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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莲房姑娘。”
余舒扭头去看薛睿,微微挑眼,她什么时候改名儿了,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薛睿回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指着大厅中众人,代她一一引荐:“这位是湘王世子爷,这是冯将军家的小公子,这是翰林院齐大学士家的二少爷,这是忠勇伯瑞爵爷的独子.¨”
余舒跟着薛睿认了一遍人,虽她本人实数无名之辈,但看在薛睿的面子上,在座这群二世祖们都和和气气的应了,并未有为难,只是那冯兆苗对余舒很感兴趣的模样,不停搭话:
“莲房姑娘也是太史书苑的学生吗,我怎么以前没见过?难道你是特考进来的?”
余舒看薛睿没帮她解释的意思,便老实答道:“我不是太史书苑的学生。”
这席间座次安排的宽松,薛睿引了余舒在一对临近的香案后坐下,虽是邻桌,却不同一张席,再看这厅上的公子小姐们,行为举止,也都是大大方方,规规矩矩的。
“既不是书苑的学生,那你一定是哪位大师门下的弟子了,敢问令师是?”在冯兆苗看来,薛睿带来的女客,一定是有些来头的。
余舒道:“是有一位师父,不过他老人察深入浅出,并无甚名号。”
“诶?”冯兆苗稍显惊讶,回过头头去撞撞薛睿手臂,着急地小声问道:“睿哥,你这是哪儿找来的人凑数啊?怎么没去邀太史书苑的姐姐们啊,我昨儿不是让人过去通风报信了吗,世子他们几个就等着今天揪住你狠狠地宰上一通呢。”
薛鲁越过他肩膀看上余舒一眼,笑眯眯道:“谁宰谁可不一定。”
余舒耳朵尖的很,听到了那冯公子同薛睿嘀咕,倒是没有被人轻视的不快,活到她这个年纪,早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轻易生怒。
“兆青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讲出来让我们大家都听听
刘炯拍拍桌子,冯兆青立即坐正了身体:“还能说什么啊,我这不是许多天没同睿哥见着了亲近亲近。话说回来,世子你今日还请了谁啊,都这会儿了还不来,让咱们坐这儿干等,架子可真是够大的。”
他这边话声刚落,就听一声大笑送进门中:
“我不过迟来一会儿,就听兆苗抱怨再晚来是不是会被拒之门外?”
室内一静,余舒转头,但见几道人影先后入门,当首那个年轻人看上去二十上下岁数,一身烟紫罩衫,头挽金碧玉勾,项挂绿彩长寿珠,胸前团着锦绣眉飞鬓扬,颇有玉树临风之态。
余舒正好奇此人身份,眼神一转落在伴随在他身后,青纱覆面的窈窕女子身上,微微迟愣,下意识背转过头,冲邻桌的薛睿挤眼:
纪星璇为何会来这儿?
然而薛睿此刻却没有收到她的质询,他看着门前来的几个人,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一瞬间不见了。
这是时,大厅里的众人已经回过神来,纷纷起身见礼:
“参见七皇子。”
余舒听的心头一惊忙跟着众人起身见礼,七皇子?这怎么连皇子都来了?
刘灏摆摆手,态度随意道:“拘谨什么,今日是来同你们玩儿的,你们这样客客气气是把我当外人么,都坐。”
又转头看向薛睿,面露了笑,声音分外多了几分和蔼:“城碧,可让我逮着你了。
城碧?叫的倒是亲热,余舒默默念道,偏头瞄一眼面无表情的薛睿,这是他的字还是号?
“是啊,大哥,你回京后就一直不见人影,殿下约了你几次都未成,要不是知道你忙于公务,还当是躲着我们呢。”
一听这声音,余舒才注意到,就在那七皇子身右侧,还站着其他人,这说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中等个头,皮肤若白,细长眼角,那脸上过分亲热的笑,不知道为何,让余舒有点不感冒。
他喊薛睿大哥?那这也是薛家的少爷?
余舒想的不错,这青年乃是薛家另一位嫡亲的少爷,薛匡旭,是薛老尚书膝下三子所出,也是三房名下一根独苗,同薛睿只差在长幼。
这突如其来的几人,让刚才还轻松愉快的气氛无形中变得有些紧张,脸上表情最精彩的当属是坐在薛睿一侧的冯兆苗,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所措,憋的有些脸红。
余舒吃不准她女装打扮会不会被纪星璇认出来,就背对着她站,相反是面对了薛睿,将他脸上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但见他分外沉默的样子,顿时狐疑,怎么瞧着他有点不对劲呢?
这迟到的几人让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众人好像就等着薛睿开口,余舒不知这些人之间有什么纠葛,正琢磨着今日怎么混过去,就听薛睿出了声:
“世子,我忘记在衙门还有事要处理,今日便不久留了。”
这下就连余舒都看的出来薛睿同这七皇子和另一位薛少爷不对盘了,难道他不知这几个人今日会来?
薛睿话毕,不多留,对余舒摆了下手,就要带着她离席而去,世子刘炯急了,在他背后喊道:
“睿哥你别急走啊!”
后面有人喊,前面自然就有人挡,薛睿看着刘灏挡在他身前的手臂,停下脚步,偏头看着他,眼中捎带了几分嘲弄。
被他这么看上一眼,刘灏便无奈:“城碧,你还真要同我老死不相往来吗,当日是——”
“当日之事,无需再提。”薛睿皱眉打断他的话,扭头对追上来的刘炯冷声道:
“世子今日这番安排,真是煞费苦心,然我素来没有成人之美的雅量,让你白费心思了。”
刘炯一听这话,就知糟糕,薛睿这是同他翻了脸,心里猛地后悔起答应了刘灏,多管这起闲事,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关他屁事啊?
余舒瞧着薛睿在一个皇子一个世子面前摆臭脸,说难听话,暗替他捏一把冷汗,心中愈发纳闷·这姓薛的向来处事圆滑,怎么这会儿脾气坏的,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刘炯不再劝,却不代表刘灏肯放人,他手拦在薛睿身前,纹丝不动,只是脸上却不见了方才笑容·眉毛一横,显露了几分霸道:
“既然来了,哪有就这么走的道理。
余舒暗啧一声,这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么?
薛睿脚步转动,面对了刘灏:“殿下待要如何?”
刘灏目光闪烁,“今日是来赌的,何不妨同我赌上一局·若你赢了,便应我一件事,若我赢了·便应你一件事,如何?”
此言一出,大厅上众人色变,皆知刘灏这话不是开玩笑,而是认认真真同薛睿提出赌约。
“怎么,你不敢?”刘灏看薛睿不答,便激将道:“离京两年,你胆子倒是变小不少,当年的薛城碧,如今竟成了缩头乌龟·只会躲吗?”
“要赌什么。”薛睿打断他的嘲讽,余舒眼皮跳跳,隐约觉得不妙-,但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出声劝他。
刘灏得逞一笑,不给他半分后悔的机会·扭头对刘炯道:“你这府上可有宫里头送的鼠药,去找一包来。”
刘炯狐疑:“要鼠药做什么?”
刘灏对这堂弟可不客气:“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刘炯只好派下人去找,过了一会儿,鼠药找来,众人看着刘灏取了几只茶杯倒上酒,将白色的鼠药粉末洒在其中一杯里,盖上茶盖,把空下的纸包丢到一旁,环扫了一圈屋内,指着冯兆苗道:
“兆苗你来,把这几个杯子掉掉个儿,你们其他人,都背过身去,一个都不许看。”
闻言,众人当有已有心思敏捷者猜到他要干嘛,正想出声阻拦,刘灏便先冷声警告:
“今日是我同城碧的私事,谁要是插一句话,多一句嘴,莫怪我翻脸无情。”
几人把话咽下,冯兆苗被逼着上前去把那几只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杯子调换了位置,然后刘灏又一一点了人名上前,前后对换过四次,早分不清楚哪杯有毒,哪杯没有。
做好了这些,刘灏才退回到薛睿身边,指着那六只一字摆开杯子,对他道:“瞧见了么,那里有六只杯子,只有一杯有毒,这宫里的鼠药,你也知道,虽毒不死人,但是误服之后,中毒伤身,留下遗症是难免的。现在你同我一人挑选三杯,谁要是喝到了有毒的,就是输,喝到了无毒的,就是赢。”
刘炯作为今天的主人,眼瞅着两人要在他的地盘上争个你死我活,忍不住开口:“你们这不是在坑我么,要在我这里出了事,我如何向上头交待?”
刘灏道:“怎么是坑你,我又没说挑到了毒酒一定要喝,认输就行了。”
最后半句话,他是看着薛睿说的,好像在暗示,最后那个认输的人一定是他。
见事情闹到这份上,余舒暗皱起眉头,觉得薛睿是身陷囹圄之中,若换成是她,想也不想就会拒绝,毕竟运气这东西最不靠谱,谁知道那杯毒酒会落到谁手上。
“你先挑,还是我先挑?”
余舒怔怔,扭头看着出声的薛睿,不敢信这一样精明的家伙竟然应了这蠢赌!
“不急,不是各自带了易客么,先斟酌斟酌,再选不迟,毕竟今日是来赌易的,不是吗?”刘灏不急不缓地转过头,对一直静站在他身后的纪星璇道:
“璇儿,敢不敢帮我选三杯。”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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