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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什么事?”少年瞪她一眼,绕过她继续往前走,突又凉凉地补一句,“管好你自己的妹妹就行了。”
他提年年?他竟然会主动提年年?这么说,他知道年年逃课的事情?他也有在暗中留意年年吗?
杜天天扬眉一笑,“年年和你可不一样。她虽然逃课,但成绩还是全校第一;而你呢?据我所知,也是第一,不过却是倒数的。”
少年没理会她的挑衅,倒是紧跟着他的少女回过头来,盯着她不悦地说:“你究竟是谁?你是杜年年的姐姐?”
“嗯,你好啊,校花谭允嘉。”最后五个字说得异常清晰。
果然,少年的脚步停下了,以一种略带惊讶的表情望向她,似乎在猜测她为什么会认得她。
杜天天趁这机会赶紧跟上去,站到他面前,“喂,既然已经逃课了,不如一起去玩吧。快到十二点了,我请你们吃午饭。”
少年的眼瞳是浅浅的琥珀色,当他专注地望着她时,瞳仁就如罩了一层水晶,虽然清澈,却令人更加看不透里面掩藏的情绪。
“你喜欢吃辣的对不对?那咱们去吃火锅?啊,这附近就有家做得相当不错的……”
少年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要走。
杜天天连忙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住,“不想吃火锅?那换好了,想吃什么?”
少年拍开她的手,怒道:“你有病啊?我不想看见你,别缠着我!”
谭允嘉虽然一直没弄明白是什么状况,但见他这样说,便立刻在旁边帮腔:“对呀,你这个人好莫名其妙。我们又不认识你,干吗要跟你一起吃饭?夜愚,我们走吧。”
“你们给我站住!”杜天天沉下脸,走上前再次抓住少年的肩,一字一字说,“跟我一起吃饭。”
“不!”
“一起吃饭!”
“不!”
“吃饭!”
眼见得少年唇角扬起,第三个“不”字就要吐出口,杜天天突然眼圈一红,抱住他哭了起来,“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不可爱,连陪我一起吃饭都不肯。人家今天心情好差好差的,你还来雪上添霜……就算我妈跟你妈有什么间隙,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啊,而且呜呜呜……我毕竟是你……姐姐啊……”
最后三个字一出,谭允嘉顿时呆掉,少年的脸则开始抽搐,而杜天天,越想越伤心,突然觉得世界末日来临了,谁都对不起她,什么事都不顺心,唉唉唉,她怎么就活得这么失败呢?
哭哭哭,死命地哭。
“喂……”少年面色难看地开口。
她不理,继续哭,顺便把鼻涕擦在对方的衣领上。
“我说……”少年吐字艰难。
上帝啊,为什么她会有那样无道德无节操的老爹呀?为什么她会有那样败家子的老妈呀?为什么她会有那样古怪神经质的妹妹还不够,还有这样一个冷酷心肠丝毫没有亲情意识的弟弟呀?
被当作抹布用的少年终于暴怒,吼道:“你闹够了没有?”
第12节:第二章 措手不及(6)
杜天天一个抽泣,停住了。他刚松了口气,却见下一秒,杜天天的表情变得更加哀怨,委屈道:“你、你、你……你还凶我……”
心脏无力。他很想扶墙。
一旁的谭允嘉看看她又看看他,满脸无措,显然,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变态的“大人”。
“呐……”杜天天轻扯少年的袖子,一副小心翼翼的讨好表情,“夜愚,一起吃饭吧。”
“不!”狠狠地,第三个不字终于出口,少年很酷地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意料中的,委屈顿时不见了,眼泪也没了,杜天天瞬间变了一副晚娘面孔,叉起腰骂道:“去死吧!你这个死小孩,真以为我非得求着你一起吃饭?告诉你,老娘才不稀罕你!要逃课要早恋都随你的便,你不学好是你自己的事,你辜负了你外婆的厚望也是你的事,你要糟蹋自己的人生就尽管去糟蹋,我才不关心你呢!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你……”
少年飞快地走着,将所有数落都抛于脑后。
谭允嘉连忙追上去,“夜愚,等等我,等等我……对了,她真是你姐姐?她那个样子,没关系吗?”
转过街角,确定已经看不到杜天天了,少年才放慢脚步,自言自语般地啐了一句:“神经病!”
然而,低垂的眉睫下,一双眼睛,亮晶晶。
那是很淡很淡的笑意。
第13节:第三章 总有一些游戏(1)
第三章 总有一些游戏
“我的爸爸生前情人无数。”
鉴于某死小孩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她的邀请,杜天天决定改向永远的烦恼顾问谢思绒。下午两点,酒吧没有开业,光线很暗。她窝在VIP专用的沙发中,望着落地窗外明媚的阳光,幽幽地叹了口气。
谢思绒用毛衣针划了下眉,懒懒搭话:“挺有能力的嘛!”
有时候杜天天真觉得,这个女人真像海绵一样,什么都能吸纳,且再惊乍离奇的事情说给她听时,都能波澜不惊。
“我妈是他正式的妻子,其他大大小小一夜情啦外遇啦,数都数不过来。其中两个最特别,一个是他的初恋;还有一个是差点闹到离婚的外遇。”都说往事不堪回首,但此刻,坐在柔软得能将整个人都陷下去的沙发里,杜天天回忆起那段往事时,却并未有太多情绪——也许,她真的是对父亲已经麻木了吧?“因为种种原因,他和初恋在19岁时分手了,再相遇时,那个女人过得非常艰苦,老公病死了,肚子里又有了孩子。爸爸就一直照顾她,尽管当时人人都在传言他们两个旧情复燃,但我始终认为,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也许,是我爸爸猎艳生涯中唯一一次清白。然后,那个女人因难产死去,宝宝一出生就成了孤儿,爸爸征求妈妈的同意,领养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年年?”
“嗯。妈妈对爸爸的情人一概仇视到底,唯独对年年却是例外。年年在我们大家的爱护下长大,我们都害怕她的身世会影响到她的成长,所以对她千依百顺,我一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直到今天……”杜天天说到这里,双手开始轻微地发抖,眼眸里也有了悲伤的神色,“直到今天我看见真正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也逃课,在街上瞎逛。17岁的年纪,苍白的青春,混沌的恋情,荒芜的学业……我突然觉得好心疼。他妈妈是个坐台小姐,妖艳美丽,眉宇间,依稀有些像年年的妈妈。我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爸爸跟她藕断丝连了那么多年。当我妈最终发现他们的奸情,看见居然还有个比年年还大一岁的孩子时,她崩溃了,大吵大闹,寻死觅活。那段时间,我家简直像炸开的锅,永不停歇的争吵、哭泣、抱怨、指责……就在某次大吵后,爸爸怒气冲冲地甩门去找他的情妇,然后两人的车撞上另一辆大卡,将所有烦乱场面都划上了休止符。”
谢思绒第一次在聆听杜天天的故事中停下毛衣针,温柔而专注地望着她,轻声说:“你当时很伤心吧?”
“爸爸的葬礼上,我看见夜愚,很近很近地看他。他长得真好看。我和年年都只是相貌尚可,而他却是美得逼人,完全继承了我爸爸和他妈妈的优点,而且,那么骄傲,那么乖张,那么不屑的姿态,和一双像野兽般的瞳仁。我想,这个人是我弟弟,无论父母怎么样,他是我弟弟,他和我的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他是无辜的……他妈妈死了,他家的生活支柱就倒了,只有一个外婆靠打扫街道为生。我跟我妈说,领养他好吗?我妈哭了,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我不敢再提。”
谢思绒轻轻叹息:“你妈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毕竟是深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偷情的产物……”
“就那样,我们彼此过着各自的生活。我曾经去过夜愚家,但买去的东西都被他外婆摔了出来,时间一长,就不去了。这几年来,只零零碎碎从年年口中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情,直到今天在街上遇见他,才恍然间惊觉,他原来长这么大了……”
“于是你的母性心理又开始萌发了?”
“只是觉得无力。非常非常的无力。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五年了,他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被邻居们说三道四,在流言蜚语中长大,经济拮据,还要照顾年迈的外婆……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好难过。我可以让年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为什么夜愚就不行呢?我分明有这个经济能力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做不到呢?”
谢思绒拍拍她的手,“别自责。有些事不是你想,就一定能做到的。尤其是这么复杂的关系,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很深的心结,没那么容易解开。”
杜天天拿起一瓶嘉士伯,仰脖咕噜咕噜倒下去,结果喝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拜托小姐,你没必要喝这么急,又没人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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