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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宇下船打算继续换船,想尽可能地在今天赶到昆仑门,誓言符那不靠谱的发作方式让他很有危机感。租用船在大河支流分叉口的岸边寻找就有,这是叶宇跟船老大打听来的。
每年来昆仑门的人太多,这里自然而然聚集起一批船夫就等着“昆仑门旅游观光团”可以给他们创造营收。
叶宇牵着小鬼急匆匆来到岸边的时候,就剩下一艘小板船,船身狭长,看起来载三四个人就是极限了。船夫穿着粗布的七分裤,麻黄色的外衣,头戴着斗笠,坐在船上背对着他们,前方就是水面平静清澈的昆仑长河。
没等叶宇打招呼,那个船夫就回头,他看起来二十岁出头,面容白皙清秀,腰间别着一根绿色的笛子,还未笑的时候唇瓣已经微微上勾。
叶宇曾经看过现代某些个明星也有这种唇形,好像叫什么微笑唇。
看到叶宇,船夫仿佛很高兴生意上门,他赤着脚站起来,对他说:“公子可是要去昆仑门,看来我们颇有缘分,我本来还在想,再过一炷香就结束今天的生意呢。”
叶宇四处张望,看到真就剩下这艘船没法货比三家。只好弯身伸手将朝闽拦腰抱住,然后一跃上小船,对船夫说:“嗯,我们要去昆仑门,这里距离昆仑门远吗?”
船夫怪异地看着叶宇那只手,那只摸着朝闽腰部的手,才慢悠悠地摇头,“不远,很快就到。”说完,他解开系着小船的绳子,开始到船尾摇桨。
叶宇将包袱塞到自己屁股下,牵着朝闽的手,眼光随着船夫的动作而动。他现在对谁都有防备心,就担心船夫突然变成江洋大盗,在这个坑爹的江湖里,什么玄幻事都可能发生。
不过很快就要到昆仑门了,据说到达昆仑门前会有人负责把守,如果不是昆仑门的门徒或者接受请帖的客人,一般都无法继续前进。
叶宇表示请帖什么的他真没有,乐观派的他觉得到了山脚下跟人解释清楚,他是来参加群殴朝闽大会的,应该就会被放行。
大不了他给昆仑门的人耍上一套竹子剑法,来证明自己是洞仙派传人,就算洞仙派再不出名,总不可能整个昆仑门都没有人认识吧。
小船经过一个河流的大转弯,突然进入到一条非常狭长的支流,叶宇发现也只有这种船才能在这条小小的河流上宽裕地摇啊摇,两岸距离船身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岸上景色很快又变成山峰,风景开始变得秀丽险峻,绿色的植被覆盖在陡峭无比的山峰上。
自从船进入这条小支流上,就如同进入到两边悬崖的中央地带,只能看到蔚蓝色的一线天。
船夫光着脚站在摇桨前面,不紧不慢地往前去。无论多激昂的水流转弯处,在他的手下都如履平地。
“公子可是来自南方。”年轻的船夫还很有闲情逸致地跟他聊天,完全不把急流险峰放在眼里。
“我来自南镇。”洞仙派的竹海就在南镇外面,叶宇说自己来自南镇也没有错。
“南镇里多水多桥多桃花,南镇外多雨多竹多奇人,好地方。”船夫摇桨不慌不忙,说话也温温和和,眼睛看着水流,小船在他的操控下几乎没有晃荡感。
朝闽坐在叶宇旁边,用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看着那个船夫,一抹殷红隐隐从他黑色的瞳仁伸出闪过去。
叶宇表示不愧是圣母门外面的船夫,这么有文化,他还是宁愿跟船老大一起喝酒猜拳说荤段子,也不想跟个文绉绉的船夫吟诗作对,一大堆的多听得让他绕蚊香眼。
“公子来昆仑门干什么?访友,求学,或者杀人?”船夫笑一笑,轻声问,在嘈杂的水流中这句问话完全没有被遮盖过去。
这该怎么回答?叶宇一脸苦大仇深,他是来当捅朝闽大魔王最后一刀的正义勇者,也就是说来昆仑门是来杀人。
什么时候他的宅男人生这么彪悍,一出门就在考虑怎么杀人,这真是个无解而深沉的人生哲学题。
思考了很久,叶宇终于决定装逼一回,他的眼神是那么孤独而坚毅,身形萧瑟,横剑于膝,手抚摸过剑鞘,“我……是来杀人的。”
多么有正义大侠的风范,这句话简直不能更酷了。
“公子杀谁呢?”笛子男船夫依旧慢悠悠地划船,他看着前方的昆仑山脉,山上的昆仑门隐没在云间。
真是……一个特别碍眼的门派。摘了面具跟头罩昨天还是无名保镖,今天变成还是无名船夫的笛子男,就这样面带笑容地看着远方的昆仑门。
叶宇沉思了一会,才正义凛然到掷地有声地说:“魔头朝闽。”
砍死反派人人有责,叶宇觉得自己在昆仑门前刷了一把逼格很有范。要是船夫是昆仑门的某某外门弟子,将自己这番话送上去,圣母门里面的超级高高手们岂不是对他很有好感。然后等到他要给小鬼找个师傅,那也就不难了。
笛子男船夫,……
他一点都不敢回头去看自己老大的脸色,所以说什么都不知道的蠢材最讨人厌了。
魔头朝闽抬眼看了看叶宇,黑色瞳仁里的红色泛起又潜回去。
“那魔头危害江湖,人人得而诛之。”叶宇为了表明自己站队的决心,一脸恨不得将朝闽抓过来开膛破肚的义愤填膺。
笛子男一脸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地目视前方,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求别迁怒。
朝闽扭曲一下嘴角,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
“我永远站在昆仑门这边,为剿灭朝闽尽一份微薄之力。”叶宇觉得自己拳拳之心可照日夜,恨不得为自己画眉入鬓冲天起,两眼炯炯当激光。
笛子男……挖槽你个蠢货,离我远点求别迁怒。
朝闽淡淡地反问:“是吗?”
装逼装得收不住的叶宇一把拍住朝闽的肩膀,严肃地大声说:“对,我们一起干掉朝闽走向美好的明天吧。”
笛子男表示,他现在跳河还来得及吗?呵呵。
朝闽温柔地笑起来,斜眼看着叶宇,那种不经意的惊艳在他稚嫩的包子脸上时不时还会残留一些。“那烦人老头选的徒弟就是变傻了,也还惦记着匡扶正义……”这句话含在嘴里,几不可闻,又淹没在水流声中,叶宇根本没有听见,更没有听见朝闽下一句话,“……真想让你看看地狱。”
笛子男面无表情地在心里默默祈祷,我是木桨木桨木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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