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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酒店附楼常青藤俱乐部的窗畔。林斗海看着楼下正向着酒店本部匆忙走去的那两个人影。忽然开口中说道:“如果他先前还敢留在这里。还有些说头。偏生寻了个理由便跑了。先前的镇定不过是装出来的。”
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个头不高。穿着一身淡银色的老式衫子。脖颈极粗。看上就像一块铁砣一般。听着林斗海的话。这个男人没有接下去。
林斗海深吸了一口气。微讽说道:“这种心思太多的人物。出现在小美旁边。还真令人担心。小美性情温顺。不知道社会险恶。容易被骗。我可不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你去把那个人留下来……不要伤了他。我只是想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矮壮男人沉默了片刻。他很清楚自己服侍的斗海少爷并不像此时表现的如此有涵养。所谓留下。所谓南相美小姐被骗。只不过都是借口。斗海少爷只是看那个年轻人不顺眼。
“是。”矮壮男人低头应下。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你让孔叔做什么去了?”
南相美走到了林斗海的身旁。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此时酒会仍在继续。虽然酒会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林斗海与南相美的真实身份。但能察觉到这一对年轻男女家世的不凡。没有人会贸然上前打扰。
孔叔就是先前林斗海身边那个矮壮男人。林家和南相家乃是世交。南相美很清楚那位孔叔的恐怖实力。看着孔叔被林斗海吩咐离开。她便不禁开始担心那个叫许乐的年轻人。
林斗海回过头来。微笑望着她说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一向很怜惜你。也请你尊重我一点。”
联邦里不是所有的大人物都城府深若海。也有不少是走了狗屎运的家伙。林家身为联邦七大家之一。自然不是走狗屎运的家族。但这位斗海少爷名字里虽然有个海字。却着实没有什么城府。
林斗海一直无比嫉妒羡慕崇拜仇恨。自己那个叛出家门的亲哥哥。这些年里。他和那位气吞山河的兄长两三年才会见一面。但他总会下意识里在向对方学习。被对方影响。
只可惜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蠢鸟更是不缺。林斗海意图学其兄学虎啸山林。却一丝海阔天空的气息也没沾染上。故作的平静里透着一丝猫儿般的无措与不稳定。
南相美静静的看着他。缓缓低下头去。带着一丝歉疚说道:“我不知道父亲要我来参加这个酒会。是因为你要来。”
林斗海的眼眸里有些慌乱。虽然对于家门指亲他也曾经有过意见。但这两年里。他是真觉的面前这个女孩子无比出色。忽然间他从对方的话里发现。似乎一切将要变的有些不一样。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他强自微笑道。
南相美低头轻声说道:“我在来港都的火车上看见了你哥。他说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我哥?”林斗海的脸色微变。但依然强笑着挥了挥手。尽可能让自己的神态显的自然些。“二伯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也敢对我们的事指三道四?你应该很清楚。林家的家主现在是我父亲。他和你父亲论定的事情。谁能阻拦?”
林斗海的笑容无比温柔。却带着一丝隐惧:“不用担心什么。”
南相美缓缓抬起头来。那张秀丽的面容里透着一丝轻松与不忍。认真说道:“是你亲哥。”
林斗海听到了这个自己最害怕的名字。脸色顿时变的苍白起来。眼瞳里流露出了一丝恨意。旋即又转为惧意。他怔怔的看着南相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的事。和先前离开的那个人无关。我和他也只见过两面。”南相美诚挚说道:“你让孔叔回来吧。”
林斗海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笑。他不明白那个早就叛出家门。与家族圈子割裂关系的大哥。为什么会忽然去见南相美。更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忽然间对南相美说那种话。可是他清楚。虽然父亲早就愤怒的与大哥断绝了父子关系。但在父亲的心中。大哥的的位远比自己重要。
为了迎回大哥。父亲愿意做任何事。只是大哥他不屑罢了。如今大哥对自己的婚事发了话。父亲就算愤怒。只怕也必须要尊重他的意见。
谁叫那个人叫林半山?
林斗海低下了头。这辈子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失败过。他旋即握紧了拳头。说道:“他能管我们的婚事。难道还能管我教训谁?”
知道许乐有急事要办理。白玉兰订一了张时间最近的夜班飞机。也为自己买了一张连夜回首都特区的高铁车票。他要负责带着那个沉默的黑色皮箱离开。不方便坐飞机。
在半岛酒店顶层的房间里收拾完行李。许乐和白玉兰二人走出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等着酒店方面为他们叫的车。
许乐的脸上此时没有惯常的平静。略微显的有些紧张。白玉兰看了他的侧脸一眼。轻轻的踏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边。细声细语问道:“既然知道对方是林家的少爷。你的语气就不应该那么直接。”
白玉兰此时扮演的角色是秘书。除了订票这种事情之外。自然也要帮许乐分析一下局势。他是一个职业道德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敏锐的人。早已察觉自从大区的那个新闻之后。不论是在果壳工程部的的下车间里。还是在先前的酒会上。身旁的许乐和白水公司里那个微笑诚恳的年轻人。已经渐渐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许乐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他认为这是一种可喜的变化。要在联邦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往上攀爬。一味诚恳那是升斗小民的作派。
“毕竟是酒会。世家子弟总要讲究一个修养。”酒店喊的车还有三分钟才能到。许乐下意识里摸了摸口袋。想了想后。却没有掏出香烟来抽。
白玉兰没有再说什么。收了两千万。他便要办两千万的事儿。他正在逐渐发掘许乐的背景。许乐的实力。而发掘的越多。他越被震撼。虽然表面依然平静。但情绪已经在了。
先前在半岛酒店结帐之时。白玉兰才知道许乐并不是一个有钱人。准确来说。许乐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这个事实让他有些没有显诸于面的感慨。
如果一个人有两亿联邦币的财富。给了白玉兰两千万。那他会非常认真的卖命。可这个年轻人只有两千万。却将这两千万随手全部给了他。没有任何询问。没有任何监管。他应该怎样做?白玉兰一时间也没有想清楚。
黄色醒目的出租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庭园之中。许乐和白玉兰走下了台阶。走入了半岛酒店灯光照不到的阴暗之中。
就在此时。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拦在了出租车前。正是林斗海身边的孔叔。孔叔的个头刚刚超过一米六。隐藏在银缎衣裳下的身躯却无比强壮。尤其是脖颈处十分粗。粗到粗粗一看。竟像是个无颈之人。
“许先生。斗海少爷请您过去一叙。”孔叔微微低头示意。很有礼貌的说道。
有礼貌不代表没有战斗力。这位孔叔一低头。便能看见他双肩之上隆起的横肉。快要挣破如月光一般的衣衫。一股气势逼了过来。许乐没有什么经验。但白玉兰的眼瞳却微微缩小。他很清楚能练出这副身材的家伙。必然是修身馆中锤练出来的厉害角色。
白玉兰很自然的悄无声息上前。不着痕迹的挡在了许乐的身前。右手依然提着那个沉重的黑色皮箱。
目光掠过白玉兰低着的侧脸。落在了那名孔叔的身上。许乐眯了眯眼。先前在酒会中。他注意到林斗海的身旁这个人的存在。然而此刻。他只记起了火车上那个男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斗海那个蠢货。联邦里除了费城李家这种个人战斗力牛逼到某种境界的家族。其余的大人物。都习惯在身边带着一个生猛的保镖。像席格总统那种权力顶峰的人。自然有特勤局无数特工进行保护。而像七大家这种世俗存在。则更信任自己随身的高手。
就像利孝通身边那位如布中铁枪的曾哥。又比如许乐曾经猜疑过很多次。却始终无法看出深浅的靳管家。
拦在他们与出租车之间的孔叔。毫无疑问也是这种人物。
白玉兰微低着头。稳定的右手。缓缓离开箱柄。一柄极为秀气的小刀。从袖口里滑落下来。轻轻的握住。就像拈着一朵花一般。前几次出手。他手中的小刀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手中。但今天却是直接拿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在面前这个矮子的面前。玩那些如花一样的手段。实在是很没有意思。
白玉兰很认真。孔叔的眼瞳亮了起来。两只显的有些粗笨的手。露在了袖子外面。轻轻张开。就像要抓一把夜风。全部拧碎。
他姓孔名武。本是林家老太爷的贴身保镖。只是十二年家林家家变之后。老太爷气的缠绵病榻。多年不曾再出庄园。而如今在七大家二代子弟纷纷现身的世代。斗海少爷开始出入公共场合。所以老太爷便把他派到了这个唯一的孙子身边。
在孔叔看来。斗海少爷和其余那些家族里如奸似鬼的年轻人比起来。实在是没有任何优点可言。就像今天晚上酒会里这点小冲突。因为一个女人而失了分寸。完全不应该是林家接班人应该做的事情。
面前这个秀气男人捏着一把秀气的小刀。却透着一股冷酷的味道孔叔知道这个秀气男人不简单。应该是军中出来的好手。关键是一个随从都有如此好的身手。那他身后那个小眼睛男人究竟是什么背景?
七大家终究不可能在联邦里一手遮天。还是有他们不愿意的罪的人。这位年轻的许先生能一口道出林家和南相家两个子辈的身份。却只在果壳里当一个小技术主管。他究竟是谁?
忧虑只是淡淡忧虑。就如同古皇朝那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孔叔从来没有想过违抗斗海少爷的命令。既然少爷想要出气。那便把面前两个人拎回去。出个气再说。至于事后有什么麻烦。自然有林家的长辈出面安抚。
就在这时。许乐忽然开口说道:“我不想的罪林半山。”
从知道那位斗海少爷是林家的人开始。许乐就开始猜测火车上那个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此时场间剑拔弩张。如果自己不答应对方的要求。想必紧接着便是一场冲突。问题在于。如今的许乐或许不会在乎什么联邦七大家。但对于林半山这个名字。总有些说不出原因的忌惮与尊敬。
孔叔沉默半晌。忽然沙声低笑了起来:“这事情和半山少爷没有任何关系。”
这位林老太爷的贴身保镖。因为许乐的问话。而感到了一丝羞辱。那个姓许的年轻人竟是根本不担心自己。却只担心半山少爷出手。老姜愈辣。孔叔一笑即敛。冷漠说道:“请。”
老姜有火。许乐急着离开。被这个叫孔叔的人拦在身前。心里的火气也渐渐的生了起来。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低头说道:“没枪吧?”
这句放不知道是在问谁。但他身前握着秀气小刀的白玉兰低头微笑回答道:“没有。”
“好。”
随着这一个好字出口。一道亮光就在半岛酒店偏庭的阴暗中亮了起来。割裂了空气。带着一道凄厉的鸣叫。劈向了孔叔那张微黑的脸庞。在这一瞬间。孔叔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被刀光所慑。下颌上的粗砺肌肤也开始生起一些极细的疙瘩。
白玉兰的这一刀没有任何说头。出手的角度毫不刁钻。只是说劈便劈。说不出的干净利落。那把秀气的小刀。起始还在他的腰畔。此时便到了对方的脸上。
古叔眯着眼睛。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这把锋利的小刀。然而他那只一直微张着的右手。却早已变成了一只虎爪。撕碎身前的夜风。就像一个机械臂般。迎了上去。中食二指分开。就像两根铁条。狠狠的捏着白玉兰细细的手腕。便要掐断对方腕间的筋脉。
若让这两根手指捏实。白玉兰的腕部筋骨会不会断不知道。但至少在短时间内。他再也休想再能像拈花一般。玩弄那把秀气的小刀。
起始一秒错。今后生误。孔叔也没有想到这个秀气的持刀男人。第一刀便是如此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但在凶险里打磨了数十年的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意外。只是闷哼一声。便凭借着强悍的力量。后发而先至。占了先机。
然而紧接着事情出现了变化。因为孔叔发现自己平时捏钢球练出来的手指。居然捏不住那个瘦弱的手腕。白玉兰的腕间几道筋肉。在瞬间内一紧一松。表面就像涂抹了一层油。变的滑不溜手。
如果白玉兰此时再向前进。孔叔的铁指依然能掐死他的小臂上的肌肉。问题是从落刀之初。白玉兰想的便不是进。而是退。他微低着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脚步一错。便往后面退去。
他的外号叫玉兰油。孔叔的眼睛依然眯着。忽然觉的面前这个秀气男人有些意思。明明是军中出手的冷血高手。但不求胜先自保。居然从起始的第一秒起。便想着后路。这种人是怎么修出来浑身如闺秀般的宁静杀意?
他忽然间觉的有些不妥。粗壮的左腿向前踏了一步。噗的一声。腿上的布裤顿时出现了几道裂口。如铁爪般的手掌依然扣着白玉兰的手腕。准备猛然发力。
便在此时。又一声闷闷的噗声响起。却不是响在孔叔的腿上。而是响在安静的庭园中。的面上。而且声音是如此的近。近到有些惊心动魄。
一只穿着靴子的脚猛的跺到了的面上。干净的半岛酒店偏庭光滑的面。竟被这一跺生生踩出了几道本不应有的灰尘。那些灰尘实际上是受了巨力。被从缝隙里喷了出来。
凭借着的面上传回来的巨大反震力。一个身影冲过了白玉兰的身畔。肩头一振。以关节为轴。将一只臂膀如铁鞭般甩了过去。砸向了孔叔的面门!
那跺脚的声音响起那一瞬间。孔叔就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的全副精神。都放在那个秀气的玩刀男人身上。浑然忘记了秀气男人的身后还有一位许先生。在他看来。这个许先生要不是某个家族的外姓子弟。或是政界哪位大人物的公子。因为某些方面的爱好。成为果壳机动公司里那些脸色苍白。无比瘦削的研究人员。却哪里想到。这位许先生本身竟然也如此生猛!
许乐的身材看上去并不如何强壮。但当他一臂砸下去的时候。整个人竟是显的如此强悍。
年轻人急着离开。去看这世间最美好的新生。却被人阻了去路。所以他怒了。却隐忍着。直到白玉兰极有默契的抢先动手。他才悄无声息的找到了最好的出手时机。
在七月的港都夜空下。他的手臂就像是自天而降的流火。似乎要燃烧一切。晚上还有两章。只是更新时间未定。反正睡之前肯定更出来。因为七夕嘛。要陪领导去吃个晚饭意思一下撒。呵呵。同时祝大家七夕快乐。不论已婚未婚。没女朋友的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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