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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它有片面的真实。希腊文学最大的成就就是悲剧,悲剧比喜剧更有力量——这是常识。但不管活着多么悲剧,你已经出生了,这已经没得商量了。正如作家张承志所讲:人一出生就不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于是问题就只剩下了一个,怎么度过这一辈子?我知道你们很快就可以以这个为话题写一篇800字的作文来,那里会有无数人告诉过你们的答案,问题是你们怕不怕答案是错的?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答案适合你吗?我见过的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的前三十年,都是追随着别人给的答案去追求成功,个别幸运儿经历各种磨难和运气慢慢“成功”,就像唐僧取得真经,成为励志书的主角。但没人问过,这个主角他开心吗?你骗得了世界能不能骗得了自己?你开心吗?你不开心,但别人羡慕,你就有意义了?你到底是为谁活着的?你活着只是为了在别人的度量衡上爬行?你是否在认真的想过怎么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一辈子,永不放弃你内心真正的喜怒和理想?还有多少同学记得自己童年想做什么吗?你忘记了,你也忘记了,对吧,这多悲哀。你已经不在乎自己开不开心了,你在乎的居然只是数字,冰凉凉的数字,存折或试卷上的数字,你说这就是成熟。当老师回去看见死亡时,我明白了三个字,错,错,错。原来好多我们孜孜以求的东西并不是那么重要,荣辱权位,超过柴和米必要的金钱,尤其是别人的目光。这都比不过陪着自己的亲人去追求自己的骄傲,真正的骄傲来得重要——人生确实是个舞台,有些地方灯光绚烂,有些地方纸醉金迷,但如果你不喜欢,你仍然可以选择不去扭动自己的身躯。谁也没有权力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也没有谁在能真正阻止你追求你自己的幸福。这才是大是大非。所以,不要被别人安排,或者被暗示,更不要让别人代替你去选择怎么活着,道理很简单,因为没有人能代替你死去,自然就没有人有权力决定你该追求什么。成功只有一种,就是按你内心的想法度过你的一生。这可能是我最后的一节课,之后都是习题讲解和复习,那不是真正有价值的语文课。送走你们后,柴老师要去追自己的梦了。”
阮华梅道:“老师,你小时候地梦想是什么?”
我道:“做大侠。”
肥斌问我:“那老师,我爸爸总逼我成功,这怎么办。他还给我买了好多励志书,说如果我考不上重点大学,成功不了,我们全家的前途就完蛋了。”
我道:“别听你爸的,少看点励志书。据老师所知,这些书大部分经过精致包装,很多重要的事实不会告诉你,盖茨的的书不会告诉你他母亲是IBM董事,是她给儿子促成了第一单大生意;巴菲特的书只会告诉你他8岁就知道去参观纽交所,但不会告诉你是他国会议员的父亲带他去的,由高盛董事接待的。成功也太多控制不了的因素,幸福比成功重要的多。”
很多同学都一脸迷茫,他们不习惯听到老师讲这些话语,我不怪他们,这就是我们的教育,狼奶,有毒。
办公室前,尤晓萌高兴道:“柴米,我弄到编制了,呵呵,以后就可以骂领导了。”
我想对她说点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尤晓萌又编制了,这多好?一个有编制的女老师是很抢手的,我不用担心她了。我道:“谢谢你,这样真好。”
晚上,我坐在陈佳佳的院子顶上,前面的小树飞过一只鹧鸪,我喝着一口浓茶,阳光多明媚,我想。不久后,我看到被我叫来四爷们开着铲车,拿着棍棒,恰好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我看到我的手提电脑上,各大论坛已经对金浦化工议论纷纷,我看仙水本地网站更是怒火中烧,甚至有人在呼吁上街散步。政府表示不知情并开始严肃调查。我打开纪委的官方网站,把密约的复印件复制了上去,哆嗦着手准备点确定键。这时,我突然涌起一阵恐惧感——我知道,干了这事,绝对安全已经不存在了,我叛变了自己的团队,哺乳纲食肉目犬科名狼。功成名就也不存在了,在狼和羊之间,我选择了帮羊,在鸡蛋与石头相撞时,我站在了鸡蛋一边,这简直是蠢得无可附加。等我实名举报之后,张哥、朱哥、金老板就一定想尽办法迫害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顺利离开这里?我犹豫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想起了青龙岛上那个雪人和那个老人,仍然点下了左键。我知道,向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风不平浪不静,心还不安稳,但一个岛锁住了一个人。
来吧,如果这才是柴米的骄傲与宿命。
老爸,你会为儿子骄傲吗?
(49)
等我赶到益阳市人民医院时,老爸还在病房里昏迷着,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老爸这样,消瘦,苍白,像风中摇摆的蜡烛。老妈在旁边哭个不停,当场我就胸闷了,把两只手摆的很开,似雄鹰展翅又似努力拥抱着什么。我找到主管医生道:“黄医生吧,到底是什么回事?”
黄医生一脸公事公办,平静道。“你妈妈已经签字了,这是病危通知书。心脏病突发,能等着你回来,已经不错了。”
我笑道:“扯卵谈?这太没有逻辑了。你要说我爸爸抽烟抽成了肺癌,或者胃部有病,我都可以接受,我小时候他就有胃病。但怎么可以莫名其妙又来了个心脏病?而且一来就病危。这不合逻辑。”
那医生道:“你说得对,但我做医生三十五年了,据我所知,生活本来就不合逻辑,人什么时候死和为什么死,更没有逻辑可言。”
我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脸上开始流汗,我道:“黄医生,你的技术我信得过。但会不会益阳这小地方医院的设备不行,我们转长沙湘雅吧,或者去广州中山看看,怎么样?”
黄医生犹豫了一下,道:“可以。但是柴先生,我跟你们家是老相识,我也算是你爷爷的学生,是你大伯的师弟。我坦率地说,最好不用折腾老人了,转不转院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脑袋空了很久,半晌后问道:“还有多长?”
黄医生道:“这个说不太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后天也有可能,但总是这三天。”
我抓住他的衣领,吼道:“放你妈的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点什么?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知不道我有多少兄弟?不把我爸治好,我明天就去广东拖一车的黑社会过来,砍死你,你信不信?”
黄医生摇了摇头:“柴先生,你冷静点。”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稳住心神,但愤怒还是有些惯性,我道:“你让我怎么冷静,让我怎么冷静!好好一个人被你们治成这样——黄医生,对不起,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治好我爸。多少钱都没问题。我有的是钱,再过两年我就千万富翁了——我可以买最贵的药。我要我爸再也不住贫民窟,我要我爸住进我买的别墅,我要我爸被人羡慕,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中国人平均寿命都七十二了,凭什么我爸才六十一?”
黄医生很职业的点点头,医生就是医生,你觉得天大的事,在他那里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哪怕生死,他微笑着道:“这确实不是钱的事情,否则秦始皇都还活着,对吧。过了六十也不算短寿了,九成的皇帝还活不到你爸这岁数。你还是去病房陪着你爸吧,别磨在我办公室里。这不是演电视,老爷子不一定会醒来,真的可能说没就没了——别说六十岁心脏病走的了。我还见过什么病都没有的,年轻力壮,突然就没有了。”
我用手指着他,气愤地抿了抿嘴巴,身子颤抖了两下,还是转身走了。
刚出门,身后传来黄医生的声音:“柴先生,你爸爸是个好人,这两天你别乱跑,就守着他床前吧,不管你愿不愿听,科学就是科学。去陪着你爸爸,去听听你爸最后的话,老人想什么你就顺着一点——哎,也不会有太多话了。”
我趴在爸爸床前,抓着爸爸的手,爸爸还是一动不动的睡着。几个小时候后,我憋不住了,嘴里嘀咕着:“老爸,你醒一醒,我回来了,你的柴米回来了,我还要听拳打镇关西了!你的进口钢管我马上就可以买了,我会在紫衫村买个大房子给你,我还要给你补个生日,你六十岁时我真的——真的太忙了。你不知道你儿子现在有多厉害,我当副校长了,你知道吗?八零后的外地副校长全利德只有我一个。你醒一醒,吃点好吃的,明天我就包车送你去湘雅,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香格里拉——对了,什么女人都可以不带,爸爸要带——你不去,我的香格里拉还有多少意义?我做这么多事又为了什么。”
老爸趴在那里不说话。我生气道:“你吓我对吗?就像我十四岁生日时你被车撞了。你当时就说自己不行了,你是想到我太小才咬咬牙逼自己撑过来了,这还不是一撑就是十多年?我也不求你高寿了,反正这个世界活久点也就这么回事。你就再活十年吧,好不好?你要现在死还不如早点死,别累死累活把我培养出来,眼看着我要发财了,你死了。”
老爸还是没有说话。
第73节
我站了起来,自顾自道:“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能现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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