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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不一样。”
“整个假期你都窝在家里,你的家人呢?”
这一问话使泼妇不由得怀疑他已经知道了她在中西部的那两个女儿。她们平时都非常忙,只在有求于她的时候才会假惺惺地来问候。
泼妇回答说:“我的两个孩子情愿让我去探望她们。我不太喜欢旅行,尤其是这个季节。她们嫌来纽约玩一趟太费钱了,尤其这个时候。我从来不认为加拿大元会比美元值钱,我们过去总爱拿加拿大人开玩笑。现在我想该轮到他们嘲笑我们了。我想我已经跟你提过了,我丈夫是个会计。我很高兴他再也不会做这个行当了,现在的世道会让他心碎的。”
“你说你最近没有见过你的两个女儿。”
他想必是把她的话字斟句酌了。但她觉得探员也已经知道她丈夫的情况。毕竟,那些事都记在公共档案里。
“我刚才说我不喜欢旅行,”她说,“我每隔几年会见她们一次。她们也会过来住几天,基本上是在夏天。她们住在谢尔本。”
“离帝国大厦不远。”
“是的,她们就住在第十七大道那幢外观可爱的欧式宾馆里。从这里走过去就行了,我从来没在那儿住过。”
“你为什么不愿意旅行?”
“就是不想出去。”
“倒也没多大损失。最近旅行花费高得要死,航班还老是误点或取消,有时甚至会堵在跑道上,连厕所都不能用。你遇到过这种荒唐事吗?我就遇见过。”
她一边想象着住在谢尔本宾馆的完美场景,一边无意识地把手里的面巾纸扯成了细条。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傻了。但现在还不行,她不能丢掉手头的工作。但丢掉了又如何呢?
“我就是不想出去。”她说。
“这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我喜欢原地不动。你开始让我觉得不舒服了,你好像是在谴责我。你似乎完全不相信我的话,像是我有意隐瞒了什么。我已经把知道的全讲了,我没有掌握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不该在喝酒的时候和你交谈的。”
“如果我要谴责你,最有可能是什么原因呢?”马里诺操着一副刺耳的新泽西口音说,目光透过镜片直视着她。
“去问我丈夫吧。”她对躺椅努了努嘴,仿佛他也在这个房间里。“他会直率地看着你,问你唠叨算不算一项罪名。如果算,他会让你把我锁起来,把钥匙扔了。”
“我跟你实说吧。”马里诺身体向前探了一点,椅子又随之咯吱咯吱响。“你算不上唠叨的人。你是个不该在节日期间独自一人的优雅女士。你对周围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听了这番话,泼妇差点没哭出来。她想起了金发矮个子和他手里的那束黄玫瑰。但这只会使她的情绪更加糟糕。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说,“我指的是她的那个男朋友。他肯定对特莉非常痴迷。特莉转送给我的那条小狗就是他送的。特莉不知道怎样养狗,宠物店又不肯把它收回去。真是奇怪,世上还会有这种事。一个只是会在路上偶尔遇见寒暄两句的人,有天突然提着只盖着毛巾的篮子出现在你家门口,像是来送自制点心给你。这无论如何都讲不通。正如我刚才强调的,实际上我和她并不熟,以前她也从来没有向我示好。她说必须为小狗找个家,不知道我能不能收下它。她知道我一个人住,不出去工作,她实在想不出除了我这里,她还能把狗送到哪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感恩节前后。差不多一周后吧,我告诉她狗死了,是我正巧在街上遇见她。她好像很伤心,并且道歉说给我带来了麻烦。她说要是我看中了什么狗,她可以为我再买一条。我觉得她简直太实际了。我知道她有什么念头,你也许想知道我有没有去过她的公寓。从来没有,我连她住的那幢屋子都没有进去过,更不知道抢劫犯会看上她的什么财产。我想,她也许会有些珠宝吧。我倒记不得她戴过什么昂贵的珠宝。实际上,我根本没在她身上见过珠宝。我问她为什么会认为我想在她男朋友买埃维的那家宠物店再买条小狗,她说没什么,她也不想在那个宠物店再买什么。我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没有比‘宠物皇官’更糟的地方了。她告诉我‘猫狗之家’连锁店不错,如果我想在那儿买只小狗,她可以付钱,从纽约或新泽西任一家连锁店买都没问题。我知道那家店里有许多不错的东西,也很认真地想过是不是要再养条狗。诚实地说,考虑到这次发生的事,我倒想养会吼会叫的动物了。如果家里有条狗,劫匪不一定敢破门而人。”
“会趁你出去遛狗的时候溜进来,”马里诺探员说,“如果你在半夜里出门遛狗,劫匪光顾的概率会比白天高很多。你仿佛是在对躲在暗处的劫匪说:我出去了,你快上我家来拿东西吧。”
“我对安全问题没那么天真,”泼妇说,“如果是小型犬,用用宠物狗专用尿垫就可以了。很久以前,我养过约克夏,我教它在纸盒里大小便。我把埃维放在手掌上,然后学着大狗朝它吠叫一声,它马上乖乖地跳到我的膝盖上,然后下到地上。只有坐电梯和有人经过的时候,我才会把它抱起来,除非它和遇见的人很熟。我不太愿意带埃维出去,它毕竟还小,到了满是灰尘的街上一定会得病的。我敢肯定,那个小矮个在‘宠物皇宫’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患上了细小病毒症。”
“你怎么能肯定那条小狗是她的男朋友买的呢?”
“天哪,你怎么这么问?”她双手捧着酒杯,思量着这问题中的含义。马里诺屁股底下的躺椅一直在咯吱咯吱地响。
“我太想当然了,”她说,“也许不是那个男人送的呢!”
“把你的所见所闻讲给我听,别加入过多的猜测。我对每个证人都是这样说的。”
“我是证人吗?”
“你认识她,而且住在她家对面。”
她看到了什么吗?她撕着纸巾,目光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希望那一边千万别有进出屋顶的门才好。
“假设你在写小说,”他说,“你准备好纸和笔了吗?比方说把特莉将小埃维交给你时的场景写下来。我就坐在这儿等,你写完以后读给我听。”
第07章
一
“9-11”发生以后,纽约市决定为首席法医办公室修建一幢十五层高的蓝色玻璃DNA检验大楼。
通过短串联重复序列、单核苷酸多态性和低拷贝数描绘等前沿技术,科学家可以对仅有的十七个人体细胞样本进行分析,并且花费不了多长时间。碰到紧急案件,伯格希望能尽快得到结果时,几小时内就能得到分析报告。
“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伯格说。
她把分析报告的复印件递给本顿,女服务生在一旁默默地为他们添上咖啡。
“只有些似是而非的数据,”她说,“实际上,特莉·布里奇斯的阴道分泌物样本和我在以前其他几起案件中看到的一样令人困惑。没有精液或别人的DNA。我跟莱斯特医生商量过,但没有什么结果。我倒想听听凯会怎么说。”
“提取的那些样本在DNA联合检索系统里比对过没有?”本顿问。
“有一份对上了,但却让事情变得更加诡异。因为那竟然是一个女人的。”
“她的数据为什么会在检索系统里?”本顿浏览着分析报告,问道。
报告里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内容,除了莱斯特医生提交的实验样本,结果和伯格所说的无异。
“二〇〇二年她开车撞死了一个人,”伯格说,“当时她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撞死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孩子,被判有罪,处以缓刑。撞人地点不是在纽约,否则就算她年纪已经很大了并且痛哭悔过,也不会就缓刑那样简单。车祸发生在佛罗里达的棕榈滩,不过,她在纽约有一幢林荫别墅,现在还在她的名下。但特莉·布里奇斯遇害的时候她正在参加跨年聚会,因此可以断定她和这桩谋杀案毫无关系。你知道棕榈滩的法官为什么会轻判她吗?当时她自己也伤得不轻,腰部以下到现在都完全不能动。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半身不遂的七十岁老妇的DNA会在特莉·布里奇斯的阴道分泌物中出现?”
“样本和分析报告有没有可能出些蹊跷的错误呢?”
“她告诉我完全不可能出错。实际上,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特地拜托了最专业的莱斯特医生作的尸检,在技术上我们都很信赖她。上帝啊,为什么她老是要摊上尸检这倒霉事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莫拉莱斯跟我说了些事。我看了莱斯特医生写的初步报告,你知道我对她的感觉。”
“你也知道她对我的感觉。女人会对自己的性别深恶痛绝吗?我想也许会。我想莱斯特医生就特别恨女人。”
“或许是出于嫉妒,或许是觉得别的女人降低了女人的总水准,要不两者兼而有之吧。换句话说,有些女人确实仇视女性。在当前的政治形势下,这种现象更是屡见不鲜了。”
“今早验尸间的尸检一结束,实验室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进行DNA检测,特莉的阴道分泌物样本被污染或者被贴错标签的可能性非常小,”伯格说,“他们甚至把法医办公室所有工作人员的DNA样本拿去比对,自然包括首席法医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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