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打吗？”蕾娜冷眼盯着陌生人，说话的时候，丰满的唇动的很轻微，“打算杀了我？”

    时间是午夜，只有夜灯微弱的灯光，蕾娜的表情掺杂着好奇和好战。

    明明面对的是一个人，却有着被四面八方遮天盖地包围的压迫感，来访者很强。

    她对自己这备战的行为萌生了某种直觉的感受——蚍蜉撼树。

    “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东回敬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挺冷淡，“如果攻击你，狄安娜会伤心的，因为她关心你，无论如何不想看着你死去。

    我把你这孩子打个半死吧。”

    “半死吗？”蕾娜竖直了尾巴。

    “你觉得半死的定义是什么？

    我认为，是死亡的一半。

    将全身死亡作为基本单位，上半身和下半身各算成二分之一吗？通常一个人类即使失去下半部分，仍然能活下去；倘若上半部分没有了，就直接死亡。对奇美拉蚁，就算脑袋掉了，还能活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无法这么计算。

    那么，考虑内脏？你的外表十分近似人类，内里呢？划开这类似皮肤的玩意，底下是什么？你的腹部藏着一个特殊的袋状器官，到了青春期就会产生卵子，若和雄蚁结合，进行为时五分钟的交~配，就会形成受精卵，然后产下下一代王。

    女王是蚁群的缔造者，是全部能量的源泉，是帝国发展成败的关键。”东说的舒缓平静，不带感情，“抱歉，说太多了，最简单的计算方法就是以骨头为计量单位，你身体骨骼和人类一样，尾巴是细小的骨骼跟控制它的肌腱，就不算了。

    综上所述，弄断你的一百零三块骨头。”

    蕾娜，不，准确说是凯特，能够轻易分辨双方的力量差距，对方说“打个半死”，就绝对不会只打个“四分之一死”，也不会打出断“一百零四块骨头”，小女生耸耸肩膀，小小年纪居然是大人的成熟表情，刚才的好战情绪完全平息：“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凯特。

    察觉到你的存在，故意引你出来的，我们没必要打架。”

    早些时候，觉醒之时，凯特有一瞬间感觉到东，但是她没本事抓住他，也不太肯定对方的意图，就演了这一出戏。

    吉格在讨伐奇美拉蚁的行动担任会长的联络员，所以，今夜的狄安娜毫无守备，为了她的安危，东只能现身。

    东绝不允许任何怪物伤害狄安娜。

    “我的事情，可以明日再谈。”凯特退出来了。

    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狄安娜和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狄安娜的谁啊！】

    人与人之间的情报传递，主要通过语言，然而一句话可以产生很多种释义；奇美拉蚁之间可以通过电波传递信息，超越人认知的情报量和效率……当凯特无意间使用电波，寇鲁多立刻接到了信息，他这下子可担忧了，放在身前的两只手不安的互握揉动：“王，是敌人吗？”

    “是的话，我们就输定了。”凯特语重心长，这么小的孩子，非要用大人的口气说话，说不出的怪异，“寇鲁多，把我那些裙子都处理掉吧。”尤其是粉色的，有亮片的，轻飘飘的，缀满蕾丝花边，公主般的礼服……现在穿的这件绝对不要再穿，双腿凉飕飕的。

    “您……不喜欢裙子了？”寇鲁多觉得小女王穿漂亮裙子很可爱啊，不过王的意志是绝对的。“遵命。

    那您以后的服饰，有什么具体要求？”

    “普通的衣服和裤子。”禁止裙子！想到穿过那些裙子，凯特就觉得恶寒。

    狄安娜这边，其实挺希望凯特留下来，因为这么和东独处，突然就不晓得该说什么了。要是东再次一溜烟跑掉……以狄安娜的运动水平，不可能追上啊。

    东还是当初的那个人吗？

    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人吗？

    “首先，不许走！”这个时候，狄安娜已经用上了念力。

    暗自深呼吸一下，她一直只在初次收骑士的时候动用“上帝的勋章”，从没对已经是骑士的人再用，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她感觉得到，现在东想走也走不了。

    “我不走。”东不动。

    狄安娜考虑着用词，东的近亲绝对都死光了，无牵无挂，若不是他自己乐意，用任何方法也留不下这个人。

    能够用几分钟去了解他这些年的全部吗？

    “你不想做我的骑士吗？

    东·富力士！”她小心翼翼向他靠近，他的盔甲依然没有解除，那是隔断外界的屏障，还是要隔绝她？

    “我是你的骑士，永远，

    百分百对您忠诚。”东的声音非常好听，温柔又自我克制的声线，缓缓单膝跪在她脚边，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Sarò natura ai deboli.

    Sarò coraggiosa contro il forte.

    Io lotta che fare tutti i sbagliato.

    Io lotta per coloro che non possono lottare

    Vorrei aiutare coloro che mi chiamate per assistenza.

    Mi danno nessuna donna.

    Vorrei aiutare il mio fratello.

    Sarò vero ai miei amici.

    Io fedeli in amore.”

    对天起誓，以明我志；

    不凌弱小，谦度时日；

    所经之战，莫畏强敌；

    凡所邪谬，吾伐其帜！

    妇弱童长，战所为之；

    囹圄相求，鼎力助之；

    妇人娇弱，终当不犯；

    同僚道合，竭力相携；

    诚待友人，以为君子；

    吾所挚爱，忠贞不渝！

    “你记得很熟啊。”狄安娜盯着那白色的铠甲，仔细看，那就像科幻小说的机动兵器，一切都离她很遥远，很无关。

    “当然。”铠甲开始打开，直到完全敞开，白色头发赤红眼睛的东，和狄安娜四目相对。

    ——关于你的每件事，都印刻在脑子里。

    “不可以忘记。”她突然感到他非常需要一个拥抱，哪怕只是轻轻接触。

    “当然。”既然无法碰触，只好让自己不要忘记，对着狄安娜正伸过来的手，东立刻说道，“狄安娜，我……碰触到你的话，你就会死。

    我们不能有任何皮肤接触。

    所以，狄安娜，别碰我。

    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别碰我。”

    怎么对她说才好？

    怎么才能解释清楚？

    将会发生什么呢？

    他右手捂住脸，感觉如同处在宇宙空间，寂静，寒冷，无助，全身冻僵了，死了九成九，饱和的情感已经不堪重负，随后，他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她站直了，收回手，尽管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人震惊，但是她迅速去理解，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全身血液都冲到头顶，于是，她用异常平静的声音说：“我懂了。

    东，我这一生都不会碰你了。”

    【童话死亡理论】，明白了，理解了，在发生这一切后，再清楚不过了。

    能选择的只有“永不接触”。

    问题是东超想碰她啊，无可救药的渴望皮肤接触啊，忍耐到现在已经是忧心如焚自我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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