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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阳光总是特别明媚,微凉的风带着花草和水香,夏辰跟着张妈妈,月娘挽了小包跟在她身后,她马上就要离开这儿去夏家的老宅。这老宅并非夏家人此前所住的那栋,而是韩秀雪之前居住的祖宅,夏辰印象中那栋宅院就已破旧得不成样子,现在会不会一推门就掉点什么下来,她一点也不敢保证。
所有人都觉得夏辰就要过苦日子,或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或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来相送,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夏辰竟显得十分高兴,就好像要出去游山玩水似的。
对于夏辰来说这正是苦尽甘来的开始,本来无端穿越过来就是很没道理的事,没个法宝金手指啥的,她岂不成了最悲催的穿越者!现在么,呵呵,她真地是很期待接下来的生活了。
夏辰如此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气度,当真令夏府的人都看傻了眼,他们讶异之余,都在想夏辰到底是年纪太小,不知堵气的结果只会令自己吃苦头,最起码的包些衣服点心,也好维持几日不是。
其实夏辰也真没带走什么,除了笔墨纸砚和那把风神斩,就带了几套衣服和这些日子攒下来的几两银子。当然还有那坛状元红和她亲手载种的两盆月季花,对于她来说,这些就已足够,这些东西在她眼中远比()金银珠宝更珍贵,因为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美好的回忆和感动。
夏家的祖宅在安阳城西偏北,已经很靠近城郊的地方。所以路程不近,她不时地向外张望着,一方面有许多地方她都没有来过。另一方面想记记路。
月娘的神情看上去很忧虑,不停地叨咕着一笔笔帐,买米买菜要花多少钱,添置被褥桌椅要花多少钱,约莫过了一刻钟,她轻叹道:“早知我把攒的那些首饰都带过来了。”她倒是带了些银子和银票,但在安阳城这种地方也不够干什么的。只维持生活能坚持个年半载就不错了,何况她听说祖宅那边什么都没有,总要添些用品。
夏辰笑了下:“月娘。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别担心。”
月娘苦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不知道夏府的银子都紧着用呢。”
这个夏辰还真不知道。听月娘一说。她也觉得有这可能,皇上的赏赐毕竟不是天天有,而大云国一名四品官的俸禄也没多少。夏家的家底本就薄,搬到将军府总要添仆人车马撑门面,兴许夏忠扬还要不时地送些礼给他的靠山,如此这许多加起来,夏府绝对是入不敷出。
难怪钱氏要女儿嫁到严家去,她做为主母。对这些自是有数的,表面上看似风光了不少。实际上可能更穷了。有趣的是孙氏只见着夏忠扬升官发达了,却不知这些个情况,一味觉得钱氏把着大把的钱,却待她们吝啬苛刻。
虽然马车有意地绕开瑞香街那样的繁华街道,但街上的行人仍显得过于稀少,倒是巡视的禁卫军一波接着波经过,夏辰心中不禁纳闷儿,莫非安阳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为什么忽然多了这么多禁卫军巡城?”她掀开帘问车夫,想他每日都会出府办事,应该会知道。
车夫道:“玄国的使团已有一部分人到了京城。”
“一部分?”夏辰有些奇怪,多少人啊,还要分批的么?
车夫道:“是啊,听说使团有两千多人,而这先到的百十人,自是为后来的大人物先探路打点。”
夏辰闻言立刻明白了,虽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被杀被扣的使臣一向不少,而既然是大人物,自是要派人先探探虚实,看看对方的诚意。
“那你知不知道这次要为的大人物是谁啊?”
车夫道:“听说有位小王爷,还有一位副统帅,这两人都是玄皇的至亲,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夏辰放下车帘,心想玄国这般大张旗鼓地来访,是显示他们有和谈的诚意呢?还是向大云国示威来了?又或是别有居心?试想这么多的人,万一哪个在京城出意外,大云国都要是担责任的,就算不出事,以使团的待遇招待这两千多人也是相当费神费力的。
而据她了解,玄皇年纪尚轻,军政和朝政大权皆掌握在他两位皇叔手中,玄**统帅和左右两位副帅皆是玄皇的叔叔,但这些人并不专权,而是一心辅佐这位少年皇帝。
至于小王爷,想是玄皇的某位堂兄弟,因为玄太祖只有玄皇这一名嫡孙,其他的都是庶出。
此时马车转到一条宽阔的长街,朱户千家室,丹楹百处楼。这条街道夏辰从未走过,但她却早有耳闻,住在这里的人皆是达官显贵,严府便在这条街上。
这样的街道通常都很寂静,这里不许商贩叫卖,也不许乞丐平民经过,那些守门的兵卫也都像是雕像般站得笔直,绝不会交头接耳。夏辰看着门上的匾额,张府、赵府、胡府……
这时,不远处和座府邸的大门大开,两名穿着如北方武士打扮的精壮男子,各牵两匹骏马打门里走出来,接着是一高一矮,一名着黑衫一名着白衫的男子并肩迈出门槛,刚一出门便又转回身,似乎在向送他们的人道别。
说是一高一矮,其实两人的身高相差并不多,并且都是肩宽腰细,身材笔挺,如芝兰玉树般。
夏辰的马车此时已快到这府邸大门,她赫然发现这门匾上写着严府两字,她好奇地看向那两人,正巧他们也已转过身来准备上马。
黑衫男子面上竟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紧抿的薄唇线条冷峻,夏辰正看得出神。两道凌厉的目光透过面具上两个眼珠大小的孔洞向她扫来,她竟不由得往后闪了闪身。
车窗是有格栅的,车内的光线又比外边暗许多。并且他们的距离少说也还有七八丈远,理论上这人应该看不清她才对,可夏辰却觉得他不仅看到了自己,而且像是面对面一样清楚。
更令她讶异的是这黑衣男子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尤其是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她绝对在哪见过,可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此时那二人已上马,但他们却没有立刻走。似乎在等夏辰的马车经过。
夏辰看向那白衣男子时,心脏仿佛在瞬间停顿了,连呼吸都变得紧迫起来。单看他的相貌不过十三四岁。可偏偏令人无法将他当成一名少年来看,此人生来就仿佛是个王者,虽然唇边挂着放荡不羁的微笑,但你会觉得任何事只要到了他那。便都会轻易的解决。
可只是这些也还不至于让夏辰震惊若此。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强烈的震撼感,是因为这白衣少年太像贺意了,虽然贺无意年纪比他大许多,可若将贺无意十几岁时的相片拿来一比较,绝对是一模一样!那斜飞的剑眉,修长的眼眸,略长的嘴角,棱角分明如混血般极富立体感的轮廓。虽然不如花漫楼俊美,也不出岑少泽英俊。但却更有味道,一种属于男人的英武味道。
就在擦身而过的刹那,夏辰果断地喊了声:“停车。”
“三少爷?有事么?”车夫嘴上问着,却已放慢了速度。
马车还没停稳,夏辰便拉开车门跳下马车,她心想不管这人是谁,她都要认识他,这种迫切的心情就如在外漂泊数十年的人,忽然见到了乡亲,渴望知道家乡亲人的消信,渴望听几句带着乡音的话,并且比那还要强烈很多。
然而,那四骑人马已向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埃和模糊的身影。
“等……”夏辰想大声呼喊,却不知要喊些什么,她愣愣地站在那许多,直到月娘唤了她好几声方才回过神儿来,默默地回到马车上。
人生有太多的擦身而过,能有交集的又有几人?她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冲动,如果回到那个雨天,那个夜晚,那个早晨,那个……不管哪一个,只要他再说那句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做他的新娘,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啊!
“辰儿,你怎么了?”月娘有些担心地问。她从未在夏辰脸上见过这种表情,沮丧、无奈、悲愤,痛苦。
夏辰闭上眼,幽幽叹道:“我没事。”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碎了,回不去了,见不到了,这甚至于生离死别,要知道生离总还可以想办法再见,死别万事皆休,可她却是无能为力啊,无望,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道:“三少爷,到了。”
夏辰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中闪动着近乎残忍的光芒,而她的残忍并不是对任何人,而是对自己,她心中纵然如刀割,但她却要自己完全无视那种痛,因为她要活着,在这里她还有一场人生戏要演。
因为没什么东西要搬,车夫打开门将钥匙交给月娘便走了,离开时他偷偷地看了夏辰一眼,只是这一眼便觉脚底一股凉气直钻到了心窝。
月娘皱了皱眉,她不知夏辰怎么了,好像忽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又好像忽然间充满了斗志。
夏辰看着破败的院落和那已塌了半边的屋子淡淡地道:“动手收拾吧。”说着脱掉外衣,挽起袖子。
月娘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墙角有一把腐烂得只剩下半截的扫帚,她走过去往起一拿,扫帚边像拔掉了簪子的头发般散花了。
夏辰见状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带些工具过来,思忖片刻她转身推开房门,一股霉味冲鼻而来。屋子顶多处漏雨,有些地方甚至能见到光亮,前几日那场大雨没让这房子寿终正寝还真是怪事。
房间里有几样家具,但没有一样能用的,桌椅都瘸了腿,只怕一碰就会变成灰儿。
“哈,哈哈哈。”夏辰忽然大笑起来。
月娘跟进来听她在笑顿时骇变了脸色:“辰儿,你不要吓我。”(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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