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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把放大一千倍的图像附在邮件里发给你。只要放大五十倍就可以看清血液了。因为银元素非常显眼,所以含银的区域在显微镜下特别清楚。你在木屑上也可以看见硝酸银,细小发亮的含银颗粒甚至布满了木屑表面。”
“这可真有趣,”斯卡佩塔说,“棉花纤维上的情况也大致相同吗?”
“是的,再放大些就看得很清楚了。”
斯卡佩塔觉得这种状况很可能是刻意而为,而不仅仅是无心造成的污染。如果她的猜测没错,两处现场遗留下的应该是同一种物质。
斯卡佩塔问:“皮肤细胞呢?”
“我正要说呢。我们还在夜以继日地研究皮肤样本,估计还需要一两天的工夫才能得出最后结果。你的东西送来以后,我们就一直没有休息。这是检验难度最大的部分,因为样本多而杂。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其中两份的情况,分属两起案子,分别是在椅子上和阴道残留物里提取的。你也许认为棉花和木屑是从尸体上发现的,因为你并没有从那把椅子上提取过样本。我想再确认一下,你没从椅垫上提取过样本吧?”
“没错,椅子是原封不动送来的。”
“那么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椅垫上的木屑和棉花纤维不是提取样本时带上去的,很可能是被油膏带过去的,因为油膏本身是绝缘的,所以增加了检验的难度。我们需要在不同的压力强度下进行测试,使检验用的枪管处于真空状态,从而在枪口产生出高强度的电子束,而枪膛的其他部分则充满干燥的过滤空气。我们设法使工作距离达到最小,从而降低电子束的辐射面。我必须向你道歉,因为电子束会使油膏融化,恐怕我很难拍下这部分的照片。也许等油膏凝固后,情况会好转。”
“给皮肤消毒的硝酸银涂药器,是不是?你一提起硝酸银,我马上就联想到了这种涂药器。”她说,“如果药膏是公用的,那么现场留有鲜血、汗液、皮肤细胞以及来自于不同人体的DNA样本就很好解释了。再要探讨油膏的来源或许就比较简单了,也许来自于某个诊所,比方说皮肤病诊所?”
“我一点也不关心嫌疑人是谁。”基塞尔斯滕博士说。
“椅子上还有别的发现吗?”
“椅子的框架是铁制的,涂漆里含有微量的金成分。送来以后一直放在实验室里,谁都没有动过它,因此它还和原来一个样。我可不管谁是罪犯、他又会受到怎样的惩处。”说完他便挂上了电话。
斯卡佩塔拨打了伊丽莎白·斯图亚特的电话,但那头马上转入了语音信箱。她没有留言,而是继续坐在沙发上思索着。
她觉得自己和马里诺相处得还算不错,因此决定给他打个电话,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马里诺的电话号码,所以打给了伯格。伯格马上就接起了电话,似乎早就知道是她打来的私人电话。
“我是凯。”
“哦,你好。我无法保证我们的对话能够严格保密。”伯格说。
露西总会通过保密线路给她打电话。斯卡佩塔觉得伯格和露西的关系可能有了裂痕。刚才露西显得非常顺从。斯卡佩塔没有给露西打电话,因为觉得她也许还和伯格待在一起。
伯格说:“莫拉莱斯几分钟前给我来过一个电话,他说给你打的电话转入了语音信箱。”
“我刚才在跟国家安全中心的人通电话。我现在不去停尸间协助莱斯特医生验尸了。”
她把检验结果简要地向伯格说明了一下。
“看来两起案子出现了共同的特征,”伯格沉吟道,“那个皮肤科医生肯定与这两起案件脱不了干系。特莉去找过她,你刚才说奥斯卡也去找过她。”
斯卡佩塔把昨天和奥斯卡见面的细节告诉了伯格,在不受医患保密协定约束的情况下,该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了,只是她还是略感不安。法律方面形势的改变并不能让她觉得心安理得。当奥斯卡声泪俱下地向她倾诉时,他并没有想到日后会遭背叛。虽然斯卡佩塔不止一次地劝他找个律师,警告他最好不要把情况透露给自己,但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演变到目前这种尴尬的局面。
斯卡佩塔的内心很矛盾。她讨厌奥斯卡,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愤怒,而自己是他信任的人,但她不需要奥斯卡这种浑球的信任。
“我想把国家安全中心的发现告诉马里诺,”斯卡佩塔对伯格说,“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
伯格给了她两个电话号码,然后问:“你从露西那里听说了什么没有?”
“我以为她还在你那儿呢。”斯卡佩塔说。
“半小时前所有人都离开了。你和本顿刚走,她就紧接着离开了,我以为她是去追你们了呢。你大概看出来了,她和莫拉莱斯相处得并不融洽。”
“莫拉莱斯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
伯格寻思了一会儿,说:“那是因为她有许多事不能理解。”
斯卡佩塔没有搭腔。
“我们的阅历也多了,知道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伯格说,“从来没有,但露西就是无法明白这一点,她总喜欢一条道走到黑。”
斯卡佩塔不准备调停她们之间的裂隙。
“看来你不想和我谈这件事,那就这样吧。”伯格的声音仍然平稳,只是和平日稍有差别。
斯卡佩塔闭上眼睛,把手指插进头发,意识到自己是何等无助。她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试图改变现状更是愚蠢至极。
“能帮我个忙吗?”斯卡佩塔说,“你能否打个电话给露西,把国家安全中心的检验结果告诉她。我自己去联系马里诺。和她说话的时候,我建议你换种腔调。即便她沮丧失落或对你反唇相讥,我也希望你能对她坦诚宽容。即便有可能毁了这起案子或失去一些宝贵的东西,我也希望你把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她。我很想知道,巴卡尔迪知道贝瑟尼和罗德里克二〇〇三年在巴尔的摩和格林尼治看过皮肤病医生吗?我在警方的报告里读到罗德里克为了治疗粉刺一直在服用阿克唐丸。”
“这说明他去诊所看过皮肤病。”伯格说。
“希望如此,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会把这些事告诉露西,谢谢你的帮助。”
“我知道你会把露西需要了解的情况及时告知给她,这一点我非常确信。”
本顿穿着厚浴袍走出淋浴房,伸展四肢躺在床上。他把笔记本放在床上浏览着屏幕。斯卡佩塔走到床边,在本顿身旁坐下,注意到他已经把U盘插进了电脑的接口。
“我身上不干净,”她说,“气味也很难闻。对了,如果我说了谎,你会不会鄙视我?”
“那要看对谁。”
“对另一位医生。”
“对同行说谎没什么大不了的。从长远考虑,想撒谎,律师是最好的人选。”
“我念过法律,我可不想让你拿律师找乐子。”斯卡佩塔笑着说。
她把手指伸进丈夫的头发里,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斯卡佩塔接着说:“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撒谎而没有任何罪恶感。我想快点去洗澡刷牙,然后……”
抚摸着丈夫的头发,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还提着双脏鞋。
“我原以为你会等我一起洗澡,”她说,“那样我们可以一块儿洗鞋。”
“我准备洗第二次澡,”他说,“鞋我还没洗呢。”
斯卡佩塔离开床,拿起了话筒。
这次她没有直接拨打斯图亚特医生豪华公寓的电话和手机,而是打给了圣瑞吉斯旅店的前台。她自称CNN的工作人员,希望和以牛津太太的名义入住的斯图亚特医生取得联系。
“请您稍等一会儿。”
片刻后斯图亚特医生便接起了电话。
斯卡佩塔刚作了自我介绍,斯图亚特医生就冷冰冰地说:“我不打算和你讨论病人。”
“我也从不在电视上讨论其他医生,”斯卡佩塔说,“不过凡事总有个例外。”
“什么意思?”
“斯图亚特医生,请听着。在近二十四小时之内,至少有一名你的患者遭到了谋杀,另一名患者被指控犯下了包括这起谋杀在内的两起谋杀,可能还犯有别的罪行,但他现在消失了。至于昨晚被谋害的埃娃·皮布尔斯太太,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你的患者。不过从现场发现的证据来看,你和这两起案件息息相关。我还怀疑从棕榈滩迁居纽约的一位瘫痪老太太也是你的患者。”
斯卡佩塔把瘫痪老妇的名字报了出来。特莉·布里奇斯的阴道里发现了这位老妇的DNA。
“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有权利泄露病人的隐私。”
这句话说明老妇正是她的病人。
“我知道行规。”斯卡佩塔说。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她特地补充了一句:“如果她不是你的病人,直接否认就行了。”
“我并不准备向你否认任何事情。”
斯卡佩塔又说出了贝瑟尼和罗德里克的名字,但没有解释为什么会提到他们。如果斯图亚特医生对这两个名字很熟悉,那么斯卡佩塔根本无须提五年前的那两桩谋杀案。她肯定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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