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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大计,教育为先,我们始终把教育放在这个优先发展的位置上,南水中学是老牌子,这次公办民助又是仙水第一次,是一次教育改革的探路,你们一定要好好干,干出成绩。干好了,我就高兴,干不好,我就骂你们。等会我还有个饭局,今天就到这里啊。”
老实说,这话说的有点不伦不类,这证明他压根就不重视我们,很随意。张遥却马上左右环顾带头鼓起掌来,也带动着整个宴会厅欢声雷动。几十秒后,张遥严肃地挥了挥手道:“这个指示很重要,高屋建瓴地为我区第一所公办民助学校指明了发展方向。请教育局跟国际教育公司的同志们牢牢记在心里,回去后把这指示认真研究,贯彻其精神。”我看见连李白都很崇拜地望着张遥。
苏书记道:“祝国际南水越办越好,我真的要走了,张秘书你替我留下来陪大家吧。”
张遥又带头鼓起掌来,用眼神示意朱仁义说几句。我心想糟了,只写了欢迎词,忘记写送别词了,这是苏书记第一次跟我们吃饭啊。朱仁义也知道自己的斤两,马上用眼神瞟了我一眼,然后急中生智,用尽全力鼓掌,做出想说话却激动得无法言语的神情,那神情透着种赵本山似的真诚,眼睛下居然流淌出的两道清澈的小溪——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张遥扶起根本不需要扶的苏书记,我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我都没有跟老爸老妈鞠过躬——但觉得在这个语境里这理所当然。我道:“朱老板太激动了,都说不出话来了。我代表国际教育公司全体员工表态,有苏书记等各级领导的关心与指导,在社会各贤达的帮助下,我们有信心把学校办好,一定把国际南水打造成公办民助学校的样板,为利德教育事业添砖加瓦。也祝苏书记身体健康,每天快乐。”
苏书记被恭维惯了,敷衍地笑了一个,然后目表情地离开了,书记一走,气氛更融洽。我发现,当我把自己的清高、虚荣、顾忌、身体统统扔掉后,我也可以在交际场上做的很好。在一群超级聪明的饭桶间,甚至能找到些长袖起舞的感觉。一顿饭里就有好几个人表示要跟我拜把子。我已经喝醉,却更加清醒,或者我不醉时根本就不清醒,我很清醒的高兴着,我明白在中国,我既然跟权力搭上了话,我已经正式走在了名流的的路上。
陆陆续续,客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了我和四豺,横七竖八地躺在酒店椅子上抽烟。
我骄傲地道:“喂,张哥,今天我表现得好吧?喝酒勇敢吧?不再是那个书呆子吧。”
张哥道:“你啊,哈哈,好个屁,差距很大。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错误吗?”
我麻了,我今天自己灌了自己两斤白酒,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啊,我摇了摇头。
张哥打了个饱嗝道:“柴米,你还是不成熟。苏书记走时你怎么说的,你说祝苏书记每天快乐了,快乐粤语怎么读的,读快落!官场最忌讳这样的话了,你想他快点落啊?”
我一抹汗道:“啊?我还真不知道。”
张遥道:“所以啊,你还是要历练,别以为读了很多书就明白事儿了,你随时会犯错。很多地方你还真不如你朱哥,他如果放在古代,说不定就是个阴谋家,这玩意跟读书关系不大,历史上那些农民起义的领袖有多少读过书?但脑袋灵啊。像你,中文系毕业,说话就得罪人。”
我尴尬地笑笑,李白搂着我肩膀道:“官场上忌讳的东西多了,柴米还是文人性情,你慢慢学吧,以后多跟我混混,这些绕口令哥哥熟。”
朱哥道:“总之,南水拿下来了,我和柴米都算是到了一个新层次了。”
张遥道:“南水本身没什么,关键是你有这个平台就会多出很多的人脉。你看,苏书记都愿意来吃个饭了,虽然大半是靠我的面子。你们一定要好好干,至少前两年南水的成绩不能跨。另外,不要自满。南水告一段落,马头庄的地要注意着点。现在政策调控很紧,纪委整天都盯着这些事。上次张子康袭警幸亏没有成功,否则马上会引起了很大反响,千万被弄出事了,毕竟现在的舆论监督,网络问政,包括内部监督都严格很多了。我们是求财的,不是惹事。”
我道:“学校成绩没有问题,学校好坏这个东西有惯性。要不把我调去管教学?马头庄的事就缓缓吧,南水就够我们赚的了。”
张遥道:“你还是想躲啊?文人劣根性又来了?柴米,你知道游戏哪里吸引人吗?我们办公室很多公务员在玩偷菜,游戏超级弱智。但它就是吸引人,因为他可以不断升级。你别幼稚了,进赌场的都想过赢一把就走,真进了,就别想走了。”
朱仁义也笑了:“你确实幼稚,好不容易把你培养到圈里来。你去管教学?那谁去捞钱?我不可能放个不信任的管后勤吧。”
第61节
张遥点头道:“你要谢谢朱仁义抬举你,什么叫心腹,在中国分管人事和财政的就是心腹,管技术的都是不得宠的。学校你要管,马头庄的事你也要跟进,而且还要快准狠。我看这风向,对土地的管理会越来越严格规划,行政约束也会越来越多。趁现在还有点漏洞,马上动手,后半辈子是龙还是虫,就这一摊子了。”
朱仁义道:“金浦化工已经联系过我几次了,我转手把马头庄卖了,这事容易。就是那群租客思想工作不好做,可能还要去打一次。另外政策上也有问题,这块地是农业用地,改成工业用地要特别审批。这要找张哥帮忙了,能不能把苏书记拉下水,有他就方便多了,也许就一句话的事。”我心想,金浦化工个,第一次听说啊,回去要查查。
张遥道:“这个主意你就别打了,完全不可能,他很讲原则。”
我们都不说话,张遥道:“你们别以为是我不想你们越过我,接触苏书记才这么说。是因为我对他对你们都太了解,他不会吃你们这一套。”
我犹犹豫豫道:“跟着朱哥也拜访了不少领导,说实话,苏书记这么年轻,水平也看不出多么高,这个,这个?”
张哥道:“这个什么?你想说,这个北大的张哥为什么这么讨好他,对不?”
我讪讪地点了点头。
张哥道:“既然是兄弟,就直接告诉你们吧。几年前,我们就认识,当时都在镇里做事,级别一样,副股级,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但有一次组织派我们一起去洋城学习,我们乡镇干部班在党校附近餐馆吃饭,不小心见到了一群省领导。我们这些基层干部当然要过去敬酒,都很恭敬地叫着这个长,那个书记。只有苏子成看见他们叫这个叔,那个伯。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水深了。回来后,我就一直跟他了,后来他果然升的很快,这也是我今年能越级提拔的原因。”
李白笑了笑:“搞政治吗,就是站队的艺术,很考眼光的。”
张遥摆摆手道:“所以,你们别打他主意。他从小就家境好,出来搞政治有天然优势。而且是真的不贪。因为他们从小就不缺钱,甚至不知道钱有啥用,还真有革命理想。朱仁义你们敢给他送钱,他就敢当场把你抓起来。”
朱哥道:“真不公平,居然不贪财,这得少吃多少苦啊。”
张遥道:“公平都是相对的,你要明白。”
朱哥道:“明白,不会蠢得跟张子康一样,四爷,可能还要去马头庄哦。”
四爷一拍胸脯道:“其他忙帮不上,给个名单我,明天再去帮手打人,这没问题,我好几个兄弟都憋着劲了。”
张遥道:“还打什么?打架很好吗?刺头既然已经除了,过两周,去直接扒几栋房子,如果屋主不反抗那最好,如果反抗,你也要忍忍才出手。四爷啊,我还真不放心你,你分不分得清楚谁该打?一些老实巴交只求像猪一样活着的人,你们就不要去打了,他们哭,你们还要安抚,明白吗?”
四爷抓了抓脑袋,道:“这有点麻烦,反正谁挡着我的路,我就打谁。”
张遥道:“傻话,想过猪生活的人永远不会挡人的路,所以不要把猪当成敌人。你赢了,你在欺负猪。你平了,你和猪一样。你输了,你连猪都不如。他们给点饲料就行了,兵者,不祥之物啊。说实话,处理这些事还是朱仁义最合适,可是他最好不要这么早露面。”
我冷冷道:“那扒房子时,我带队好了。”
到了酒店打烊,我开车回到公司,先帮朱哥买了个鸡腿,才踱到办公室。
脑袋还被酒精刺激得生疼,睡不着觉,不想回家,猛地想起今天晚上聊天时,出现了一个新名字金浦化工。好像是马头庄的地我们拿到手了,就要卖给这个公司建厂。一好奇,就百度了一下,才发现这是个重污染化工企业,网上到处都是投诉,他们厂的排泄物曾经导致一个乡颗粒无收,而且还害得当地农民有近半人患上了不知名的怪病。我脑袋里浮现出了张子康的身影,又莫名想起了学生陈佳佳,我马上关掉了电脑。心道,污不污染关我屁事啊,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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