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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到家具破碎的声音,居然也慢慢跟着兴奋起来,一股热流涌向我的喉咙——人是猴子变异的,猴子是禽兽,所以人是变态的禽兽,人性和兽性从来只有一步之遥。我大喊一声,随手甩下了他家那台二手的电视机,一股欺负人的快感冒到了脑袋顶上。我感觉没这么怕了,又摔了两条椅子。也对着地上“死狗”打了一拳,原来拳头打人是这样的,闷闷地,跟沙包完全不同,好玩。
被绑在椅子上的老头大骂起来,老婆子哭着求救:“你干什么要打我崽啊!我的崽啊!三十多年,我都舍不得打一下啊!救命啊!救命…….”安天笑的保安已经把两个老人的嘴都堵住了,手法非常专业,这都是四爷在公司选出的骨干。
矮子周对着保安伸了个大拇指,狰狞着拿起棍子敲碎了一个装满黄豆的罐子,用脚踩了两下。望着豆腐常道:“别装死?你刚才说你要叼谁妈?”
豆腐常哭道:“叼你妈!”
矮子周眯着眼睛,一棍子打在老婆子身上,道:“你叼谁妈?”
豆腐常红着脸,黑色的眼珠子里仿佛涂了一层辣椒油,但忍着,抽噎着不说话。
矮子周走到房子角落一个大缸前面,里面装满了已经做好的豆腐,道:“挺有个性的,你叼谁妈?”我估计这一缸砸了,他们一个月生活费该没有了。
豆腐常道:“你砸我好了,别砸我的豆腐缸——我的豆腐缸。”
矮子周拿着棍子敲了两下,道:“这缸挺硬的。”抡起胳膊作势要敲碎,豆腐常大叫一声:“别,我叼我妈——叼——我——妈。”
矮子周闻言一笑,用力把豆腐缸砸碎,一地白花花的东西,把半个房子变成了棉花田。矮子周走过去,“呸”地吐了一口浓痰,笑道:“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当着你妈说这话,给我打。”
安天笑马上上来三个保安,噼里啪啦一阵乱踢。豆腐常连哭声都快没有了,喝着可乐在外边放风的四爷走进来道:“住手,住手——都是兰村乡里乡亲的,干什么呢?豆腐常,你说你祖宗三代都住在这里,死也不走对吗?”
豆腐常道:“四….四爷,我走….走。”
四爷慈祥道:“不要勉强,勉强没有幸福的哦。”
豆腐常道:“不….不….不勉强。”
四爷缓缓道:“哎,早这样说就好了吧。四爷不强人所难,如果这真是你的祖屋,是有感情的,我们江湖中人最重感情,我们马上就走。如果不是,那证明你欺骗群众,群众教训一下你是应该的,对吧,你还要继续在兰村讨生活吧。”
豆腐常说:“应….应该——我们三代真住这里啊,四爷——我屋后就是爷爷的坟。”四爷一瞪眼,“架着他出去。”
豆腐常指着一个小小的土包子道:“骨灰就在这,我爷爷的。后面有灵位。”
四爷不说话了,矮子周道:“你他妈的这两天专门堆的吧。给老子铲了。”
四爷挡住拿出铲子的手下,道:“豆腐常,你不孝啊。你忍心你爷爷死了之后都这么憋屈吗?你看,土堆都比正常的小这么多,所在自己家院子后面。拆了你房子你就有钱了,有钱给你爷爷买个大点的坟,好不好。”
豆腐常低头道:“嗯,嗯啊。”
四爷道:“全部给老人家鞠个躬,然后挖出来,我们替他保管,免得到时候推土机乱哄哄的,找不到老人家的家了。等事情了了。我们再还给豆腐常家,重新埋好。挖!”
豆腐常大叫道:“不能挖啊!不能挖!!!”
我脑袋冷静了一点,看不下去,走出房门透透气,一个小女孩子带着红领巾蹦蹦跳跳地向房门走来。我没想就挡着她道:“嗯,是豆腐常的闺女吧——我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先别进去,你爸,嗯,你爸在给豆腐上臭水,房子臭得很。”
吴瘸子大骂道:“你居然埋只死猫跟我们有关部门讨价还价,刁民,打。”
小女孩那长长的睫毛下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吃着我给的糖,挣脱我冲进房子,懵了,大哭着道:“不准打我爸爸——为什么打我爸爸?”
我向所有人挥一挥手道:“时间差不多了,下一家。你们别乱叫。”老人们被松了绑,马上冲向豆腐常——这家伙是个窝囊废没房没车没钱没才华老婆还跑了,但还是有父母。两代人吓得不轻,抱在一团恨恨地只是哭。豆腐常看见女儿回来了,流着眼泪对着女儿挤出个笑容道:“囡囡,别哭啊。爸爸这拍电影了。”
吴瘸子作势又要踹他,被我挡住,我大吼道:“导演们辛苦了,时间来不及,拍下一个场景。”
李七道:“矮子周,你偷偷练功了吧。看你摔跤的那个架势,不是打算还回去参加省运会吧?”我、李七、矮子周走在前面,四爷跟安天笑的五个保安走在后面。叫来壮威的保安和武馆人员,还在庄外戒备。
矮子周不屑道:“参加那个干吗?夺个省运会前三名,五千块奖金,教练还要分掉一半,又打不进国家队——进了也没有什么钱——你看那顺格里那都全国冠军了,现在退役了还不是打个两个月散工就去夜总会看场子了,体工队格斗部退役的一半都在混社会,还不跟我们一样——也不知道江横搞定了张子建没有,他也是体工队的,玩器械。”
第42节
吴瘸子道:“你放心吧,江横是仙水第一刀客。本来都说好张子建给我的,却给了他。真丧气,不知还能不能撞上张子康。啊,柴米,有空去我书摊看书啊,八折,热闹都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朱自清的名句?我想,你什么都没有,你有神经啊。
没走几步,我们都呆住了,路上横躺着江横带去的我们的四个弟兄,这些弟兄也是安天笑保安公司的骨干啊。往前看去,一个男人斜靠在一张破破烂烂的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棒子,地上流着血。
江横半蹲着道:“舒服,你是张子建还是张子康?让我明白输给了谁。”
那男人捂着伤口,道:“好快的刀!当然是张子建。子康是我哥,他比我还强,你们是故意趁着我哥不在家找上来的,还问什么?”
江横一声惨笑,指着右边,道:“你哥回来了。”
张子建头也不回,眼睛盯着江横的刀道:“你当老子是幼儿园的啊。”江横竖起了大拇指,一跃而起,人和刀合二为一,像闪电一样冲了过去,却被更快的棍子打中头部,冷脆清弹。江横被弹飞两丈,摔在地上,这不是演电视,生活中打架没有超过二十秒钟的,水泥地也没有武馆的软垫,江横当场就磕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起不来了。但还在咧着嘴笑。这些人真不是地球生物。
张子建脸色也变了。江横中棍后居然还忍痛把匕首当飞刀甩了过来,飞刀穿过了张子建的肩膀,刀把在江子建身边这边,刀尖在身体那边,刀尖还钉在门上面,还在左右颤动。张子建咬牙把刀拔了出来,血像流水一样往下淌。张子建也不当回事,只把衣服勒紧一些,拿起棍子指着我们道:“谁上。”
李七道:“是条汉子,老子先来领教一下。”
张子建吼道:“别先来后来的,浪费时间,有种就一起上吧。”
李七道:“好,人不亲艺亲。你的血也经不住流,我们不为难你,师兄弟两个一起上,你受不了就倒下,我马上叫救护车。”
李七一个高鞭腿往头顶踢去,矮子周像一个球一样蹲着切进去抱腿摔,这一上一下配合得天衣无缝,张子建被摔倒在地,但李七被棍子打飞了。矮子周正得意,突然一声惨叫,张子建居然把江横的匕首捅进了矮子周的大腿上。
张子建从血泊里站起,一手捡起棍子,一手拿刀,脸上都是殷红的颜色,像阎王殿的小鬼,他道:“谁上?”
四爷已经赶了上来,他往前一迈步,两个安天笑的保安马上抢在他前面,冲了上去。一秒之内飞开了。我知道四爷现在是大哥,做大哥的实战能力退化很快,毕竟大哥需要找钱,能在中国做大哥的都是找钱厉害的,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天天喝酒交际后,再有功夫也废了。我也挡住有些跃跃欲试的四爷,四爷青筋暴露,但感激地冲我笑了笑。
我望了一眼吴瘸子,吴瘸子一声不吭地在抬头遥望月亮。你丫的不是说热闹都是别人的,你什么都没有吗?老子一正宗中文系的都不看月亮,你看个屁啊。吴瘸子见我在看他,马上低头思故乡。
我麻着胆子走前几步,做出了一个咏春的手势。
张子建愣了愣,估计没见过打架先摆造型的,哈哈一笑,可能扯痛了伤口,又咳嗽起来,把伤口重新勒紧,但血还是在流。
我知道,再过那么十分钟,他就打不过我了,再强的人也经不住失血。问题是,再过十分钟,警察也快来了。而且谁也保不住他不会藏獒跳墙,主动打过来,那死得最快的就是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小弟佛山咏春派弟子,柴米,属于陈华顺下面陈汝棉那一支水,不知兄弟是什么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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