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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快过年了,家里家外事情很多,你我都是一样,好好儿地张罗着过年才是。”
“唉……”沈云荞没辙地叹气,“好吧,他们的话我可以不听,你的话却是一定要听的。等我再熬一段日子,再经常去看你吧。你也一样,乖乖的啊,不准再往我这儿跑了。”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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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之前,府里方方面面的账目都要清算,另有诸多在京、外地的官员送来年节礼,需得一一准备相应的回礼从速送回去。
俞南烟主动把事情承担了一半,就怕嫂嫂为了这些耗费精力不能安心养胎。
俞仲尧起初不大放心,这日去花厅翻了翻账册,“你做得好么?”
俞南烟没好气,“做不好我还做不坏么?总是小看我,我只比嫂嫂小一岁多一点儿,早就是大人了。”
俞仲尧笑着颔首,“嗯,那就别出错,出了错看我怎么罚你。”
俞南烟又气又笑地推他,“你离我远点儿,赶紧回房去。”
俞仲尧被妹妹推出了花厅,回了正屋。一进院门,招财进宝迎着他跑了过来。
它们最早到府里的时候,有些瘦。这段日子差不多三餐不离肉粥、排骨之类,个子长大了,身形也变得肥嘟嘟的。
招财因着两道白眉毛,四个小白爪,更得洛扬喜欢。他对它们则是一样的,得空就给它们挠挠下巴,顺顺背部的毛,拿点儿小物件儿逗它们。
有点儿灵性的小动物就跟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你付出一些关爱,它们会回报更多。
听洛扬说,近来只要到了他该回府的时辰,两个小家伙就会守在厅堂外,并肩坐着,眼巴巴地瞅着院门口。偶尔风大,它们冻得瑟瑟发抖,还是不肯回屋。听到他的脚步声或是语声,就开始摇尾巴,撒着欢儿地一同跑去院门迎他。
不可否认,它们让他本就惬意的光景更添几分愉悦。
他逗了招财进宝一阵子,唤来樱桃带着它们出去转转,这才进了东次间。
姜洛扬坐在大炕上,在剪窗花,对他笑了笑,道:“小时候跟奶娘学的。有招财进宝,还有鱼跃龙门,看看好不好看?”
他却只凝着她,“好看。”有喜之后,她气色更好了,小脸儿白里透红,小下巴稍稍圆润了一点儿。
“你啊。”姜洛扬放下剪刀和红纸,手递向他。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身侧落座,把她拥到怀里,这才细细看过那些窗花,“好看。这么早就开始准备这些?”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
“我得慢工出细活啊。”姜洛扬笑道,“南烟把事情都揽到了手里,倒让我没什么事可做了,每日听管家和白管事报账之后,便是无所事事。”
“难得她这么体贴你。”
“你平日多鼓励她两句,别让她泄气。小事打理的时间久了,日后遇到大事,也能很快上手。”
俞仲尧笑起来,“刚刚才去看了看她,被她撵出来了。”随后跟她提了提在花厅的事。
“你就是这点儿不好。”她戳了戳他眉心。
他如实道:“下厨、女工这些,我能鼓励几句,一遇到这类事,就还是把她当小孩子,怕她帮不上忙反倒添乱。慢慢儿改吧。”
“知道不妥当就行了。”姜洛扬笑了笑,他承诺的事不论大小,都会做到。上次去看云荞,云荞跟她说,他有一次去高府,恰好遇到她了,委婉地道歉,态度比以往柔和了许多。
为了她身边的人,他付出的又岂止这些。
俞仲尧说起一些外面的事:“洪家的事,还要磨蹭一段时日,不急。今年我要和寻常官员一样歇息一段时日,并且,正月里都陪着你,好么?”
“当然好了。”她欣喜不已,随即又担心,“但是,不会耽误正事么?”
“不会。我的头等正事,现在是你和孩子。”他吻了吻她额角,“况且,细算起来,已经营十来年之久。谁都不能从我手里拿走的,是人脉和势力。”
姜洛扬就此放下心来,安心度日,与寻常人一样筹备、欢度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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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海上。
落日熔金,烟霞璀璨,浪潮拍打着岩石、沙滩。
大船缓缓靠岸,孟滟堂负手立在船头,看着贺汮登船。
听得她有意前来相聚,他特地将就她的行程,改了航程。
贺汮一身男子装束,公子巾,月白锦袍,平添一份飒爽英姿。
贺汮上了船,看到了很久未见的孟滟堂。
他一袭玄色,宽袍大袖,瑰丽的海上落日映衬下,多了一份让她陌生的肃冷。
孟滟堂阔步迎向她,抬手示意,先一步走向待客的中厅。
正厅的桌案上,几样精致的小菜,一壶陈年梨花白。
落座之后,孟滟堂对她举杯。
她笑了笑,与他连进三杯酒,这才道:“路上听闻你在船上也没闲着,设了赌局敛财?”
孟滟堂笑,“的确。什么景致都有看腻的时候,我总要找些乐子。”
“那就不奇怪了。在这船上设赌局,打的又是你廉王的名号,怪不得很多人乘快船赶至。”
孟滟堂闲闲地岔开话题,“你去年冬日进京,去了俞府。”
“是。”
“俞府一切都好?”
“都好。俞太傅安好,俞夫人亦然。”
孟滟堂饮下一杯酒,牵唇轻笑,“那多好。”又看了她一眼,“又多不好。”
“于我还算好,本就没指望过什么。”贺汮微笑,“倒是你,这些行径让我想不通——离开朝堂,很多事便会失去控制,会有不少人做墙头草,转去效忠皇权,不知哪日,你便要获罪,甚至会被带回京城问罪,怎的还有闲情敛财?”
“两码事。及时行乐罢了。”孟滟堂洒脱一笑,“我最终要看的,是皇上、俞仲尧愿不愿意放过我——我一度与洪家过从甚密。他们想要连我一并铲除,这是最好的机会。”
“结果呢?”
“很明显,他们想成全我,不为此,洪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获罪——有些罪证,他们想追究的话,我此刻已不在这里。”孟滟堂说完正事,又问她,“为何要赶来见我?”
“来看看你这样的光景是否惬意。”贺汮微笑,“营营役役这些年,我也攒下了不少钱财,若是合乎心意,当效法为之。在海上穷其一生,何尝不是幸事。”
孟滟堂释然一笑,“这容易,你大可亲身感受一段时日。我也已太久没与人正经谈过心,欢迎之至。”
两人同时举杯,饮尽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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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姜洛扬遇到了很大的一个困扰。
怀胎期间,她长智齿了,长智齿的疼痛钻心,并且像是没有休止一般,每日纠缠折磨着她。
南烟和太医都给她看过,给出的建议相同:每日勤用盐水漱口。别的缓解疼痛的法子和药方,她是不肯试的 ,怕影响到胎儿。
由此,姜洛扬托腮的动作变得司空见惯。
没过两日,小腮帮都肿了起来。
☆、第92章
俞仲尧见她这样,简直要心疼死了,“不伤身体的方子你就试试,行不行?”
“我试过的。”姜洛扬眨着无辜的大眼看着他,“譬如含白酒的偏方,没用的啊。”
“……”俞仲尧疼惜地抚着她一侧脸颊,“缓解疼痛的方子呢?你都不肯试。”
“就是不要试。”她语气轻柔却坚决,“第一胎,什么事都要谨慎些。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俞仲尧真的无奈了,“那就这样一日日地受罪?药性温和的方子,试试也无妨。”
“我不。”她仍是坚决地摇头,“是药三分毒,我不会冒险的。”
“……”俞仲尧真的没辙了,“这要捱多久才算完?”这才刚长智齿,拔都没办法拔。
“过段日子就好了。”姜洛扬居然还笑得出,“长出来就好了。我问过南烟了,只要不影响别的牙齿、不再作痛就好了。忍一段吧,就算到时候长得不好,拔掉就是了。现在不行的。胎儿没到三个月,就算是智齿成型都不能拔牙的。”
“……”俞仲尧叹了口气,后悔得不行——要是早预料到还有这一节,晚几个月娶她进门多好?
她摸一摸他的下颚,“别乱担心,我心里有数。”
不担心才怪。“也不知道谁疼得睡不着觉。”
她捂着半边脸跟他强词夺理,“是你抱得不舒服才醒的。”
“胡扯。”他把她松松地环在臂弯,“苦了你。”
“那么,罚你对我更好一些。”她把肿起来的半边脸贴在他胸膛,“对了,你要早一些给孩子取名字。”
“这是自然,男孩儿女孩儿的名字都先取几个,到时候让你选。”
“嗯。”
在俞仲尧面前,姜洛扬可以故作坚强,对着沈云荞的时候,就做不到了。
沈云荞过来看她,她捂着脸,愁眉苦脸地道:“疼得我觉得手都要抽筋儿了。”
“真是难为你了。”沈云荞和她情形相仿,最是了解她的心情,但心疼也是真的,握着她的手问,“真没有什么法子?”
“有啊。”姜洛扬笑道,“多吃多睡,睡着了会好过一些。最难受的就是半夜疼得醒过来。”说到这儿,她忍不住蹙眉,“原来真的有疼得想发火的时候。”
沈云荞不由叹气,“唉,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熬着吧,最多熬到胎儿满三个月之后,适量地用点儿药。”
“要是难受的太厉害,就要多找几个太医帮你想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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