长忙问道。
『是这样的--上次忘了告诉你--』江南从口袋掏出那封信,回答说。『他们启程到岛上那天,我接到了这样东西。守须那边--也收到一封……』
『信?中村青司寄的?』
『嗯。』
『你们也接到了?』组长接过江南递来的信,看着里面的内容。
『被害人家里,-包括松浦--全都接到同样的东西。』
『这和岛上命案没有关系吗?』
『很难说。不过,先把它当成一种恶作剧此较正确。无论如何,寄信人总是个死人。』岛田组长露出一口黄牙,苦笑着。
受须附和似的放松嘴角,另一方面,却悄然跌入回忆之中……。
2
原本--千织的父亲是中村青司这件事,是她亲口说的。她还说,青司在S区一个叫角岛的小岛上,过着独特的隐居生活。失去千织半年多以来,始终沈溺在悲痛舆愤恨中,天天病人似的凄惨度日。直到去年秋天,得知她住在角岛的双亲惨死后,内心更加不安。不过当时并未想到,那次事件居然会以此种形态助他解决心中的激愤。
日复一日,他经常思忖着以某种形态,让害死千织的那六名男女了解自己的罪恶。他的痛苦并非大声谴责一句--千织是你们害死的,就可以了事。生命中无法取代的珍宝已经被夺走,而且是被他们夺走的。
满心期盼的,除了复仇再无他物。自从知道伯父巽昌章买下十角馆后,这种想法在明确的意志下,开始凝结为使用杀人手段的形态。
千织的出生地角岛蓝屋,那儿曾经发生她父母的惨剧--那六名罪人居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兴高采烈地渡海登岛……。这幅画面刺激着他,使他有股冲动想以某种鲜艳的色彩,将他们完全抹煞掉,修正画面。
起初,他打算在角岛杀了六人后自杀。但是这么一来,自己也会埋没在罪人的行列中。自己该做的是审判,以复仇为名的审判。
一再思考后,终于拟定计画。让六人命丧角岛,自己全身而退的计划……。
于是,当三月初确知猎物即将跃入陷阱时,放出了开启序幕的第一箭。
『我伯父买下了十角馆,如果想去,我可以向他说一声,怎么样?』
不出所料,他们轻易地上钩了。
谈妥事宜后,他主动着手准备。并且研究六人的情况和气象台长期预报,然后检讨最适合的日期。
按照计画,必须是天气晴朗及波浪平稳的日子。所幸,三月下旬不至有恶劣的气候。但是完全依靠天气预报,是项危险的赌注,万一下手那几天条件十分恶劣,也只好罢手不干。
就这样,决定由三月二十六日起一周的日程。
准备好寝具、食品,以及其它种种必需品,可以启程了。租来的寝具是六人份,这当然有原因。总之,为了让同行者认为自己也一起去,同时使其它人相信自己不去,只有六个人到角岛旅行,非细心部署不可。
假藉中村青司的名义制妥九封信,目的有二--。
其一,当然是『控告』。向人控诉中村千织这个女孩,死于他们的手中。其二,藉『死者的来信』这种极富魅力的饵,推动江南孝明展开行动。
至于以青司名义寄给中村红次郎的信,纯粹是针对江南可能采取的调查路线,所设的一种布局。他很了解江南的个性,早巳预料接信后到处调查的结果,还会来找自己商量。此外,倘若必须主动连络江南时,怪信的流传是种绝佳的借口。
九封信一律以大学研究室开放给学生使用的文字处理机印成,又到超级市场买来材料,做好两组塑胶板。
三月二十五日星期二--出发的前一天,先在O市寄出九封信,再到S区诸事先雇好的渔船把行李运到岛上。然后回S区谎称要到国东,借用伯父家的车。车后座行李箱布妥装有引擎的橡皮艇、压缩空气筒、燃料用罐装汽油等物。
橡皮艇是伯父钓鱼时所用,平常放在车库的储藏室。伯父只在夏秋之际的钓鱼季节才用得上,现在暗中借用一下不必担心被发觉。
丁崎后面一带,即使白天也罕有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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