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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样的把戏有些过于明显了。”
“但是那个π值呢?为什么在金字塔的尺寸中能体现出π值呢?”
“石冈君,我可不想听你像教条主义者和常识主义者那样讲话。如果有可能,我也愿意和你一起沉浸在金字塔的数字推论之中。但我平时就是处于推理的世界里,而关于金字塔的这些内容实在是太初级了,我总能看出它背后的把戏。真是抱歉!
“π的问题也同样非常单纯,在炎热的地方经常出现。”
“炎热的地方?”
“石冈君,你知道马拉松比赛的跑道是怎样测量出来的吗?是贴着地面骨碌骨碌地推动一个车轮,看车轮转一圈是几米,再乘以转动的圈数,以此来测定距离。地图测量或激光测量时会出现误差,因为道路总有微妙的起伏,而且在拐弯时直接跟踪运动员的运动曲线也更合理。四十二点一九五公里的跑道就是这样测量出来的。”
“那又如何呢?”
“对金字塔的测量毫无疑问也使用同样的方法。推动测量车,根据车轮转数来算出距离。因为布卷尺容易破损,而钢卷尺又热胀冷缩,不太精确。
“因为金字塔的地面尺寸全都是用测量车来测量,那么计算各种数值时,肯定用π来表示。”
我暗暗吃惊,哑口无言。
“是吗?”
“实在遗憾,这是很自然的结果。”
“……那么比重呢?地球的总重量呢?气温呢?”我问。
“虽然我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喋喋不休,但那些东西可以想像出来吧?要知道金字塔真正的总重量,必须把它拆得七零八落,然后把石头一块一块地称重,最后相加得出结果。迄今为止没有人能做到用这样的方法称重。所有这些,都和刚才的道理一样,如果没有和地球总重量的数据搭上关系,就会被无声无息地扔到一边了。”
“那么比重呢?”
“比重也和以上的问题相似。因为金字塔是用地球上最常见的材料建造的。”
“分割世界地图后不同部分的陆地面积总和相近这个问题呢?”
“我看这也不过是个猜想而已。若实际用电脑进行严密的计算,那得出的精确结果将会证明这种猜想是在极为粗略的计算下得出的。我预感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是因为胡夫金字塔本来就以神秘著称。就算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东西,如果同样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那么也会有人做出一份推理一览表来。
“但是,石冈君,我自己对金字塔的这些奇怪现象并没有什么抱怨,相反还有些好感。就算这些神秘现象真的存在,我的立场也不会改变。如果合理,我也会相信的。”
“那么三六五二四呢?”我反驳道。我相信这是对经验主义者的沉重一击。
“你问那个?石冈君,很不幸啊,你还是很不利。”
“为什么?”
“胡夫法老金字塔的倾斜角是多少度?”御手洗突然发问。
“稍等,这里有详细资料……嗯,有了!倾斜角是五十一度五十一分十四点三秒。问这有什么用?”
“五十一度五十一分,先把这个数字记住。另外从金字塔顶端到法老墓室的地面的垂线长度为三千六百五十二点四二三塔肘,是吧?”
“是的。”
“地面上的垂点到外围的距离是三千六百五十二点四塔肘,三角形这里出现的两个边长度相等,是吧,石冈君?”
“当然是这样。”我回答。
“这样一来,在法老墓室的地面上就立着两个侧边重合的等腰直角三角形了,没错吧?”
“啊……对,是这么回事……”我的内心开始渐渐感到不安,一边看图一边回答。
“如果这样,倾斜角就是四十五度,不可能是五十一度。”
“啊……”我张口结舌。等腰直角三角形,是啊,的确有道理,我居然到现在也没有想到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石冈君,这和刚才的例子一样。垂线的长度是三千六百五十二点四英寸,这是从缺了角的塔尖到法老墓室的距离。这也是双重标准。当初金字塔的设计者不会想到今天的情形吧?只要稍稍动动脑筋,谁都能发现其中的矛盾。”御手洗遗憾地说。
“但是,如果把垂线的因素排除,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想法。只是古埃及人认为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闰年多出来的日子他们习惯于视而不见。这也与你的推理不合。事实上,可能是地球外部的生命体设计了它。”很明显,御手洗是在安慰我。
“我的看法是,做那样的猜想一定要等到最后的最后。似是而非的推论匆忙之间就可能被当成已知条件固定下来。从数学的角度来讲,比如一只老鼠走在打字机上,的确存在能够打出莎士比亚诗句的概率。推理领域非常广阔,只要冷静地追求真相,那么在沙漠之上就会出现一个个等待我们调查的要点。”御手洗最后这样说。
车中,埃及8
八月二十七日傍晚,我们抵达了赫利奥波利斯机场。
我们混杂在同机乘客的队伍中,走在空荡荡的机场走廊里,很快发觉了空气的变化。气温很高但是比较干燥,并没有令人感到难受。
我们被褐色皮肤的人群包围着向前移动,来到了海关安检的地方。这里可以很容易地买到签证,所以御手洗说,埃及是想来立刻就可以来的地方。
从充满朝气的机场工作人员身边走过,我们走进大厅,眼前立刻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中间有西装笔挺的绅士,也有灰头土脸、白色长袍一直罩到脚面的人,但清一色都是褐色皮肤,很少有所谓的黑人。他们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笑着。
我们一走出来,他们就同时停止了闲谈,睁着大眼睛注视着我们。我们因为皮肤白皙而相当引人注目,周围也没有其他白人。
一个少年钻出人群,张开双臂飞奔过来,向我们展示两条细胳膊上挂着的大量首饰,似乎要我们购买。
一个少女也拿着无数白花做成的花环,观察着我们的视线,伺机把那个东西套在我们的脖子上。
他们都身着长及脚踝的筒状衣服,有白色的,也有带花纹的。这应该是当地人的民族服装,就像日本的浴衣或和服一样。在日本,至少在日常生活中,穿和服的人正日益减少,可是眼前的埃及人却都自豪地穿着民族服装。因为这里空气炎热,这种简单的衣物正适合这里的水土吧。
我想起了电影《东方快车谋杀案》开始的场景。衣着华丽的英国贵妇们,推开那些聚集过来的贫穷的小贩,傲慢地走出站台。
这时过分谦虚可不行,如果不趾高气扬地挺起胸膛,就会被人乘虚而入。
两三个中年男人也靠了过来,看到我言语不通就转和御手洗讨价还价。他们似乎是出租车司机,我们要离开开罗前往吉萨,必须乘坐出租车。就这样,在埃及人的簇拥之下,我们出了大厅,向机场的大门走去。
这时正值盛夏的夜晚。站在机场的大门口,外面就是宽阔的停车场。太阳刚刚落下去不久,停车场里星星点点的路灯都散发出橙色的光亮。
气温虽高,走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却能感受到微风,清爽的空气令人心情舒畅。风中似乎掺杂了南方特有的味道,机场前既看不到沙漠,也看不到赫利奥波利斯的街区,空气中还有一丝干燥的灰尘的气息。机场里的灯光都很昏暗,外面的路灯也不是水银灯,而是别具一格地散发着橙色的光芒。
机场前面停放着大量的出租车,似乎都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到处是擦伤凹痕,车体也不干净。在日本早已看不见这样的车了。
眺望着眼前的景象,此刻我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经过长途跋涉,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未知的文化圈,文明的发源地。
“石冈君,走吧,就坐这辆出土文物吧。”在机场前排列的破烂汽车中,这辆菲亚特显得格外可怜。两侧坑坑洼洼,油漆剥落,车窗前后只剩两扇;好不容易把后边的车门弄开,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非常担心在柏油马路上行驶的时候这扇门会掉下去。
发动了很久,引擎终于运转起来了。我感到自己的身体一阵强烈的震动,汽车冲了出去。
这时再次环顾车内,座椅靠垫上露出了弹簧和黄色的海绵。车门的内饰完全脱落,当然也没有升降车窗的摇把之类的东西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车窗,所以摇把的缺头也不会造成不便。其实没有车窗也没关系,因为这地方一来没有寒冷的季节,二来几乎不下雨。就这样让埃及干燥的风吹进车内,反倒令人心旷神怡。
御手洗“嘿嘿”地笑了起来,说:“很不错的车啊!如果放在银座,肯定被当成艺术作品。石冈君,在南半球这种车很常见呢!”
看到御手洗的忧郁症已经慢慢痊愈,我松了一口气。对他的忧郁症来讲,愚蠢笨拙的东西胜似药物。
我回想起过去几次他忧郁症发作时的情形,就像电脑出了故障时会有一大串打印纸吐出来,上边全是没头没脑、不明不白的单词和数字,每次都让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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