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孙猴子跳进了水帘洞，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无数鬼火在我眼前游荡闪灭，像一双双潜伏在黑暗的兽眼，那种压迫恐惧的感觉然我口干舌燥，我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前路，却什么也看不到，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但经历过炼狱尸海的我，却不在心慌，至少我我能镇定自若地掏出打火机，当然不是点烟，而是看看周围的情况。

    砰的一声脆响，打火机跳动的火苗散射出微弱的光芒，原来在一个岩洞里，洞不大，因为打火机的小火苗都能照见岩壁。

    我看见岩壁上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划痕很狂乱，也很锐利，绝不是一般野兽能留下的。

    黑爷驮着我们缓缓在向前飞着，打火机开始发烫，我不得已只能灭了，突然小参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哥哥，姐姐，地上好多骷髅啊。

    啥子？

    我下意识将打火机打开，弯着腰向地下一照，我操，满地的骷髅头骨，密密麻麻堆叠了厚厚一层，我将打火机往前照了照，目力所及全是白森森的头骨，我手一抖打火机竟然掉进了头骨堆里，然后熄灭。

    熄灭的瞬间我还想还看到那些头骨中盘绕着很多色彩斑斓的小蛇，我一身恶寒，赶紧将手缩了回来，牙关碰的咔咔响。

    小小也已经发现了异常，让黑爷飞高点，这洞只有不到两米高，黑爷飞高点，我们只能弯着腰，不然额头就碰到洞顶了。

    那是啥东西？我问她们。

    那是尸斑蛇，我曾经历过大小数百场战乱，动辄上万人被坑杀掩埋，过不了多久便会从土里钻出这种蛇，小参坐在我怀里，小声说，它们虽然没有毒，但却会趁人不注意钻入人的肚子，当年我和华佗经过一个小村子，发现那村子的人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相互啖食，华佗解剖了一个村民的肚腹，发现他的内脏早已被蚕食干净，而罪魁祸首便是这尸斑蛇！

    我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么说这岩洞原来是个万人坑？

    突然一阵阴风从深处吹来，这风腥臭无比，夹杂着潮湿**的气息，闻之令人作呕。

    小小叫了声不好，突然双手结莲花，将我们包裹在冰罩之中。

    我忙问，咋了？

    小小声音有些凝重，那些蛇发现了我们，刚才那是蛇吐风，前面有尸斑蛇王！

    我从小就特别怕蛇，长这么大没有摸过蛇，见到蛇都是绕着走，一个是蛇的眼睛太邪，一个是蛇的皮肤太凉，总感觉它们是邪神的后代。

    记得小时候我们还住的是城中村的大院子，我隔壁有个男的，在院子里发现了一条小蛇，蛇是黑色的，身上有白色的斑点。当时我们还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就围着看那男的给蛇剥皮。

    那男的先用细麻绳将蛇脖子缠住，然后拴在院子晾衣服的栏杆上，然后那刮胡子的刀片从蛇脖子下面划了一刀，一直划到尾巴上。

    当时把我们吓坏了，因为那蛇突然就去卷成一团，将麻绳挣脱开来，跑了。

    当时院子都是砖地，杂草丛生，缝隙也大，根本找不见。

    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三天后发生的事却让我们这几个小孩又想起了这条蛇。因为那家男的小孩突然就得怪病了，皮肤上生出一块块黑斑，黑斑里还长着白色的水泡，和那蛇纹很相似。

    我们小孩子在一起都讨论是不是那条蛇回来报仇了，我们给大人说，大人不信，最后那孩子在医院躺了三天就死了，医生说从来没见过这种病，治不好，那孩子只有三岁多一点。

    孩子死后，那一家人就搬走了，从此我就特别怕蛇，也怕自己身上出现怪斑，这个童年阴影一直伴随我到现在。

    就算现在有冰罩保护着我，我一想到满地都是蛇，黑暗里面还隐藏着蛇王，我心里就堵得慌，就感觉无形中有只手扼住我的咽喉，让我喘不过气，我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如果让我选，我宁愿出去面对那些水鬼水尸。

    也不知道这洞窟有多深，飞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越来越坐立不安，剧烈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就快要虚脱了，太他妈压抑了。

    就在我想破开嗓子大吼一声的时候，只听头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这声音就在我头顶，我一听脸就绿了，这是凿冰的声音。

    周围一片墨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更不敢抬头去看，只听小参在我怀里蹭了蹭，小声说，哥哥，有几条尸斑蛇落在冰罩上，正用脑袋往里面挤。

    我又看不见，这小参这么一说，我赶紧将头撇开，生怕那蛇掉到我头上，但是我怎么感觉我头撞在了海绵上，我摸不准是啥东西，又用头蹭了蹭，不软不硬，弹性很好，突然我浑身一抖，不会压在小小的胸脯上了吧。

    说实话，蛇再可怕我也只是小惧三分，但如果小小发飙的话，我觉得我会生不如死。

    我正要坐直身子，却一想不对，我如果现在将头挪开的话，不就成了我故意的了吗。

    于是我硬着头皮，将脑袋又往沟壑里面蹭了蹭，只要我装着啥都不知道，这种害羞的事情小小也会装着啥都不知道的。

    嘿嘿，果然奏效，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小小冰冷的声音，你再不挪开你的狗头，我现在就让你当冰冻人。

    就在我一个劲给小小的道歉忏悔的时候，小参抓着我胳膊狂摇，哥哥，哥哥，蛇头钻进来啦。

    小参话音未落，我便感到脖颈一凉，好像有啥东西落到我脖子上了，而且盘着我脖子滑动，我操，不会是蛇吧？

    小参捂着小手，对我点了点头。

    我一下就懵了，瞬间就想到这鬼东西钻入我身体里，蚕食我的内脏的情景，一股强烈的呕吐**让我浑身发发抖，但我却不敢乱动一下。

    就在我快要昏厥的时候，小小突然对着我吹了一口凉气，我脖子瞬间就麻木了，然后小参从我怀里站起来，将盘在我脖子上已经被冻成冰条的尸斑蛇掰了下来。

    借着闪灭的鬼火，我看到那被冻僵的尸斑蛇有手指粗细，浑身斑斓，最奇特的是蛇头，一般蛇头是倒三角形状，尸斑蛇的蛇头却是铁锥子形状，看着十分尖锐，难怪小小的冰罩都挡不住。

    我抬头向冰罩上面看去，这一看直接吓得心肝乱颤，冰罩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盘爬满了尸斑蛇，看得我一个劲干呕，而冰罩却出现很多裂纹，那些尸斑蛇用自己的尖脑袋不停地凿着冰罩，有几只已经快要钻进来了。

    现在怎么办？我又想当逃兵了。

    小小低着头，结五品莲花印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我快要撑不住了。

    我一听心一下就沉到无底洞去了，小小今晚没少受罪，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这冰罩结的也很勉强。

    妈的，没想到这洞里面，比洞外面还险恶，这臭老道，我心里骂着，要不咱们趁冰罩没破，逃出去吧。

    小小摇了摇头，没有出口了，只能继续往前走。

    咱们从佛嘴进来，再从佛嘴出去不就完了，我让黑爷飞快点。我已经下决心要走了，老道啊，不是哥们儿不仗义，只是前路太险恶了。

    小小叹了口气，那是老道的土遁术，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往前走，估计还没走到就要被这些蛇吃了。我感到万念俱灭，这臭老道，这不是让我们进来送死吗。

    我记得华佗说尸斑蛇怕火，如果我们有明火的话，估计它们就不敢下来啦。

    我一听脸更绿了，我身上唯一的明火就是那个打火机，而且还给搞丢了，这些死定了。

    头顶的嚓嚓咔咔的凿冰声如同死神的勾魂音，听得我浑身冰冷，我彻底绝望了。

    就在我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小参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我手摸了摸，短短的一根，表面油油的。

    我问啥东西？

    小参说，我才想起来我肚兜里还有火折子。

    火折子我听说过，古装电视里经常看到，一吹就亮，冒出小火苗。

    小参说，你把油纸揭开，先摇一摇，将铁帽去掉，猛吹一口，就出火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我手里捧着小火苗，就跟捧着圣火一样。

    我见有一条尸斑蛇已经钻进来了半个脑袋，赶紧将火折子递上去，一见明火，这蛇迅速将脑袋缩了回去，不敢在钻进来。

    小参眼尖，在一旁指挥我，这里这里，这里有两条。

    我俩配合默契，玩起了打鼹鼠的游戏，只要没有蛇钻进来，这冰罩一时半会还是能撑住的。

    正玩得不亦乐乎，小参捂着肚子，突然惨呼一声。

    我脸色一变，忙问小参怎么了？

    小参揉着肚子说，破了。

    我看小参在红肚兜里掏着什么，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尸斑蛇钻进肚子里去了。

    我问小参，啥破了？

    小参没理会我，而是皱着眉头一个劲在红肚兜里翻着。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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