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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手按着头低声喃喃说着什么?崔明勋眼歪口斜的看着棋盘似乎还有什么办法能把局面捞回來。
“沒救了!”苏羽摇了摇头:“我现在才知道,天底下最可怕的是人心,今天学了一招!”
朴正祥九段被一个无名老头杀的大败的消息在网上传得很快,主要是那些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的人们在不断的传播这个消息。
更可怕的是,有人,也许是聂道场的小朋友们在下棋的时候漏了口风,让同志们知道了竟然是七九段对一个老头。
这个消息就是炸弹,炸得明月网上一片人仰马翻,大多数人开始咒骂七九段,然后更多的人开始好奇谁是天下第一老鬼。
有人从ip上寻找线索,发现这是个韩国的ip,所以推断是老曹。
很快就有人否定:不对,老曹可沒这么大本事能顶住葫芦娃们的轮番狂攻,前面布局时候那些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算得清楚地。
“那是谁!”刚从四川探亲回來的古力看着电脑上保存下來的棋谱大惊失色:“鬼神一般!”
“你是说一根藤上七朵花号称窝里反之王的葫芦兄弟们,还是这个天下第一老鬼!”苏羽笑得哼哼唧唧的。
“葫芦兄弟!”古力愣了一下:“七个人,我只知道这是朴正祥!”
“不只一个!”苏羽把棋谱打印出來:“你想听听这些名字么!”
“兴趣不大!”古力看着棋谱眉毛都扬起來了:“我对这个老鬼更感兴趣!”
苏羽抿着嘴唇看看左右:“你见过这个老头!”
我见过的老头,古力愕然:“谁!”
“300万日元!”陈冲站在崔明勋面前伸出三根手指两眼血红:“整整300万!”
“你哭什么?”崔明勋输了棋也不好受,但脑子至少比陈冲清醒得多:“老头死了,这钱不还都是你的么!”
“不是啊!”陈冲跺脚:“就算老头赢了,钱也打到金善雅的帐号上!”
“哦,见面礼啊!”崔明勋若有所思,端着下巴看天花板。
什么见面礼,陈冲听这话头不对了,脸上忽红忽白的变颜色。
崔明勋看了他一眼,背着手摇着头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嘴里面还絮絮叨叨,说着一些陈冲听不懂的方言土语。
韩国人的方言,有时候也是很可怕的,崔明勋念叨的方言在陈冲的耳朵里,就跟福建人说普通话一样。
这里并不是说福建人的语音不好,其实那才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语言,就说那个平上去入的“入”音,也只有南方才有,北方早就消失了。
陈冲一头雾水的睡觉,一头雾水的醒來,一头雾水的走进对局室,然后把昨天丢掉整整333万日元的怨气全都撒到了崔明勋头上。
看比赛的小善雅有些担心:“这样子乱杀,会不会出问題!”
“乱!”老头冷笑三声:“要是乱,那为啥到现在谁都沒死大龙!”
金善雅若有所思,看了一会儿问:“那是不是,这盘棋最后会收官!”
“大杀小输赢!”老头点了点头,笑咪咪的问金善雅:“你算清楚了么!”
你说呢?金善雅同样的目光回视老头:“您呢?”
“唉!老了……”老头毕竟奔七十的人了,境界虽高可有些地方终究是有心无力,望着棋盘上一团一团滚在一起的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算不清了,想不到,我施某人竟然也有算不清楚的地方了!”
所以才要收徒弟,才要靠徒弟把自己的衣钵传下去,老头在这个世界沒儿沒女,几乎已经把陈冲当成儿子看了,也就等着自己西游的那一天让这个徒弟给自己打幡抱罐了。
“咱们去买东西吧!”老头心中一动,也不管电视上的陈冲还在苦苦思考,拉着金善雅往外走。
金善雅莫名其妙:“买什么去!”
“布匹啊!衣服啊!诸如此类!”
买这些干什么?要开裁缝铺么,可这东西也太……金善雅看着自己车后座上那些大白布,绞尽了脑汁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
还沒完,晃悠晃悠的,老头又把金善雅领到绸缎庄里了,指指点点的开始裁布。
裁的这叫什么布,金善雅沒來过这里,來之前也不知道这里是中国人开的绸缎店,那些只用來日常交流的汉语显然不够听明白什么叫金刚经陀罗经,什么叫高筒水袜子什么叫含枚。
花里胡哨的东西,干什么用的,问老头老头也不说话,金善雅自然不会去问家里常见的另外一个华人梁静文,打定主意等陈冲回來要好好的问一问。
陈冲回不去,第二天他就要飞到广州去参加应氏杯的选拔,已经丢了数百万日元了,应氏杯就绝对不能再丢了。
至少也要打进决赛圈,应氏杯一向有围棋中的世界杯一说,奖金额度一直是世界第一,只要打进决赛圈就有不少钱拿,向來是三国棋手的世界比赛首选。
“简直就是冠军联赛啊!”崔明勋和陈冲同路,啧啧不绝的给他介绍应氏杯:“当年应老爷子,我是见过的,老人家一片丹心为围棋,抛却头颅全不惜……嗯,那个,我的意思是,很了不起啊!”
但为什么要在广州进行预选呢?光州不好么,飞过去需要半天的工夫,陈冲对飞机上提供的午餐一点胃口都沒有,饿着到了广州之后,被组委会接进了酒店。
听说陈冲晚上沒吃饭是饿着肚子來的,打先头的徐奉洙立刻带着两个人到餐厅去:“随便点,别给中国人省钱!”
同样沒吃多少东西的崔明勋欢呼一声坐在那开始看菜谱,尽管看不懂也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陈冲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
徐奉洙怔了一下打个哈哈:“來來來,坐坐坐,今天我请你们吃广东大菜如何!”
陈冲无不可,于是徐奉洙挽袖子在菜谱上指指点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來三大扎啤酒!”
龙虎斗,红烧果子狸,麻辣小龙虾,陈冲并不知道徐奉洙其实也不认识汉字只是看着哪道菜的图片好看就点那个,呆住了:英雄……
小龙虾是可以吃的,等菜上齐了,陈冲要了点饼就着啤酒吃龙虾,对另两道菜看都不看一眼。
“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不错的!”崔明勋不知道他干吗只吃龙虾,很好心的把果子狸往陈冲这边推。
陈冲不能理解为什么在这家酒店里竟然还有果子狸卖,但03年那一场让全中国颤抖的传染病让他多年不敢在外面吃火锅,现在看见了罪魁祸首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你为什么不吃这个东西!”徐奉洙夹了一筷子果子狸肉放在嘴里嚼:“蛮香的!”
陈冲用带有极大畏惧感的眼神看着徐奉洙的嘴巴:“你知道你在吃什么么!”
“无所谓,我们连狗肉都吃,这是什么肉又有什么关系!”崔明勋也觉得这东西很好,甚至打算打包一份邮寄回家给爹妈尝尝。
陈冲咽了口唾沫:“你们知道2003年时候,有一场非典型性肺炎么!”
“知道啊!”徐奉洙不以为意,继续往嘴里塞果子狸:“怎么了?”
“那你们也知道是果子狸传染的非典吧!”陈冲的话说到这个地步上,崔明勋的脸已经有些变色了:“你是说……”
陈冲指了指那个菜盆:“你们吃的就是!”
酒店经理做了无数保证说了无数好话,才算是让徐奉洙从飞向火星的境界回归人间。
“你为什么不早说!”徐奉洙和崔明勋痛心疾首恨不得把胃从肚子里掏出來洗:“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话听着耳熟,陈冲也是一脸苦相:“看您老人家点得这么痛快,我以为你知道!”
徐奉洙气不打一处來:“那你多说一句话会得非典啊!”
对于这个问題,崔明勋不打算多追究,他研究的是另外一盘菜:“陈冲,这个东西是什么?酸酸的……”
“龙虎斗么,猫和蛇!”
韩国人对这两样东西倒不反感,但两个人很默契的要了几张大饼开始吃麻辣小龙虾,崔明勋还嫌不辣,在询问了陈冲之后要了一盆水煮鱼。
然后他看着桌子上的红油洗脸盆发呆。
“这么多!”崔明勋楞了许久。
“你沒吃过水煮鱼么!”陈冲尝了一口,觉得是老家的味道,很怀念。
“吃过!”崔明勋还在发呆。
“那你还发呆干什么?”陈冲吃水煮鱼是习惯了,就像北京人早点吃卤煮和炒肝、天津人早点吃煎饼果子和锅巴菜一样,一筷子下去捞起一大块鱼肉不散不掉直接送进嘴里。
“怎么这么多!”崔明勋以前不知道在哪吃的水煮鱼:“不是3两一份么!”
“谁告诉你的!”陈冲把小龙虾扔到一旁,就着饼开始吃鱼:“我亲自挑的鱼,5斤多的大鲶鱼!”
徐奉洙也绷不住了:“你要这么大的干什么?三个人吃,撑死了怎么办!”
“这个是最小的!”陈冲小声地说:“吃不了,咱带回去,晚上当宵夜!”
就这么定了,果子狸和龙虎斗***包,老子不吃也不能白扔,徐奉洙是个过日子的男人,大手一挥拎着三个塑料袋回房间慢慢品味。
陈冲很轻松的冲过了应氏杯第三轮预选,一刀连一刀砍的淡路修三九段满盘零落,大胜之后心情畅快跑到徐奉洙房间从冰箱里翻出來那袋水煮鱼,热了热开瓶啤酒自斟自饮,喝到爽出还要唱两句表达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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