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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
蒙古人的家乡,被敌人所占据,消息一旦传开,估计很多勇士的第一个念头就回是,骑上战马,去跟仇敌厮杀,夺回他们的草原,并为死去的亲人复仇。
不论是利益,还是情感,甚至是草原上的风俗,都决定了他们的所思所想,不会脱离这个想法太远。
但是,一个英明的将领,可以为这些所影响,但绝不能基于这些,做出决断。
而成吉思汗铁木真,首先想到的则是,这样起兵北去,与那些仇敌厮杀的话,蒙古人将会在这个冬天里,流尽鲜血。
草原上的战争,从来不会一挥而就。。。。。。即便是十三翼之战那样的决战,也没有得出任何的结果。
胜利的人,只能品尝短暂的胜果,失败的人,也不会灰心,总有办法,恢复自己的实力。。。。。。
这就是草原上的战争,也同样意味着,蒙古人陷入了极为可怕的境地。
即使他带领蒙古战士们北上夺回属于他们的草原,只会制造出更多的仇恨,不会有任何的胜利者可言。
而当他们回过头来,很可能,这广阔的辽东,已经换了主人。。。。。。。。。
如果是南下。。。。。。
在这场战争中,击败秦国人的军队呢?
在熊熊的怒火燃烧起来之后,成吉思汗铁木真终于开始动用他那比任何蒙古人都要有远见的睿智的头脑。
从困难中一直走到今日的他,拥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坚韧。
困境,只能激发他的勇气,可以说,只要他还能骑上战马,手中还有刀箭,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轻言放弃。
实际上,冷静下来的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不过。他还需要一些睿智的言语,来坚定他的信心。
这是常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而博尔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一直伴随在他所有,和他一起度过了无数的苦难艰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被成吉思汗铁木真视为兄弟的话,那么这个人无疑便是他的安达博尔术。
博尔术很快便来到他的面前。而蒙古人的一切,对如今这位唯一的蒙古万户来说,没有秘密可言。
蒙古人陷入了怎样的困境,他一清二楚。
当他听到那一连串坏消息的时候,他的种种担忧,也就变成了现实。
敌人,对他们早有图谋。
在他看来,这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从草原,到汉人的河南河北,河中河东。无数的敌人几乎同时对他们发起了进攻。
让他惊悚的是,这和当年,听闻秦国灭亡西夏之战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差不多。
秦国大军齐出,一旦动兵,其实对西夏已呈环围之势,西夏人仓皇应战,处处受制于敌人,难以兼顾,一战之下。便为秦国所灭。
用汉人的时间来计算,那应该是**年前的事情。
现在。。。。。。。多相像啊,从草原,到西边儿。再到南边儿,都是敌人的影子。
可笑的是,之前大家在想着,如何从这个强敌身上撕下一块肥肉来。。。。。。
不,也不能说是大家都有着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大汗。。。。。。。。。
这些心思。博尔术没有跟任何人述说。
将领们,对汉人有着怎样的看法,以及普通的蒙古人,又是怎么想,他太清楚了。
他一直想要告诉人们,秦国人和汉人并不相同,虽然,他们都长成了一个模样,但那些秦国人。。。。。。。。。
他在草原上见到的那些秦国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他们拥有无数善战的勇士,也有着英明的将领,还有那个人。。。。。。在西边那些部族盟会上,那个人被尊位天神使者。
如果,他想在草原称汗的话,将有无数人追随他左右。
那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就像大汗一样。。。。。。。。
只是不知道,秦国的皇帝,怎么能够让这样一个人,甘心为他策马弯弓?又怎么会容忍这样一个人,率领那么多的勇士?
不过,当他走进宫殿,见到成吉思汗铁木真的时候,这些纷纷扰扰的念头,没有任何一个,出现在他的言语当中。
他只是告诉大汗,我们应该向秦国再次派出使者。。。。。您想的没错,就像当年,我们向金国献上忠诚一样。。。。。。。
如果大汗。。。。。。。。想要跟这样的敌人作战的话,那么,我们只能祈祷,长生天会照看她的儿女,用他的神力,来让我们战胜这个敌人了。
“就像,跟扎木合作战一样?”
“对,您说的没错,我们需要那样的神迹。”
两个人说的都很含糊,但他们所说的,正是当年十三翼之战后,铁木真重整人马,再次跟扎木合交战时候的情景。
据说,当日挂起了大风,还有雷电相随,这使明显处于弱势的铁木真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将扎木合赶出了东北草原。
但不光是铁木真和博尔术知道,甚至于参展的蒙古将士们也都清楚,那一战之所以轻易获胜,可不是因为什么乌云,大风,雷电,让扎木合联军处于混乱。
而是因为在之前,扎木合便已经众叛亲离,在战事当中,矛盾终于爆发了出来,联军自己发生了混乱。
很多人,根本不愿再跟顽强的铁木真作战,有些,甚至于想杀死扎木合,为铁木真效力,于是,那一战也就决定了蒙古诸部的归属。
至于所谓的神迹,不过是阔阔出这个长生天的使者,宣称如此罢了。
甚至于,很多经历了那一战的蒙古战士,也非常愿意相信,长生天在帮助他们,于是,便也有了另外一个说法。
这无疑让成吉思汗铁木真的汗位更加稳固,也更加让蒙古诸部的人们所信服。
但这个时候。他们谈论到神迹,只能说明,博尔术已经失去了战胜敌人的信心,想劝铁木真打消率兵出战的念头。向秦国人求和。
这让铁木真头一次对博尔术生出了不满。
他走出大殿,望着天空,告诉博尔术。
“当我少年时,遇到困厄,逃进不儿罕山。倒卧在大石之下的时候,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在我身后,跟随着无尽的蒙古勇士,无数的敌人,在我脚下乞求我的饶恕,贵族们捧上珍宝,国王献上王冠,他们的妻妾,在我的帐篷里。任我享用,没有尽头的疆土,在我眼前延伸。”
“是长生天让我看到了这一切,所以,在那之后,我可以忍受短暂的屈辱,就像给王罕义父送上笑脸,让扎木合拍打我的肩膀,在金国使者面前,跪下双膝。因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这些权势之人,都将拜倒在我的马前。”
“但这一次。我能感觉的到,屈服,只会让我在屈辱中死去,我的安达,你看看我,我们已经不年轻了。我的头上生出了白发,脸上长满了皱纹,我觉得。。。。。。。在不久的将来,即便没有敌人到来,我也会去到长生天的神国了。”
“那么,这就将是长生天赐给我最后的荣耀,我必得之,战死在敌人刀箭之下,或者,让敌人听到我们的马蹄声,便转身逃走。。。。。。。。。”
低沉的声音,好像在诠释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
是的,按照他的年纪,已经不再有隐忍待机的机会了,而且,敌人杀死了他两个成年的儿子,如果,他选择屈服,也将使他的威名受损,那样的话,他还剩下什么呢?
身为大汗的威严在渐渐淡去,他拍打着眼眶渐渐变红的博尔术的肩膀,一如当年两人相遇时那样,真诚的大声笑着。
“我的好安达,博尔术,不要这样沮丧,我们还有机会,汉人在相互厮杀,却还来图谋于我们蒙古人,他们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北面的那些狗崽子,就像草原上的枯草,从不敢迎着风挺直身躯,他们只配做别人的奴仆,咱们草原上有句老话,只要打败了主人,那么就能获得他的一切。。。。。。。。”
“所以,我们其实只需要打败南边那些秦国人,北边的狗崽子们便会明白,谁将是他们的主人。。。。。。”
“自大的秦国人,选择了这样一个时机跟我们交战,只要我们在这个冬天,击败他们的大军,一切都将改变。”
“我不相信,他们在跟南边的同族厮杀的时候,还能派出太多的战士来跟我们作战,西边的大同,太原,以及那些汉人的城池中,还剩下多少战士呢?”
“你想想,等我们在这个冬天击败他们的大军之后,我们会得到什么?我们会拥有什么?”
“我的安达,你有太多的忧虑藏在心里,不过不用担心,这次的寒风来的猛烈了些,但也意味着春天就在不远的地方了,你说呢?”
像以往很多次那样,博尔术又一次被打动了。
他无疑是蒙古人当中,最为杰出的人中的一个,但他也只能是博尔术,不可能成为铁木真,铁木真只有一个,他是如此独特,有别于众人。
他总能在困境中看到希望,在困难中找到机会,这就是成吉思汗铁木真,蒙古人的王者。。。。。。。
如果是当年,他一定欢欣鼓舞,跟在铁木真身后,为他尽心尽力的遮挡风雪。
但现在,他则努力的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激动,但所说的话,却和当年没有什么区别。
“大汗。。。。。。。如果想去南边儿,您要记得,当心一个人,我觉得,他已经到了开封,那个人叫赵石,秦国的大将军,您应该知道这个名字,乃蛮人,鞑靼人,克烈部,皆尊他为主。。。。。。。。”
“秦国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弯刀,只要折断了它,冰雪便会消融,前方便是一片坦途。。。。。。。。”
成吉思汗铁木真大笑着,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博尔术的肩膀,“会的,我的安达,汉人中真正的英雄,我很希望遇到他,如果。。。。。。他肯臣服于我的话,我会赐给他荣耀的。”
博尔术也终于露出了笑容,“一切荣耀,皆归于长生天,胜利属于我们。”
而这个时候,被这两位蒙古君臣惦记的赵石,正站在开封高大的城墙上,望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军营。
大秦成武十五年秋,河北燕王李任权,率领八万大军,跟随蒙古将领,博尔忽,赤老温两部,两万蒙古战士一起渡过黄河,借口秦人收容河北叛将张柔,进入河南地界,兵锋直指开封。
七月间,围开封。
十万大军,再加上南方闻风而动的淮左宋军,足足十余万人,陆续聚集于开封城下。
“李任权果然是老了。。。。。。。”
种怀玉站在赵石身边,同样望着北方连绵不绝的军营,故作轻松道。
显然,这位胆小的毛病又犯了,看见敌人气势汹汹而来,即便心中所有成算,但还是难掩忧虑之色。
赵石微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种怀玉虽然胆小了些,但眼光着实不错,李任权确实是老了。
这样的大军,竟然紧靠黄河扎营,不敢离开黄河岸边,小心谨慎之处,透着小家子气,实在难以想象,这人当年曾经率部越过山川,孤军深入蜀中,建立功勋。
是的,十万大军扎营所在,缺乏基本的回旋余地。
李任权久经战阵,不应该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但他还是这样做了,显然,只要战事稍有不利,便会逃回河北。
“据地称王久了,既想占便宜,又不想伤筋动骨,难免畏首畏尾,这一战,未战,已经赢了三分。”
“不过,此战最紧要处在哪儿,你知道吗?”
“末将知道,不能让李任权这狗贼逃了。”
“去他娘的,李任权七老八十之人,逃了又能怎的?我告诉你,之后那些蒙古人,若是漏了一些出去,你这河南东路宣抚使,也就有的头疼了,所以,此战首要处,是圈住那些蒙古骑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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