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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颓然地抬步走出了里间,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待行至房门口时,他用尽全力将房门打开,一阵冷风席卷而来,吹散了他的青丝,他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双手垂落在两旁,抬步向外走去,仰头看着月影清风,越发地觉得孤冷。
她就这样不告而别了?该死的女人,难道就不能跟他说一声道别吗?
他站在风口良久,任由着冷风吹拂着他衣袂翻飞,绣着细纹的锦带胡乱的飞舞着,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她的影子,还有她说过的那句话,“小不点,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江铭珏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刺狠狠地扎了一下,痛得他紧皱着眉头,爱上了吗?真的爱上了吗?可是,他不能爱啊?他双手捂着胸口,缓缓地蹲在地上,衣袍垂落在地上,铺散开来,他就像是被遗弃的孩子,如此的无助。
玉汝恒提着食盒走来,便看见蹲在地上的江铭珏,她疾步上前,半蹲在他的面前,“怎么了?”
江铭珏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是他听错了吗?他只是紧抿着唇,依旧将头埋在衣袖内。
玉汝恒见他如此,以为是旧疾再次地复发,连忙将他扶起,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揽着他的腰际,“先进屋,我去找陆通。”
江铭珏这才感觉到那真实的温度,一点一点地融进了他的心,他侧着头怔怔地看着她,紧抿着的唇忽然勾起一抹浅浅地笑,任由着她扶着,一步一步地回了屋子。
玉汝恒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手指一动,一旁的青铜烛台随即亮起,她抬眸看着江铭珏惨白的脸庞,将他连忙扶着躺在床榻上,转身便要离开,“你好好躺着。”
她踏出了一步,手臂却被拽着,她转身看着江铭珏睁着黑玉般的双眸看着她,她重新折回,声音变得异常地低柔,“怎么了?”
江铭珏只是轻轻地摇着头,抓着她的手臂不放,“你去哪里了?”
玉汝恒见他开口说话,声音虽然有几分的沙哑,不过,想来是不用找陆通,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坐在床榻旁,“我明日便要下山,便去多做了一些芙蓉糕给你留着。”
江铭珏的心在此刻就像是河堤瞬间崩溃,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臂,“除了母妃,只有你……”
玉汝恒抬起手捏着他的脸颊,“小不点,我去找你师父来。”
江铭珏摇着头,缓缓地上前,将头靠在她的腿上,靠在她的怀中,低声道,“你哪里都不许去,陪着我。”
玉汝恒抬起手轻抚着他的青丝,雪白如玉的指尖划过他的耳际,掌心覆在他的脸颊上,此刻的江铭珏显得太过于脆弱,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一夜江铭珏只是这样靠在她的怀中,二人便这样相依偎着,没有一句话,却胜似千言无语。
天未亮,玉汝恒看着还在沉睡着的江铭珏,她小心地将他放在床榻上,低头在他的额际落下一个浅吻,“好好养病。”
她随即起身,将准备好的包袱拿起,抬步踏出了屋子,秦玉痕已经在屋外等着她。
“五更,你必醒。”秦玉痕低声说道,“去我房间洗漱吧。”
“好。”玉汝恒也不客气,抬步便入了秦玉痕的房间,将包袱放下,简单地洗漱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二人便离开了屋子,玉汝恒转眸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二人便向外走去。
清修已经候在外面,见他们二人出来,“我送二位下山。”
“多谢。”玉汝恒看着清修,接着说道,“清修,那日我给你的方子,你让灶房内的厨子按照上面的方子做好芙蓉糕,送去给江铭珏便是。”
“好。”清修点头应道。
玉汝恒与秦玉痕二人在清修的领路下顺利地下了山,斐然候在山下,低声道,“殿下,马匹已经备好。”
“恩。”秦玉痕点头,“外面情形如何?”
“大皇子连着搜了两日都未寻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三皇子却借机参了大皇子一本。”斐然如实回禀道。
“看来三皇子也耐不住了。”秦玉痕冷笑一声。
“是的,三皇子说大皇子派人以寻五皇子之名,却为了铲除异己。”斐然继续说道。
“如此看来,等我回来,他们怕是都按捺不住了。”秦玉痕冷笑一声,接着翻身上马,抬眸看着玉汝恒,“对了,你那匹会引路的马自己跑去了岳麓山。”
玉汝恒一挑眉,“那匹马不是我的,是小不点的。”
“这种马训练很有难度。”秦玉痕别有深意地说道。
玉汝恒只是淡淡地一笑,“赶路吧。”
“恩。”秦玉痕见她避而不提,也不再多言,二人便策马离开。
江铭珏在玉汝恒将他放在一侧时便已经清醒,他睁开双眸,呆呆地盯着天顶,许久之后,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轻,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他自己。
房门被推开,他抬眸看去,待看清来人时,缓缓地起身,“师父。”
“臭小子,给你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你就等着哭吧。”陆通上前便骂了一通。
江铭珏低着头默不作声,他低声道,“师父明知道徒儿是不能喜欢任何人的。”
陆通冷哼一声,“不能喜欢就不喜欢了?那你现在这幅德行又是怎么回事?”
江铭珏抬眸看着他,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徒儿很好。”
“滚。”陆通恨不得一脚将他踹走,“看来我是要输给秦老怪了。”
江铭珏抬眸看着陆通叹着气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早已经僵硬,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反正都走了,也许,趁着养病的期间,他能够将她给忘了。
如此一想,便起身自行洗漱,他如今不易操劳,可是,却还能走,待穿戴妥当之后,行至厅堂,抬眸看着那桌子上放着的食盒,他稍微整理的心绪又再一次地土崩瓦解,一面打开食盒,一面咒怨道,“玉汝恒,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会。”
他将食盒内的芙蓉糕拿了出来,一碟、两碟、三碟、四碟、五碟、六碟……他一碟一碟地看了一遍,然后又将碟内的芙蓉糕捏起一块放入口中,轻咬了一口,低声道,“真难吃。”
接着大口地将芙蓉糕吞了进去,又拿起一块,塞入口中,一连吃了几口,可是,心头的那股郁气依旧未散去,他索性起身,将那些芙蓉糕重新放回食盒内,抬步踏出了屋子,仰头深吸了口气,他一定会忘掉的,一定会。
玉汝恒与秦玉痕赶了一日的路,接连过了两个城镇,歇在一家客栈,秦玉痕执意与她歇在一个房间,夜色已深,二人躺在床榻两侧,各自睡去。
门外传来响动,秦玉痕猛地睁开双眸,身后只穿着亵衣亵裤,拿起放在一旁的宝剑,玉汝恒亦是半坐了起来,“这么快便追上来了?”
“恩。”秦玉痕点头,周身散发着属于季无情的冷厉之气。
二人随即下了床榻,便听到有人破窗而入,黑夜中,数道冷冽地杀意袭来,玉汝恒与秦玉痕甚有默契地背对着背,变化莫测的武功,矫健的身形,凌厉的招式,发挥地淋漓尽致,不一会,屋内的上空便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玉汝恒不喜欢闻到血腥的味道,微微蹙眉,冷声道,“继续赶路吧。”
“好。”秦玉痕点头道,收起宝剑,二人快速地穿好衣衫,拎着包袱,放下一锭银子,闪身离开。
二人赶往马厩,骑着马冲破后院的门奔驰离开。
直至天亮,二人依旧在管道上奔跑着,待行至下一座城池,玉汝恒转眸看着他,“昨夜的人并未是我来时的那拨人。”
“也不是南风国的人。”秦玉痕冷声道。
“有些像大远国暗卫的武功。”玉汝恒眸光一闪,“秦素妍私自将大远国的人放了进来,胆子倒不小。”
“如今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谁能够查得出来?”秦玉痕冷笑一声,“里应外合,只是这些人不是云霄阳的人,是云霄寒的人。”
“云霄寒将手伸得太长。”玉汝恒薄唇微勾,笑得甚是鬼魅。
“秦素妍自然是给了他承诺,也许,云霄寒真正的用意是将南风国也卷入战争之中。”秦玉痕狭长的双眸微眯,迸射出肃杀之气。
“各取所需。”玉汝恒接着说道,“那便让他们围得更紧一些。”
“小玉子有了主意?”秦玉痕脸上的冷厉褪去,换上了一副妖艳的神情。
玉汝恒侧眸看了他一眼,“网撒的越大,越容易击破。”
“不错。”秦玉痕扬声一笑,“不过,申屠尊最近似乎没有任何的动静,倒是让我费解。”
玉汝恒听到秦玉痕提起申屠尊来,心中不由得想起他竟然对大冶国算计了十年,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心头的那根刺如此扎的越深,她倒要瞧瞧申屠尊到底能如何翻转如今的局面。
“他以为将所有的可能都算计进去,未料到,不到最后一刻,随时都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变数。”玉汝恒冷冷地说道。
“小玉子,你便是那不可预料的变数。”秦玉痕接着说道,“不过,申屠尊似乎有些对你手下留情。”
“你确定他是手下留情?”玉汝恒盯着秦玉痕,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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