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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淮下面还隆起一团,笑着说,“陈丹昨天在你那里给你折腾了一夜,你还没有满足,又来折腾我;你个浑球先在外面冷静一会儿。”
沈淮上不了车,只能举手退到边上的湖堤上表示外面的冷空气叫他很冷静。料不到周裕狡黠一笑,发动车直接就出了林荫道,把他丢在文山公园里。
沈淮哭笑不得,没见过这样过河拆桥,但周裕死活不肯停下车来叫他上去,他只能灰溜溜的走回去。
他赶下楼来见周裕时,没有穿外套,拿了钥匙跟手机就下了楼,坐周裕的车进文山公园,两个人一直都在车里亲热,也不觉得冷,这会儿走夜路回小区,给寒风一吹,冻得直发抖。
沈淮第二天早上,先赶去区政府露个面。
他现在是唐闸区副区长兼梅溪镇党委书记、梅钢董事长兼总经理,区里归他分管的招商引资、教育两块工作也要负责起来。
区委、区政府办主任罗毕带他到周裕原先的办公室里,接着又把几个副主任及科室负责人喊过来介绍他认识。虽然这些人以前都陆陆续续的见过面,彼此认得,但毕竟不那么正式。
罗毕上午还要陪同潘石华去竹社乡视察工作,也就先告罪离开,一些交待工作只能压后移交给沈淮。
沈淮乐意清闲,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周裕的手机,手机响了一下就给接通。听到周裕的声音,沈淮笑道:“怎么知道是我给你打电话?”
“我之前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总归还记得的。”周裕在电话笑道,“怎么,新官到区里一上任,霸占了人家的办公室,第一个念头就耀武扬威来了?想听旧人哭啊?”
“这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要说耀武扬威得说昨天夜里某人那么不抵用。”沈淮笑道。
“死去,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挂电话了。”周裕嗔骂道,不让沈淮再说昨夜叫人羞死的事。
“昨天夜里你把我丢在文山公园,我都没有穿外套,差点冻坏了;我打电话就是跟你说这事,想着让你内疚一下。”沈淮说道。
“活该,谁叫你不老实来着。”周裕在电话那头笑骂道,“把你冻坏了,正好少些大姑娘、小媳妇给糟蹋。”
这时候门给人从外面敲门,沈淮说道:“进来。”见是区招商局长唐川的肥头大耳的探头进来。
唐川见沈淮在打电话,身子就没有进来,说道:“我来跟沈区长你报道,沈区长你在打电话啊,我先在外面等着。”
“没事,唐局长你进来吧。”沈淮招呼唐川进他办公室。
周裕在电话那头听到这边的招呼声,自然知道是唐川过去找沈淮,就先挂了电话。
沈淮挂了电话,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说道:“这样吧,你陪我去一趟梅溪港工业园,区招商局的工作,你在车上跟我简单汇报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到梅溪港工业园接着谈。你说,好不好?”
“我听沈区长的。”唐川说道,跟着沈淮直接走出区政府大楼,赶往梅溪港工业园去。
沈淮这才是从外面回来第二天,昨天就为工人爬塔吊的事情耽搁了大半天,都没有时间到工业园走一走。当前唐闸区能大片招商引资建工厂的,也只有梅溪港工业园,区招商局的工作重点,实际也就是为梅溪港工业园服务,区招商局的事务,到梅溪港工业园现场讨论,更有效率。
赶到梅溪港工业园综合办,看到朱立也在那里,沈淮问他朱有才去市锻压厂讨工程款的事,朱立回道:“黄镇长早上陪朱有才先去市委找苏秘书了,现在应该赶到市锻压厂了吧。”
第三百章 清债
苏恺闻早上先到谭启平办公室,汇报了市锻压厂拖欠朱有才工程款的事情。
谭启平正拿钢笔签署文件,稍停下来,跟苏恺闻说道:“这事还是要市委督察室出面协调解决好,你抽时间再专门跑一下。”
苏恺闻点点头,说道:“好的,朱有才约好上午要过来找我;我马上让人通知市锻压厂方面。”
整件事分前后两部分:
前半部分发生在梅溪镇,五名工人爬塔吊讨薪,叫沈淮解决得很快,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从道理上来讲,市委督察室既然前面硬凑到梅溪镇前追问农民工讨薪一事,那接下来督促市锻压厂还款,超过梅溪镇的职权范围,也只能由市委督察室来接手,不能怪沈淮故意把球踢过来。
要是这事不能督办好,谁知道沈淮会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子?
当然,替朱有才协调解决市锻压厂拖欠他的二十万工程款问题,苏恺闻不觉得有多困难。
谭启平上午没有什么外出公务活动,围绕他服务的秘书一处,也有好几个人;苏恺闻就在办公室里等朱有才他人过来,也电话通知了市锻压厂方面派人过来协商。
市锻压厂资金紧张到连工人工资都发出来,就算账上有点流动资金,也不想去清理以前的烂账。
市委督察室的电话约请,市锻压厂的厂长赵益成不敢不出面,但他赶到市委办,就是一个劲地倒苦水:
前厂长因贪污挥霍公款、给举报进了牢房,但给市锻压厂留下一屁股的烂账烂债,顶到他担任厂长,就是擦屁股的。
虽然市锻压厂拖欠别家债款有好几百万,但也给其他厂商拖欠了好几百万的货款,百催千讨不还。
市锻压厂现在连工资都发不转,帐上有点钱,但要用来维持生产。把这笔钱抽出去,生产一停,市锻压厂三百来号工人连维持生计都可能了。这大过年的,要这么搞,肯定会出大问题。
苏恺闻只当赵益成推搪他,也是又气又恼,拍着桌子教训赵益成:“市锻压厂拖欠人家的工程款,搞到人家农民工爬塔吊跳楼,要是年尾闹出什么大事情,你这厂长也不要干了。”
“现在供应商、承包商追着我讨债,工人追着我要工资,我有家都不敢回。苏秘书,你要是能让我不当这鬼捞子厂长,我还要感谢你。”赵益成也没有办法,索性耍起无赖。
要是连二十万的工程款都没有办法协调解决,那他以后在东华还想做成什么事,不就成了沈淮的笑柄?苏恺闻叫赵益成的无赖态度气得一佛升天,拍着桌子训斥道:“你不要拿这个要挟我,不要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银行,冻结市锻压厂的账户,我就不信连二十万都抽不出来!”
“嘭嘭嘭”,办公室的门给敲响,看黄新良陪着朱有才进来,苏恺闻脸色更是难看:市锻压厂的赵益成还没有摆平呢,沈淮让黄新良陪着朱有才过来,摆明了是要全程盯着他这边协调解决这事。
赵益成见苏恺闻的态度很硬,虽耍无赖,但也怕把他真惹恼了,看到朱有才过来,忙不迭地拉着他称兄道弟,诉说市锻压厂的苦处,想要朱有才这边能缓一缓,苏恺闻也不可能再逼他。
朱有才知道市锻压厂困难,也知道市锻压厂拖欠他的工程款不是经赵益成的手,但是他这时候同情了赵益成,心软了,要是昨天五名工人真从塔吊上跳下来,谁会同情他?
有机会从市锻压厂拿回这二十万,朱有才傻了才会松口,只说昨天也挪用了其他款子才打发闹事的工人离开,要是不能及时把挪用的款子填,他那边也过不了年。
僵持了半个小时,赵益成借口要撒尿,转头溜到熊文斌的办公室求援:
“锻压厂的情况,别人不清楚,熊秘书长你是清楚的。我跟你掏个实底,现在厂里帐面上就三四十万流转,要是抽一半还工程款,不要说其他人听到风声会怎么样,厂里的生产就立即运不转了。三百号人的吃饭问题,就没法维持了啊!苏秘书现在说要撤我的职,我倒是想有人能撤了我的职。”
熊文斌早年还在市计委工作时,赵益成是刚进市计委的大学生,彼此认识。后来赵益成调到市锻压厂工作,差不多十年时间,也从默默无闻的大学生,成了副处级干部。
熊文斌当然比苏恺闻更清楚市锻压厂的情况,不提整个市属国有企业都普遍存在的问题,单就市锻压厂当前的状况,也跟赵益成关系不大。当初还是赵益成看不惯前厂长的作派,联名举报把前厂长送进大牢里去。
当时赶着谭启平刚调到东华来,赵益成等人的联名举报前厂长,又有证据缴上来,市纪委没有人敢轻易压下来,就严肃处理了前厂长贪污挥霍公款的事情,还叫市锻压厂自行推举赵益成等人担任厂领导,民主了一把。
不过赵益成等人的联名举报,还是捅了马蜂窝,使得整个市锻压厂给市计委系统边缘化。
赵益成要能把市锻压厂带出当前的困境,倒也罢了,别人不好说什么,但市锻压厂积弊甚深,不仅设备老化、工艺落后,缺乏技术改造资金的问题,就连生产资金都筹不足。这些年积累来的三角债,就拖得市锻压厂的生产难以维系。
赵益厂给任命市锻压厂厂长时,熊文斌见过他一面,他那时意气风发,风华正茂,踟蹰满意的想干一番事业。差不多有一年没有见到他,再看他倒像是老了十岁,也知道市锻压厂的生产经营困境还是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
熊文斌也正是知道市锻压厂的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知道沈淮把球踢到苏恺闻的怀里,不会有什么好意,他才不想去掺和这事进去,但他这时候也没有办法把赵益成撵出自己的办公室去。
“二十万的款子,你们是不是找银行帮忙解决一下?”熊文斌现在也只能帮赵益成出出头痛医头的治标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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