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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鹿晗照例追随Kris而去,只是这回楼顶上不再只有Kris自己,他身边还多了一个俊秀挺拔的陌生男孩,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边缘的栏杆处谈笑风生,只给鹿晗留下了两个可望而不可及的背影。
鹿晗再怎么迟钝,也看出来这里的气氛不欢迎第三个人,他甚至没有上前和Kris打声招呼,就默默地退下了爬梯。
那男孩正是黄子韬,Kris用愉悦的目光望着他:“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你了,黄子韬。”
“你搬家的时候跟谁都没说,我一个个敲过那些小伙伴的门,看见他们全都对我摇头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都过去五六年啦,你被小偷揍得鼻青脸肿却还死死巴住他腿不放的样子,我都没忘。”
黄子韬手撑在栏杆上,面对身边人的真情流露,窘迫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好抬头望着天空,尽量让自己不看那个人:“我也没忘啊,你小时候就已经可爱得像个娃娃,现在长大了,果然更精致了。”
“最让我惊喜的是,你还留着那个镯子。”Kris语气温柔依旧,却多了几分狡黠,“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为了让你收下它,骗你说这种东西我多得是,其实,那是我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全世界只此一份。”
“后来我说它被我弄丢了的时候,还挨了妈妈的一顿揍。”
黄子韬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这个幼时玩伴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意,让背负着任务接近他的自己显得渺小起来。
然而少爷说,任务的走向完全取决于另一个人,所以在不明确具体目标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用真心来换取Kris的信任。
伪装真心,这对黄子韬来说实在很难。他是直脾气的人,很难掩藏自己的情绪,交朋友也是讲究直爽和义气。如今自己已经有所目的地接近了Kris,心里藏了些东西,总觉得愧对真心对待自己的对方。再说,过了这些年,他确实也已经将Kris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要他挖空心思地装深情,着实难为了他。而少爷的命令又不能违抗,黄子韬的心里分外纠结。
他抬手,搭上Kris的肩膀:“这些年我也很想你。不然,我又怎么会回来找你呢?”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们会在一起五年,十年,甚至五十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好朋友,只能是好朋友吗?Kris脸上闪过些许落寞,却很快又因为那句“一辈子”而开心起来。没关系,来日方长。
躲在爬梯上根本就没离开过的鹿晗垂下了头。Kris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么多的话,也没有过这么多的笑容。
能让他笑的那个人,原来叫做黄子韬。
整个上午,鹿晗预想的场景都没有发生,吴世勋没有骚扰他,没有威胁他,也没有再次把他绑进器材室。鹿晗想,自己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又觉得事情反常的让人心里发毛,似乎这一切,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中午放学,他远远地跟在Kris后面,看Kris与身旁那个叫做黄子韬的男孩有说有笑地走到校门口。无论在哪里,因着Kris不在第三人面前理自己的规律,只要有黄子韬在,他就没法跟Kris讲话。鹿晗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Kris破例没有跟家里的车回去,他让管家查理先走,说他会一个人回家。
查理很少听见少爷这样的吩咐,他看见Kris身边的那个少年,不由得愣住了:“少爷,这位是?”
“查理,你还记得我以前差点走丢的时候遇见的那个男孩吗?就是他,黄子韬啊。”Kris兴高采烈地介绍着,“幸好他今天转到铃兰读书碰见了我,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黄子韬,查理当然记得,那一年少爷为之疯魔的那个男孩。为了去找他玩,少爷没少挨夫人的教训。这个男孩不是早就消失了吗,怎么会突然转学到铃兰?学校这么多人,第一天转入就碰见了Kris,也未免太巧了吧?查理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他跟鹿晗一样,没见过Kris这么开心。
他叹息,算了,既然少爷难得这么高兴,就暂且打消这些疑虑吧。
黄子韬带着Kris坐了好久的公交车,来到了北城闹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公交车上人挤人,Kris这是生平第二次坐公交车,被挤得东倒西歪。
黄子韬见状,一手握着栏杆一手把Kris圈在怀中护得紧紧的。
“我十三岁搬到南城,也好久没来这里了,没想到变化这么大。”黄子韬打量着这里的风景感慨道,“要不是这家包子铺还在,我也不敢认。”
那家包子铺的招牌显然已经很陈旧了,黄子韬带着Kris走进去,发现店里的摆放也已不似当年,味道却依然熟悉。
他们找了位置坐下,破旧的板凳,油腻的桌子,Kris皱了皱眉头,却很快又平复过来。
黄子韬试探性地喊了声:“金叔叔?”
在厨房忙活的人答应了“哎”,便走出来,一见黄子韬,先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又立刻上来揉他的头:“黄子韬!你这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看你老金叔叔?这么多年,你死哪里去了?”
“嘿嘿,李叔,我这不是回来了?老样子,来一盘荤包子一盘素包子,我们快饿死了。”
中年男子高兴地应着:“好,这就来。”
黄子韬摸了摸被揉乱的头发,看见Kris一副浑身不适的样子,不禁疑惑地问:“你还好吧?”
Kris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哪里来过这种看起来不干净的地方,他甚至从没吃过包子这种平民食品。对于贵族家庭来说,手里拿着包子啃的姿态实在不雅,因此Kris只是听过包子,见都没见过。
而这里的环境比起他平时用餐的地方,实在是脏乱,他极不适应,却又不敢跟黄子韬说,只好勉强笑着说没事,后来,他站起来走到洗手的地方洗了好久。
很快包子便上来了,金叔叔看着黄子韬带来的这个散发优雅气息的金发少年,觉得与自己的包子铺极其的不搭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只是心细地把已经送上来的筷子又拿回去冲了冲。
“来,别客气,赶快吃,”粗心大意的黄子韬根本没有金叔叔那么周到,拿起一个包子就塞到Kris手里。
黄子韬递来的东西,Kris怎么会拒绝,他看着圆滚滚白花花的包子,视死如归地送到了嘴边咬了一口。
出人意料的,竟然味道还不错。Kris脱口而出:“好吃。”
“那就多吃一点。”黄子韬听见他这么说,挺高兴,“小时候我爸妈常带我来,金叔叔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儿子,我们玩得可好了,看来今天他没来店里。”
“是不是叫金珉硕?”Kris问。
“你怎么知道?”黄子韬很惊讶。
“墙上写着的。”Kris指了指墙壁上贴着的一张奖状,“祝贺金珉硕小朋友在校运会获得男子组五十米短跑冠军。”
“小学的奖状到现在还留着,也不怕丢人。”黄子韬一边笑,一边咬着包子。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后来为什么搬家,你爸妈呢?”Kris凝视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黄子韬的脸逐渐变得僵硬,他放下手里的包子,竟说不出话来。
Kris看见他的脸,知趣地转换了话题:“没事的,你先吃再说。”
然而后来Kris再也没问过这件事。你爱一个人,永远不想在他脸上看见那种令人心碎的表情。
鹿晗中午回到家门口,抱着书包在里面掏钥匙的时候掏了许久:“我的钥匙呢?”
“在这里。”背后出现的人影,突然响起的声音。他手里正是鹿晗住的那间小公寓的钥匙,拿在手里晃悠着。
鹿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手一抖,书包都掉了下来,他脱口而出:“吴世勋!你怎么在这里!”
吴世勋揽着他的肩膀,替他捡起书包,语气要多亲密有多亲密:“小声点,你也不怕吵到邻居。”
好可怕的温柔!鹿晗心都揪起来了,此刻他想到了一个成语“口蜜腹剑”。就凭吴世勋之前的种种,他也不相信这个人会有贴心的举动和善心的话语,更何况他还偷了自己家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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